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黄大力这种身上小半骨头都骨折的病人。离家出走的杨亚林和无所事事的夏末不可能一直在医院里陪着黄大力,第二天早上二人就告别了躺在病床上的黄大力。
“有什么地方想去吗?”杨亚林问夏末。
夏末想了想,回答道:“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呢!如果你希望满足什么条件让我转世投胎的话我建议你放弃吧。”
杨亚林听完,点点头说:“确实,像你这么强的鬼,要满足的条件一定很夸张。不过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执念才变成鬼的呢?”她说完向夏末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机缘巧合吧!”夏末说,“我一不小心把自己笑死了,等我反应过来就成了鬼。”他隐瞒了自己刚死的时候的很多细节。
“你是笑死的!”杨亚林大声问道,周围的人群投来异样的目光。
“谁家孩子啊,自言自语还这么大的声音。”有人说。
杨亚林红着脸跑开了。
“你等等我啊!”夏末飘着跟了上去。
“人家只不过说你一句,你至于直接跑开吗?”夏末说教道。
“感觉自己特别尴尬的!”杨亚林说,“一个人自言自语总感觉很尴尬啊。”
夏末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你不要回家吗?”夏末问,“你这么大的孩子一天不回家,家里一定很着急吧。”
杨亚林摇摇头,说:“我小时候就没有父母了。”
夏末听了一愣,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杨亚林摆摆手示意没事,她说:“在我记事的时候我就没有母亲了,五岁的时候我父亲被一只将鬼杀死,我的家也就算完了。”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用凄凉地声音说:“现在我不过是住在一个叫‘杨家’的无根浮萍罢了。顺便说一句我现在正在离家出走中。”
夏末同情地摸了摸杨亚林的脑袋,就像摸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
杨亚林闭上眼睛蹭着夏末的手掌,然后她睁开眼睛,强调到:“我才不是你养的猫呢!”
那你还蹭!但是夏末没有把话说出来。
“家吗?”夏末说,他苦笑着,“恐怕我再也回不去了吧。至少我说我回来了的时候肯定没人答应呢!”
虽然夏末是一个没有工作,没有女朋友,更没有钱的三无废人,但是他还是有一个家的。尽管他的父母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但是他也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没出息呢,那是一种望子不成龙的不顺眼。
“怎么,想见见家人?”杨亚林靠过来问。
“有点呢。”夏末说,“算是斩断凡尘吧。”
杨亚林摇了摇头,她郑重的说:“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斩断凡尘,人不行,鬼也不行。”
“我都是死人了,就别影响还活着的人了。”夏末叹着气说,“就出殡那天吧,去火葬场看看就好。”
杨亚林能听出夏末话语里的那种凄凉。她感觉眼前的人一下子老了十岁。
“很奇怪吧!”夏末对杨亚林说,“自己看自己的葬礼什么的。”
“不。”杨亚林摇着头说。
夏末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太阳刺眼的光让他睁不开眼,他用手挡住眼光,但是被眼光直射导致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中午了呢!去吃午饭吧。”夏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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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是一般人死后火葬的时间。
那天一大早,夏末就和杨亚林来到了火葬场。从鬼的角度来讲,天气很好,阴天,下着小雨,没有什么风。但是夏末却感觉浑身的不舒服。
其实夏末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去的,但是这个要求被杨亚林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她如此说:“我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夏末笑了笑,没有反对。
“我哪里还有什么家啊。”但是夏末没有说出口。
作为一个没有工作的人,来为夏末“送行”的人并不多,基本上都是亲戚朋友。一张黑白的照片挂在灵堂正中间,那上面的夏末带着微笑。夏末的母亲在灵柩边上痛哭,父亲扶着母亲,不停的擦眼泪。
“果然很奇怪呢,看自己的黑白照片什么的。”夏末抹着眼睛,“明明能看到父母,但是他们却看不到自己呢。”
杨亚林什么都没说,她抓紧了夏末的手。夏末摇了摇杨亚林的小手,松开了她握着手。
夏末对着自己的父母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说:“儿子不孝!如果能有来世的话,一定再做二位的儿子。”说完他就闭上眼跪在那里。
杨亚林看到周围的土地里冒出来无数乳白色的魂魄,那些都是在这里火化的人的残魂孤魄。那些魂魄就围着夏末一圈一圈的转着,哭诉着,呼喊着,怒骂着,控诉着。魂魄形成的旋风甚至带起了地面上的树枝和石子,一时间夏末周围飞沙走石,鬼哭狼嚎。
杨亚林伸手去掏自己的书包,她淘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和夏末出来的时候没带书包。她用来除鬼的道具都放在书包里。
“疏忽了!”杨亚林说,“夏末!”她叫着夏末的名字。
夏末没有回应她,还在那里静静地跪着,一动不动,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你到底是一只多么强的鬼啊!即使是无意识地释放灵力都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杨亚林说着从身后抱住了夏末,她把自己的身体贴着夏末,希望这样的刺激能唤醒陷入无意识状态的夏末。
“醒醒啊!”杨亚林喊道。
孤魂残魄好像从杨亚林的动作中受到了刺激,环绕夏末的速度加快了。魂魄带起的风变的更加尖锐,就好像鬼的嚎叫。有的魂魄脱离了环绕的旋风,冲向了跪着的夏末和他身后的杨亚林。
这些魂魄就好像一支支利箭,携带者锐利的风刃,打在了夏末和杨亚林的身上。打在夏末身上的魂魄呼啸着消散了,打在杨亚林身上的风刃则变成了一道道流血的口子。她在用自己的灵力抵抗魂魄对她的精神攻击。即使这样她也抵抗不了多一会儿了。
杨亚林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救救我......”她说。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