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轻轻点着头,倪绮茉却“嗤”的一声冷笑说:“宇文公子倒把自己说得这么委曲求全的样子,说什么担心人家姑娘家到了你家委屈受苦——”说着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依我看,莫不是宇文公子自己眼光高,横挑竖捡的,还未有看得上眼的吧?”
宇文翎一阵紧张,拱起手连声道:“不敢!不敢!小生不才,小生不才……”
老夫人却脸色微微一沉,淡淡说道:“宇文公子若是早些成了家,有个人在身边管着你,倒也可以少做出许多不必要的错事来!”
宇文翎却一扫以往的懦弱,抬起脸冲老夫人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说:“小生知道小生的行为有失于某些世俗的礼仪,但小生对三少夫人的友情却是出自真心,并没有任何污浊的情感在里面。小生从小苦读诗书,许多圣贤的道理是知道的!但圣人也说:发乎情,止乎礼。既然小生乃是真心的视金小姐为朋友,此情出自天然,无法掩饰亦无需掩饰!所以小生以为,偶尔来府中探望一下朋友,亦未尝不可!”宇文翎说完,在座位上冲老夫人微微的一欠身。
他口口声声的强调“朋友”,又说得那么“天经地义”的,老夫人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说,沉默间便只得黑着脸坐着,顺手端起面前的小茶盅一饮而尽。
倪绮茉见状,忙俏脸一板,打破尴尬斥道:“一派胡言!宇文公子想怎样便怎样的么?难道你喜欢天上的月亮,便也要飞上天去把它摘下来吗?”
宇文翎转脸微笑说:“若真有那么高的梯子,小生也只好不辞轻狂了!”
倪绮茉冷冷的“哼”了一声说:“宇文公子如此雅情倒是无需掩饰,只是恐怕老天却未必怜惜你这把凡胎的可怜骨头,到时候一个不慎从半空中摔下来,只怕连个完整的零件都找不着!”
“老天真有这么狠心么?天若无情天亦老!”
“可不就是‘老’天么?什么——天若‘无’情天亦老?宇文公子,枉你饱读诗书,竟不知道应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么?”
两人越说越不像样,老夫人只得沉着脸打断道:“好了!”两人便静下声来,老夫人接着肃然对宇文翎说,“宇文公子!老身今日请你来也不为别的,只是想提醒你,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听说你从前就与我家三儿媳有来往,现在又来找她,你纵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心中坦荡敢鉴日月,但世俗之人的攸攸众口,却不是你几句巧言令色便能堵得住的!所以,以后希望宇文公子专心攻读圣贤书之余,也可以稍稍在意一下许多好像我们这样世俗中人的眼光!也免得万一被某些有心之人看去了,捕风捉影的传出些莫须有的话来,可就不好听了!”
宇文翎连声道:“不敢!不敢!老夫人气质出众,风格卓然,岂会是世俗中人?在老夫人与大少夫人面前,小生只觉得汗颜罢了!”
老夫人“哼”了一声,倪绮茉斜眼道:“算你识相!”
宇文翎不与她计较,停了停说,“老夫人的话,小生自会谨记心中,今后一言一行必会更加小心注意!”见二人不说话,便识相的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今日得见二位,乃是小生的荣幸!如此……小生告辞!”
“彼此彼此!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