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没有上过学堂、私塾,但基本的做人道理李海生还是教过的。只是漕帮这个集体显然与李海生教导的逆来顺受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更别说所谓的阶级大义。
“多说无益,你想复仇便随我进来。不然,我现在告诉你盐帮杀你父亲之人的盘口你就此离去吧。”张小林相信,入得漕帮绝对足矣抹杀云遥对帮会的偏见。
“好!”云遥回过味儿来,自己势单力薄又没有什么实力。现在活着的意义便是向盐帮报杀父之仇,向擎天门讨要屠村说法。哪怕漕帮亦是盐帮同类,自己也要谋得好处再引导两帮覆灭。
说完再无之前扭捏姿态,头一个迈入暗门之中。张小林摸摸小鱼儿的头,也跟着步入密道。
半个时辰后,云遥三人从密道走出,只听“和!哈!”吼声不绝于耳。一群群少年在泥浆中练武打拳,号子响亮,体态坚实。云遥从中走过,没有一个人对他侧目观看。
继续向前,只见一片水流直袭云遥面门。伸手一挡,那水流化为无数水滴四散离去,好似每颗水滴都拥有自己的生命。行军布阵化为一个个水滴士兵,结成水流战阵袭击敌人。
环视一圈,原来百米之外还有不少人盘膝打坐手捏法诀,想必这水流水滴也是他们的练习方式。
云遥见猎心起,手掌一托。从地面召出土牢就要困那水流,谁知那水流速度突变,时聚时散让土牢捕捉不到。偶尔拦住一截水流也从泥土监牢的间隙钻了出来。
水滴始终如一,土牢招出便固定在地上。久而久之地上以出现数个土牢,“不玩了,不好玩。”云遥一泄气众多土牢随机散坐沙土消散。
张小林和小鱼儿站在一庭院门口见云遥停手,便招呼他过来。“云遥兄弟可知修真奥妙所在?”张小林笑道,“我一人对付他们数人,能知何奥妙。”
见云遥有所不服,张小林挥手也使出一招水牢飘向水流。一样去捉那水滴,罩在其中。水滴依样去从间隙逃脱,谁知那水牢却化为水幕,严丝合缝。水滴撞在水幕之上随机被吸收进去,水幕逐渐缩小聚为一团飞回张小林手中。
水球内不断向外撞击的水滴,却怎么也突破不了那层水膜。云遥这才知道苦牢真法中所说的境界差异具体如何体现,自己如若也是融合期的修士大概也可以灵活控制土牢改变结构困住水滴,可惜自己不是。
“张先生境界高超,云遥佩服。”父亲曾经说过技不如人,就当谦逊。
张小林把那水球散了,众水滴飞出与水流汇合。看向云遥“你也不必气馁,你也看到。同龄人还在泥中练武锻体,你已手握法力,已经很了不起了。”张小林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凭此一手便知自己境界。看来云遥掌握着的功法境界等级必定不低于自己,否则绝无可能知晓。此子如能被漕帮所用,定是一大助力。
三人进了那庭院,只见首座上有一老人端坐在上,身材消瘦但双目有神,眼睛仿佛能放出豪光一般。此人姓洪名英,人称“鹰王”乃是漕帮的龙头。道法惊奇,传闻乃是玄州仙门之下俗世第三把交椅。
“洪爷,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张小林把小鱼儿藏在身后,向洪英问道。
“呵呵我的宝贝孙子可算回家了。”洪英老人一开口小鱼儿便如扑到老人怀中喊道““爷爷!”爷孙两个欢喜异常,云遥看着小鱼儿和亲人相认也颇感欣慰,但一回想这世上自己孤身一人再没有亲人不免神伤。洪英与小鱼儿交谈一会才想起来房内还有云遥张小林两人。“小林,这位少侠是?”
张小林和小鱼儿一番介绍,洪英正色道:“你虽下了决心入我帮却也不是想入就能入的,我槽帮收人无非两种:一是常年观察知根知底吸收来的劳工、苦人儿此乃兄弟。一是由家门长辈、师傅介绍,拜帖之人。以师徒名义考核三年。”
“爷爷,云遥虽不是莽川泽人士但亦是渔民兄弟,为何如此......”小鱼儿见洪英居然话语中多有回绝之意,连忙替云遥说话,不料爷爷却一改昔日和蔼严肃打断:“洪宇,不要插嘴。当然,云少侠只需答应完成老夫三件事自然万事无碍。”
“无妨,请讲。”云遥倒是没什么抵触,正好借此机会先行观察漕帮。
“第一件,护送一趟漕运船。第二件,捣毁盐帮任意一处据点。第三件嘛...提一个头领级别或以上的盐帮头颅回来!”洪英说完连张小林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后两件对于云遥太过不易简直强人所难。
云遥却问道:“不知时间有什么说法?我若完成又怎么说?”
“时间不限,完成便是我漕帮的堂主,享受帮会堂主级别的修炼资源,配给人马和堂口。”修炼资源吗,堂口倒是无所谓但是资源和情报还是挺诱人的。
“好!一言为定。”既能提升实力又能报复盐帮何乐不为,自己孤身一人大不了一死。只是鬼丐临终所托之事不好处理,那也是没有办法,别说白洲醉仙楼醉鬼楼,自己没有实力连白洲在哪都不知道怎么给他办。
云遥走后,小鱼儿赶忙追了出去“云遥,我会去劝爷爷的,你别着急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
“没事,正合我意。我虽是个粗人,但也知道白给好处的八成是江湖骗子,不可信。这样最好,论功行赏确实是法纪严明。”云遥不知者不畏,只当是买卖贩鱼一般。
“可是对你来说那是极为困难的事情,要是小林叔还好说...对了!小林叔。”小鱼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匆告别云遥返回洪英处,却听到洪英和小林在谈论云遥之事,便伏在门边偷听起来。
“洪爷,云遥乃是海角遗孤。渔民子弟,何苦为难他?”
“正因为是海角村的遗孤,所以不得不小心仔细些为好。你自己说说看两月前海角村群仙聚集发生了什么?”
“神算子张天师金盆洗手前最后一卦,卜算海角村今年必有重大好处。然,这都是江湖传言。以讹传讹流出的信息含糊不清,谁也不知道真假。没想到提前数月便有无上仙门来到俗世驻扎,并在传说中的卦象当天在海角村大打出手,挥手间覆灭了整个海角村附近的海域。并且彻底灭口,比咱们俗世的黑帮还要心狠手辣,也不知是得了什么奇珍异宝。恩?原来如此。”
“咱们漕帮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前去,但暗地里也去了不少伙计。去了才发现那些仙门林立,‘金丹’遍地走‘新我’不如狗,咱们俗世的修真人士是捞不到半点好处。你想想云遥此子当时也在,他是如何在仙门眼皮子底下走脱的?”
“洪爷你认为?”
“你觉得我怀疑他是仙门的人?他若是仙门派来招安暗中控制咱们的我反倒是不怕。怕就怕他是个祸端,稍不留神便如一雷引,引得仙雷轰平我等。海角村若是蚂蚁,那我漕帮也不过是稍微壮实一点的老鼠罢了。”
张小林冷汗留下“还是洪爷高见,如此看来云遥父子从海角村走脱,又屠盐帮入狱遇到小鱼儿来我漕帮,实在是蹊跷无比。我漕帮乃玄洲俗世暗处第一大帮,隐匿起来仙门怕也是不好查找。”
“当然,话虽如此,但世事无常岂是我等能推敲完全的。你看那神算子张天师算了一辈子,最后也算不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浪费了一生时间。退一万步来讲,我那三事对云遥对我们都无害处。”
“此话怎讲?”
“首先事由都是我们本来要做的,若做成这无可厚非帮了漕帮的忙。做不成,也和漕帮没有关系。其次他若真的清白,我们也可从他行为办事看出端倪。并且让他亲身体会,我漕帮仁义和盐帮官府的对比远比你我口舌上逞强要来的真切,从而正视我帮为帮会办事。最后,我能看出你和小鱼儿都觉的他的能力不足以完成。可是以他筑基初期修为能轻松解决的寻常之事,我们能看出什么?何况,我想让你呼啸山林张先生前去暗中监视,想必没甚么危险的。小鱼儿还未偷听够么。这样放心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