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激战后,山谷间的风徐徐袭来,吹满大殿处,蓝衣女子不落声响地落在了香炉的顶尖上,佩剑此时已被收回鞘内,快及腰间的青丝和衣角被凉风吹起,显得额外幽然、肃立。而大殿场上此时则一片萧肃、潦倒,众人虽未毙命,但都五脏俱损,痛苦难当,武艺差点的弟子此间也只剩一口气了。青城掌门此刻倒在地下,气喘吁吁,汗水从额头上顺着褶皱的皮肤垂下,边说道:“女侠武艺超然,冠绝天下,我青城派今日一败涂地,从今日起自当闭门思过,但老朽实在实不相瞒,我派中确实没有藏人,请女侠高抬!”话语间伤感无乃。听完话后,来人将剑一竖指向通灵子説道:“不将侯镇海交出,我绝不罢手!”
通灵子:“你······!老朽适才已与你说明我青城派实无此人,难道阁下今日定要将我派灭门不成。”话毕自下思量着:“依今日的情形,这女子若不能达到目的必然誓不罢休,再者,这来人即与侯镇海有如此大怨不会无故,我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竟会如此不堪,叫我如何面对青城派列祖列宗。“此时这大殿场上的一众弟子已不支,大殿也已殘存,通灵子想到这时不禁潸然泪下,老泪纵横。剑尖指地,股足一口气微微站起身来,抱拳道:“女侠既与我那不肖的徒儿有如此大怨,我也难辞其咎,但老朽刚才句句属实,今日我不求其它,只求女侠放过我这一干弟子的性命,多谢了!”说完当即横剑自刎。
眼看掌门血濺当场,场中的两位青城长老禁不住痛声指责来人道:“你这妖女,我青城派与你无冤无仇,你竟苦苦相逼到这般田地,那侯镇海虽是我师兄的徒弟,但此人早已艺满下山,所做何事又岂与我青城派有关。我派自祖师创建至今,未曾有过这般惨毁,师兄一生磊落,身为掌门为保我等周全竟横剑自刎,你···你···哎!”只听此人语气悲痛,说完已是掩面而泣。
蓝衣女子本来便是被那分舵唐友凤骗上青城山的,自初见青城门人只教她离开,不想争斗。本以为是在庇护门人,没想到却是被人设计。眼看青城一派几近毁尽,掌门也已毙命,侯镇海应确实不在青城派。转身于香炉顶上,乘风一动,借着风劲落在阶梯上,默然离去。
是日午后,青城山下起雨来,雨水稀释,丝丝地细线打在地上升起薄雾,山头间,白烟氤氲,先前的竹绿也被啃嗜而尽。
几日后,京城大街上有一红色缎面的四人轿子正急匆匆地在大街上行驰,抬轿的轿夫神情仓促,脚下步伐也很急,似是要速速赶往某地。轿中坐着一人,五十岁左右年纪,面宽额低,颧骨高耸,脸色阴沉沉的,一身官服似的样子,腰上还别着一个金子打的小蟾蜍。
这几天,江湖上风声四起,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青城派,竟被人灭派,而且还逼得掌门人横剑自尽,这消息一出,一时间可是炸了锅,短短几日内已是人尽皆知。说起这来人,乃是一位蓝衣打扮的女子,起因是与镇海镖局有天大的梁子,连灭其总舵分舵,劫杀镖队等等,后又找上青城山,几招之内便打败青城派几位长老,又将青城剑阵击溃,掌门人为保弟子周全血贱当场,现在青城一派已封门闭户。正当江湖里的三教九流都纷纷议论时,大家也都不禁在猜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来,所以眼睛也都紧盯着镇海镖局,而且都说那侯总镖头跟朝庭来往的密切,所以这事情就被大家传得更复杂了。
再说那蓝衣人,一个单身女子居然有此能耐,大家都是惊异非常,此人究竟是谁,竟能如有此行能耐,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人神秘得很,每次出现都身穿一身蓝衣薄纱且剑术奇高,所以现在江湖上的人都称其为“蓝女”,更传说她手中的佩剑也奇特异常,剑身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不知是何样的神兵利器。
五月的京城已是非常炎热,那红色缎面的轿子已行到内城的一处府宅,这宅子建的倒是很大气朱门紧扣,只是地角儿偏僻不大显眼,若是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这轿子停下后,里面的人将门帘一掀,出来之后,跟左手边儿的轿夫说了一声:“你们先在这儿等着。”语气阴沉沉的。
这时,府宅的大门已经敞开,里边出来一位矮小的老头儿,向这人鞠躬道:“老爷,唐老爷已经在里边等着了。”只见这人也不回话,还是一脸的阴沉,抬步便进了宅院内。这一套园的大宅,一进门不远就是正厅,此时里面正坐着一人,见到来人往这儿走,便麻利儿起身站在一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镇海分舵的唐友凤。
待对方进门后,便恭恭敬敬地问候道:“总镖头!”不错,此人正是镇海镖局的总舵主侯镇海。只见侯镇海也没太答应,喘了口粗气,“嗯!”了一下便落坐。
唐友凤见侯镇海不出声便主动向他说道:“总镖头,自从那日分舵被那妖女扰乱后,我便立即将舵里的一切事由都安置好,吩咐上下这段时间不得与人接触,然后连夜赶来,向您禀报。”
侯镇海听完他的话后,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唐友凤回道:“就是距离总舵出事后的第四天,离今天也不足十日。”
侯镇海又问道:“那人是何模样?”
唐友凤听后答道:“些女子年轻尚轻,只是脸上涂的都是蓝色的胭脂很是奇怪,而且当日站在几丈远的地儿,也看不太清楚模样,不过此人武功奇高,那葛少侠剑法已然不弱,不想才刚过一招就被那妖女击毙,那女子言语甚少也不管其它,只问您身在何处?’
侯镇海听后接问道:“是你将她引上青城山的?”
唐友凤:“那女子击毙葛少侠后,便直指我而来,定要让我交出您的下落。您也知道我哪能跟她讲实话呀!于是便顺着葛少侠的茬儿,告诉她您在青城山上,不想那妖女竟如此厉害,真是······哎!”说着便拿拳头锤了下自己的手掌。
“哼!”侯镇海冷哼了一声,说道:“江湖上现在已将此事传遍整个武林,连朝庭那边儿都听说了,若是计较下来,你让我怎么交待。”
那唐友凤听完侯镇海的话,苦着脸说道:“哎呀哇!总镖头,我这也实在是让火烧着屁股没辙了不是,要不然,那妖女是定要血洗分舵的呀。”
侯镇海沉吟半晌,似在思索什么,但不管如何回想也不得其解。片刻便起身说道:“你这几日就在这儿先住下,我还有事儿先走,你等我吩咐再动身。”说完离去,走到大门口时召唤管家过来,吩咐这些日子万不可让外人来到府内,除了他的命令外府上的人也不准出京城,管家听完便回去将大门紧闭,小心行事。另一边侯镇海回到轿上,那四个轿夫又是急匆匆地赶紧抬轿,朝着内城的西边去了。
半个时辰过后,四个抬轿的轿夫已是满头大汗,轿子又停在了一个红色大门的府宅,这府邸却好不气派,四面的围墙一眼望不到边儿,侯镇海先是在大门处与门卫说了一声,之后差人前去通报,待到半刻以后才出来一人将侯镇海带进去。话说这宅院里雕垅画壁,琳琅满目,红色漆成的柱子和栏杆,四处皆是水池和园景,宛若像皇宫一般,前人带着侯镇海拐来拐去像兜迷宫一样走了大半天才走到一处偏厅,进到里面后,前人回头向侯镇海说道:“你先在这儿等着,公公一会儿就到了!”这说话声儿的音色细腻尖刻,中气又不足,实非一般男子的声音。
不肖片刻,进来一人,一身朝服头顶一瓜皮黑帽腰间系着一条玉石纽扣的腰带,神情傲慢,目不移视,一看便是宫里的人。进门之后先是向后一挥手让后面两个随从退下,然后向侯镇海问了一句:“你来了!”语声尖细。
侯镇海起身抱拳道:“公公!”
“嗯,坐吧!”来人用手帕擦了擦鼻子轻声说道
待两人都落座后,来人先是问道:“侯总镖头近来可好啊?”
侯镇海听完话后,半天未作回应
那来人未听侯镇海回话,先是“哼!”了一声,心下想是讥讽他近来的传闻,然后又接着说:“公公吩咐你办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侯镇海答道:“李公公!您放心刘公公吩咐的事情都已准备妥当了,不日即可出发。”
李公公:“这次公公吩咐的事情重要非常,可千万不能有差错呀!”
侯镇海:“请公公放心,我在京这数月里已将此事操办的十分稳妥,请公公转告刘公公不用担心。”
李公公:“近来听闻,侯总镖头在江湖上有些纠葛,不知可否属实啊。”
侯镇海:“请公公放心,都是些小事,绝不会有影响到刘公公的大事。”
“恩,那就好,对了,刘公公这次还吩咐了,侯总镖头若是这次不方便的话就留在京城吧,公公这次不想有任何的差错。”李公公说道
侯镇海沉吟半刻,似是面有难色。
李公公朝侯镇海瞥了一眼,说道:“公公这么安排也是为了你好,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大,而且还听说最近江湖上出现一女子来历不明,武功奇高,而此人也正是与你有梁子的那个,侯总镖头若是此次也跟着一块去的话,哼!公公可是不想有任何麻烦。”
侯镇海听到此话,赶忙回答道:“是,一切紧尊公公吩咐。”
“嗯~!”李公公应了一下
“对了,刘公公还说了,就让侯总镖头最近都呆在京城里,以免节外生枝,若是有什么侯总镖头自己应付不了的,锦衣卫这边儿,还能出点儿力。”李公公又说道
听了这话,侯镇海心下正在思量,但口头上还是略有推辞:“多谢公公,小人的这点儿纠葛就不劳公公费心了,绝不会出差错的。”
李公公:“那就最好了,不过什么事情还是听公公安排吧,好了,我这儿也差不多了,一会儿还得跟刘公公去禀报,侯总镖头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去吧。”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泯了口茶。
侯镇海站起身来,向坐着的李公公应道:“那镇海就先回去了,有劳公公了。”说完看对方也没回话便转身离开,到大门处,四位轿夫依然在门口等着他,侯镇海吩咐了一声:“回去!”便坐上轿子,轿夫即刻抬轿返回,可轿中的侯镇海此刻心里却打着另一个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