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开始下的雪,今天天快黑时终于停了。大约雪停了,云便也散了,黑天鹅绒一样的夜空里,一弯明月斜斜的挂在门前院里高大的银杏树梢。金雁儿裹着狐裘倚在廊下,抬起头极目望去,而天空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闪烁着繁星点点,只有一两颗看得见的星星,一闪不闪亮晶晶的嵌在很遥远的地方,仿佛两颗晶莹的泪滴……
金雁儿突然“嗤”的一笑,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便得这样忧伤,居然连美丽的星星都能想象成泪珠?”一阵寒风吹来,屋檐上的积雪簌簌的飘落下来。金雁儿忍不住一哆嗦,抱紧了双臂,不自觉的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伸出双手抚了抚已冷得有些麻木的脸颊,回头看看烛火点得通明的房间,终于识相的跺了跺同样冻得有些麻木的双脚,裹紧狐裘“咻”的一声闪进了房内。
刚关上的门忽然被一把推开,风也跟着一同涌进来,吹得白色的床帷和旁边淡绿色的纱幔一阵飞舞。“快点关上门!你不知道冷啊?”惹得正烤着炭盆的金雁儿一阵叫嚣。
费环宇关上门也坐到炭盆边,伸出两手烤着火,一边似笑非笑的说:“我一个刚从寒风中走来的人,哪里知道冷?进了屋里,只觉得一片温暖!”
金雁儿气呼呼的翻翻白眼不说话,脱去棉鞋伸出两脚在炭盆边烤着。费环宇也不以为意,继续暖着手。良久,他忽然打破沉默问道:“听说昨天去织云楼吃烤乳鸽啦?怎么从前没吃过么?好不好吃?”
金雁儿诧道:“呀!你怎么知道?是清花还是香草告诉你的?难道会是宇……”话未说完,金雁儿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转转眼珠讪笑道,“呵呵……难道你会有‘预知’的本事吗?”
费环宇一笑,“我费某好歹也在长安城里混了二十几年,交游广阔耳目众多,你这点‘小事’还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去?”
金雁儿终于收回了脚,尴尬笑道:“什么小事——呵呵,你都说了是小事了,不过就是吃顿饭嘛,哎!别说它了!”
费环宇依旧没有抬起头,唇角微微一扯:“又碰上那个叫宇文翎的家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