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随谓不会这么做。”整个屋子里弥漫着阿思不可置信的激动声音。
“你的身体还没好,别这么激动。”云缺劝阻她道。
“笃笃笃……”门外突然响起了几声敲门声,黎闲东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各位,不是存心打扰你们,只是小薇服下八爪金鳞兽内丹后,血已经止住,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想来命肯定是保住了,所以我想来谢谢大家。”
“真是太好了。”阿思一听,心里顿时从刚才的氛围中高兴起来。
“那就好。”随谓也放下了心,“八爪金鳞兽的鳞片非要活拔才有价值,它既死,再得鳞片也无用。我只能用内丹赌一把,没想到真的有用。”
“真的很谢谢大家,谢谢你们这么努力地救小薇。滴水之恩,当涌泉报。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不论上山下海,我定万死不辞。”
“没有那么严重。”火烨拍拍黎闲东说道,“济危扶困是道义,不图回报。”
黎闲东惭愧地笑笑:“那倒是我俗气了,几位朋友在下交定了,以后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既是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完黎闲东打量了一下屋内敏感的气氛,颇为尴尬地告了辞。
“那个,小薇伤情还不是很稳定,我先回去照顾她。你们忙……”不等屋内人答话,他就迫不及待地退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刚才说到哪儿了?”阿思反应了过来,“对,随谓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云缺对阿思这么盲目地信任一个人,似乎不太满意,辩问道:“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他?你很了解他?”
“是呀,你很了解我吗?如此信任我?”随谓语气平静地复问了一遍阿思,仿佛这件事与他毫不相干,只是他的眼睛里有一团有心人才看得到的明晃火苗在舞动,分明有着某种期待。
“你脑袋被打傻了?我在帮你说话诶。我们是一头的,你跑来质问我?”阿思完全不知道随谓在想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随谓静静地看着阿思,眼里的火已越来越旺。
众人闻言也都齐齐向随谓投去不解的目光。
“只有你这样的神经病才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人,甘愿许下仵逆天道的承诺。”阿思虽然语气听着愤慨,却字字在为随谓正名,“对石姑娘是如此,对我也一样,你曾经对我说过,就算换不回自由也会救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生命在你眼前消逝。你这么爱惜生命的一个人,怎会不知野心之下必然践踏着成千上万的鲜血,你又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企图?”
云缺摇摇头:“阿思你实在单纯,嘴上说说的话不代表他真的会那么做。”
“可是……可是我就是觉得他是真心这么想的。”阿思辩解道。
“算了,阿思。”随谓脸上浮起浅笑,“我提出的证据并非颠扑不破,他们怀疑我的理由不也似是而非,可他们却先入为主,始终将我设想为此事的幕后黑手,紧咬这一种可能性不放,既然早已认定了是我做的,说什么都没用。有你一人信我,足矣!”
阿思听到此处,瞬间想明白了随谓开始那么问的原因,在这张嬉笑散漫的皮囊下,分明藏着一颗无人能懂,无人抚意,无比孤寂的心。
他要的只是信任与理解啊!阿思念及此,只觉心里堵得慌,她告诉自己绝不能让随谓蒙受不白之冤。
“桑炫,要不你也说句话。”阿思知道凭感觉这种事,不是什么有利证据,只得希望桑炫能说点和她二哥不一样的。
“你问他也没用,就是他当年的旧情人道出了我的这些‘阴谋诡计'。他自然相信那个女人多一些。”随谓满不在乎地说道。
“事实上,我想的是,温雅是否也有可能在撒谎。”
“哈?”愿望成真,阿思大喜,在心里默默将桑炫感谢了好几遍,一股不知名的窃喜也莫名涌上她的心头。
“王子你怀疑温雅?”火烨有些诧异地问道。
桑炫:“那谨放进红海泥沼的紫尾蝎回来了,它没在里面找到温雅的丝毫线索。”
“一丁点都没有吗?那个挟持她的人也没留下什么吗?”冷锋问道。
那谨苦笑着摇摇头:“干净得一如他们从未出现过。”
“这个我知道。”阿思中气十足地抢着答道,一点都不像伤重醒来的样子,“要么是带走她的人太厉害,利落无痕,要么就是挟持她的人只在里面待了很短一段时间就出来了,还来不及留下什么。我个人比较认同第二种可能性。”
“阿思公主不妨说说理由。”那谨饶有兴趣地听着。
“红海泥沼又不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非我冥族中人,谁敢赤手空拳乱闯?所以我觉得那个挟持温雅的人根本没深入沼泽地中,搞不好他就在边上躲了一会儿,见桑炫进去了,他就折回了。”阿思一手托着腮分析道。
“照阿思公主这样的分析,那神秘人的目标不是温雅,而是我们王子。这倒印证了我们之前的一种猜测,他是故意把王子引进去的。”那谨神色瞬间严峻起来。
阿思托腮的手指在脸上敲了敲,一脸无辜道:“这一层我倒没想到,我只是把我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阿思脑袋里转了几转,突然提高了嗓门:“如果我的分析是对的,那随谓不就更有可能是清白的吗?他如果真和妖族勾结,怕温雅来对质,他直接处理掉温雅就行,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将目标锁定为桑炫。说不通嘛!”
火烨:“那会不会随谓发现计划败露,想要除掉我们,便利用温雅先向我们王子开刀。”
阿思想了想,表情纠结,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也不太可能吧……他要真是坏人,计划之初不就是利用我们一起找圣天翼,现在把我们杀光,既和二族结怨,又很多此一举……”
火烨有些疑惑:“多此一举?”
阿思点点头:”对呀,他是《世……》,咳咳,我的意思是我们能找到两把剑都是仰仗他,就算计划败露,他抬脚走人,由妖族给他做后盾,便大可以自己去找圣天翼,何必和我们纠缠。倒是我们离了他才不知道怎么找线索呢?”
“好像有点道理,随谓既是《世真元史》,那么在整个寻找圣天翼的过程里他占着绝对的主动,没有必要搞这么多事。又是请君入瓮,又是借刀杀人的。说到底大家要的不过只是圣天翼。”火烨抠抠脑袋道。
“嗯嗯。”阿思不能再赞同地点点头,突然脑筋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一脸错愕地盯着大家,“你们都知道了?什……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
“你失血昏迷,我和大家争辩之时。”随谓淡淡道。
“看来我昏迷时错过了不少事情嘛。”阿思嘴上小声嘟囔着,似乎有种错过好戏的失望。
“大家似乎都已经接受了神秘人是冲着桑炫来的,可若是神秘人的真实目的确实是温雅呢?”云缺突然出声道,“如果他只是单独想铲除掉证人,再把我们带入其它的设想中,好继续他的计划呢?”
“我得罪你了是不是?”随谓感觉到云缺这段话里对他赤裸裸的怀疑,心里虽想说不在乎,但多次被能够称为同伴的人怀疑,难免有些不是滋味,“自阿思受伤以来,你对我说的话句句带刺。这也没什么,我知道,阿思重伤,你做哥哥的心疼妹妹,对假想敌难免语气不好,可你也要讲讲道理,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分析一下整件事?你这样先入为主地认定我是幕后黑手,让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就是疼爱阿思吗?”
“你说什么?”云缺眉宇间有了隐隐怒气,似乎这几天经历的所有愤慨,痛心都集中到了一起。
阿思见状不妙,立刻上前拉住云缺的袖子,调和道:”二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嘛?大家都是朋友啊!我们就像随谓说的,抛开所有先入为主的想法,重新认真分析一下整件事好吗?比如……比如挟持者的特征,就当是你说的那种可能性,挟持者很厉害,真带着温雅深入了红海泥沼,我们就可以分析……对,分析他杀个人为什么非进那么危险的地方,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来。”
“阿思公主你比我们这一群人冷静,一语中的。”那谨脸上浮起笑容道。
“啊?我说什么了?”阿思茫然不知那谨在说什么。
“我们经历了温雅失踪,你的重伤昏迷,大家心力憔悴,把一个重要的细节给忽略了。”
阿思看着那谨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不是很明白,那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