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深已入深夜。
清冷的月光渲染开乳白的色泽,突兀的岩石照着月华,纷乱的树叶洒上银光,寒蝉啼开这清秀的夜色,醉出如梦似幻的夜景,入眼婆娑。
“轰…轰……”
轰隆的声音像是古时的钟鼓之鸣,由远而近,笼上令人心颤的响音,摊开这千古的画卷。
银光点点,倾洒开来,那一幕借着月光泛着银白色彩的流水,飞流直下,宛若倒挂的银河,从九天之上垂落下来。
轰开千古前的狂野,砸下千古后的猛烈。延续着从古时便遗留下的轻狂,与岁月同醉。
这便是…天帝瀑。
仙居的标志性风景,以天帝为名,霸道绝伦的轰鸣而下,便真的像是一位身着白衣头戴玉冠的天帝,亘古而立,俯视着天下苍生。
天帝瀑下。
那勾出一抹夜蓝的湖泊边缘。
远望去,突兀着一块菱形的岩石,水流直下,绽开无数水花,迸着银色的光点向四周衍去。
而此时!
细看而去,那岩石上面竟泛着光。
那光渡着金色的色泽,在夜里氤氲着淡黄的光晕,向周围度去,如是佛陀背后的隐光,神圣而明亮,在夜里独树一帜。
水流如是一头猛兽般自九天之上轰下,狠狠的砸在岩石之上,竟然将那金光轰碎,不过骤而又是凝练起来,百折不挠的。
隐约间,那水流流下却是勾勒出一个人的形状。
尧夬赤、裸着上半身盘坐在岩石上,咬着牙默默承受着从顶上倾泻下来的水流,那水流被地心引力所吸引,更是牵扯着无尽的重力和惯性以自由落体的姿态落下,一滴水便像是灌了铅一般,有着如山脉般的压迫,轰击着头颅,拍打着背脊,阵阵疼痛。
他的身体每一寸血肉上都在泛着淡淡的金光,而他的眉心闪亮的却是一枚烙印…那是一个表情似笑非笑面具。
透过水流,在尧夬的背后也是能够望得见一个佛陀盘坐着,这是尧夬修炼佛陀金身决的异象。
然而透过金光,就会发现尧夬背后的皮肤一片通红,已经有了发肿的迹象。
他已经呆在天帝瀑下整整三个小时,耳畔是轰鸣的水声,背后和头上是无尽的压迫。
那水流飞流直下,就相当于有着无尽的小石头从高空落下,让背脊就像被针刺般痛的撕心裂肺,拉扯着神经绷得紧蹙。
尧夬的面色狰狞,仍旧在忍受着痛苦。
“够了!时间到了!”
淡淡的声音似在耳边响起,听到这声音,尧夬蓦然睁开双眼,眼中两道精光跃出,璀璨如星。
哗……
尧夬的身体顶着水流慢慢的站了起来,急促而下的流水顿时两边分去,裂出一片空隙。
然而还没等尧夬站稳的时候,突地,尧夬身体一晃,顶上的瀑布依旧轰下,狠狠的将尧夬的身体轰下岩石,掉入眼前的湖泊里。
在尧夬坠落之际,紧接着又一声落水的声音响起,虽在这瀑布轰鸣的声音之下显得微乎其微。
不久,岸边便突兀出两个黑色的小点,然后两道身躯砸上了岩石。
“哎,我说我觉得我已经修炼的很拼命了,现在发觉你比我还拼。”
声音带着喘气的出口,声线磁性而雄厚。
“拼吗?我觉得还好啊!”
尧夬扭过头看向躺在身旁的柳傲天,扬起璀璨的笑脸回应道。
“还说不拼!”听到尧夬的话,柳傲天不禁大声出口“你还不拼我还真找不到比你还拼的人了,跟你认识了两天,发现昨晚修炼,今天白天修炼,现在晚上了还是修炼,就根本没有停下里过,这样都不算拼命,那拼命的定义是什么?”
“拼命的定义啊,是只要你还活着,就往死了去修炼!嘿……”
尧夬依旧笑着,半开玩笑的说道。
“只要你还活着,就往死了去修炼!”听到尧夬的话,柳傲天喃喃而语,继而眸子闪亮,道:“有道理啊!看来我的境界还是不够,要成为世上最强武者的男人怎么可如此迷惘和颓废。”
“这两天都只光看你修炼,我自己都没怎么动过,不行了,得努力修炼了,朝着世上的最强武者奔去!”柳傲天的眸子内闪出熊熊烈火,语气铿锵笃定。
“嗯!一起加油!”尧夬微笑恬淡。
“嗯!一起加油!不过,你这么努力修炼是为了什么?”
“我啊!”尧夬望着天空,那里的星辰纷纷点点,似乎在这一刻拼成了林夙瑶的面容,“我只不过有需要保护的人而已!”
“有需要保护的人!”听到尧夬的话,柳傲天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孩,眼中也溢出一丝丝怜爱之意。
“都三四年没有见了,那小丫头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
柳傲天嘴角衔起一抹微笑,目光望向天空,瞳孔铭刻着星辰月光,淡开浓浓的思念。
秋风微动,自北纬以北的风拂过西伯利亚草原,绕过长城,穿过茶马古道,带起凉爽与沁心的韵味停绕耳边,卷起发末飘着念想。
而思念或许也是会绕着清肠,穿入肺腑,倒灌进左心房右心室,然后抑住喉咙,捣鼓着思绪飞入漫无边际的星空,想着一直在牵挂着的人。
那个自小就长得很好看的小女孩,那个自小就依恋着自己的小女孩,那个自己该叫她妹妹的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呢?
岁月就这般无声无息的到了这里,把曾经的变成记忆,把过去的留作念想。流年是算不清的,仿佛一直握在手中,却又不知何时溜走。凝实的像流水,缥缈的像秋风。
而自己,离开了那个称作家的地方,离开那个自己保护溺爱了十几年的妹妹,算算好像是有四年了。
当初的自己连声道别都没有,就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或许她会哭的很伤心,或许现在的她会怨恨自己,可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好她,自己不得不离开,踏上这条强者之路。
不过现在的自己应该可以先见一见她吧,然后再一心修炼。可以吧!
柳傲天虽说长得粗犷而剽悍,但心思也有缜密的时候,特别是触及心里那块柔软之地时,柔情似水或许也能够泛滥成灾。
整了整思绪,柳承天还是决定去见她一面,好想再听她叫一声……哥哥!
“尧夬!”
“嗯,怎么?”
“我或许要走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