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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多了一颗心

十里之外樱扇看不清他的脸,他从来没见过人鱼,但在此刻他总觉得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人鱼的身上遍布金色的鳞片,在红色的珊瑚丛里显得格外和谐,非常美丽。当人鱼转过的时候,樱扇看见了他痛苦的扭曲的脸,仿佛百年的老人,脸上爬满的皱纹就像树皮上深深的沟壑。

窦里向樱扇投过去祈求的目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向他灌入殷切的希望。他在呻吟,他很痛苦,樱扇明白了,他慢慢的靠近窦里,这个垂死的异类。

“救救我,我需要你的...”窦里的声音很小,但樱扇刚好可以听见,樱扇蹲下来,他长满黑色汗毛的腿看起来很诱惑,没错,他很强壮,但身上散发着香甜的味道让窦里感觉很压抑,他怕他控制不住想要吃掉樱扇的念头,但事实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和樱扇周旋,哪怕是站起来,他也做不到。

“我该怎么做。”樱扇把手放在鱼尾,金色的鳞片很滑,而且每一块鳞片都在微弱的跳动,那是人鱼心的搏动,散布全身。

“我要血,你的血。”窦里的眼睛里不是哀求,而是一种看见猎物般的饥渴。窦里半裸的上身是人形,皮肤很白,但和他的一张脸一样,像树皮一样有深深的褶皱。

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狱里,五百年的时光已经让窦里厌倦了一切,他常常会透过囚牢看着外面水波荡漾,蓝色,蓝色,除了深海底狱海水的蓝,他看不见其他的颜色,也看不见自己的肤色,因为在那暗笼子里,最折磨人的就是向往,就是心中的欲念,让你生不如死。

樱扇仿佛洞穿窦里的心,从他狰狞的面孔他觉得他其实和他很近,一种莫名的心有灵犀。樱扇毫不犹豫的用他的戟戳破手臂,鲜血淋漓。

“血!血!给我,给我!”窦里眼里是无尽的狂野,他一把抓过樱扇的手,大口大口的在那个伤口上用力的吸,就像一匹饿狼。从手臂传来一阵疼痛,樱扇默默地注视着窦里,他身上的褶皱开始消失,取而代之是强壮的肌肉。他感觉自己的血从全身慢慢移到手臂,伴着阵阵疼痛,樱扇抽出他的手,骂了句“该死!”

伤口的血还在喷涌而出,樱扇皱了下眉,“该死的!”血怎么也凝固不住。

“我来吧!”窦里拉过他的手臂,用食指和中指在伤口处点了一下,可血还是喷涌,丝毫不给窦里面子。按理来说伤口会止血,窦里皱了一下眉,无奈的看了一眼樱扇。

有一种人,明明是初见,却感觉似曾相识。

樱扇和窦里就是这样,所以当樱扇血流不止的那一瞬,窦里拔下了胸口的鳞片,放在樱扇的伤口上,鳞片便融入血里,血即凝固。可那就意味着樱扇有了窦里的一颗心,让他拥有第二次的生命。

“你做了什么?”樱扇看着面前比他俊美,比他强壮的窦里,阳光缓缓泻在他的身上,现在他的模样,与常人无异。而自己身体里的血开始沸腾,他听见了心跳的声音,很乱。

“嗨!不平凡的人类,你听见了吗?”樱扇疑惑的看着窦里,他的嘴唇没有动,只是很狐媚的看着自己,那么这个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没听见吗?哦,你叫樱扇,猎人村的孩子,你是个强壮的男人。”

窦里开始笑,他的笑声很刺耳,就像海豚音。两颗心,嘭!那个声音是从另一个一颗心发出的,樱扇睁大他的眼睛,墨蓝色的瞳仁里窦里的心在跳,嘭!

“我能听见你的声音,窦里,你是深海宫的人鱼,蓝色,你被囚禁在一个水笼里,有一个女孩,她在笑,一直在笑。”

这是樱扇脑海里的画面,是窦里传给他的,他们相视一笑,不平凡的生活才是樱扇想要的,他比村里的人多了一颗心,一颗人鱼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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