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一声声孩童的啼哭响彻整个公馆,谭青一回家就听到了孙女的哭声,她心中一惊,不好,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快步上楼,一推开房门,就看到摇篮中的孩子声音沙哑,床上的儿子正衣冠不整,八字大开的躺着,而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媳妇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谭青赶紧抱起晨曦,王涤文则给她冲了瓶牛奶充饥,但是不是妈妈的味道,小孩子怎么都不愿意喝,还是继续哭。
正当两老茫然无助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身后,“爸妈,我来吧”林小溪接过宝宝,去了客房。
两个老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算了,上次就已经说了,孩子们的事不管了,让他们自己去过。
林小溪在冲出去的时候,看到街边的情景,看到那些在爸爸妈妈呵护下,满心期待过年的孩子们的时候就后悔了,她知道,孩子是无辜的,至少现在还是急需妈妈的时候,自己不能太自私。
翌日中午,王敬之从头疼中醒来,看了看房间的布置,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到的这间房间,只依稀记得好像有两个女人在对话。他撑起身体,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林小溪和晨曦的影子,看来自己和这两个女人还是没办法走到一起啊。
“这是……”眼光如炬的他当然注意到了书桌上的那个相框,里面的合照安然躺在一边。这个怎么会在这里?等等,不对,莫非那张照片……王敬之快步上前,拿起照片和相框,他知道,那个女人看到那张照片了,他是那么小心的藏着,还是没藏住,问题是照片现在去哪了,不行,得去问问她。
一下楼,看到的场景就是,谭青抱着孩子,指挥着林小溪准备晚餐。王涤文是南潇省省委副书记,每到除夕,王家其他的儿女都会先回王家吃晚餐,初一女儿们回婆家,儿子儿媳们就住小公馆,直到初二。王敬之是老幺,所以也是唯一一个跟着爸妈住公馆的子女。
“诶诶诶,这个不是这样的,糖醋排骨你知不知道怎么做啊,先放糖,后放醋,呀,你放这么多醋,是要怎样啊?是准备酸死谁去还是怎么?算了算了,你让开,还是我来,要你做点事都不行,真是不知道怎么教的。”谭青看着掌勺的这个人完全不在状态,直接把她撵走了。
“不好意思啊,妈,我没做过饭菜,让您失望了。”林小溪确实是不会做,所以只能乖乖接过晨曦站在一旁。
“真是,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怎么连个菜都不会做。好啦好啦,你也别杵在这里,影响我做事,一边呆着去。”
另一边,王涤文正在贴窗花和春联,“敬之啊,你起来了,过来帮我贴一下春联,我够不着。”
“嗯,爸,你下来吧,我来,您年纪大了就不要爬上爬下了,直接让小溪喊我不就是了。”王敬之三下五除二就把春联和窗花贴好了,顺便看了看沙发上的女人,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感觉她越来越瘦了,刚刚想问她的话也开不了口,算了,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单独说。
“爸妈,我们回来了。”王家大女儿安之带着老公吴书华和儿子吴梓枫第一个回来,一进门,安之就挽起衣袖,去厨房帮忙。
没过多久王家老二,祥之和老公李骏城还有儿子李湘浩也回到公馆。
五点半的时候,一个时髦穿着的女子出现在家门口,她就是三女儿,恭之,至今单身,号称不遇到真爱永不嫁,也是最喜欢林小溪,对她最好的家人。
“小溪,我来抱抱晨曦呗,你也累了,去休息休息,我也好久没有看过我的小侄女的。”的确,王恭之大学便在上海读书,而后去了日本读研深造,因为不喜欢当地的文化氛围,毕业后便回到了上海,这也是回国后第二次回到潭城,上一次是弟弟结婚,这一次是回家过年。自从这个弟弟结婚之后,家里好像氛围不同了,原来文绉绉装腔作势的一家人,好像更接地气了,看来这个弟妹不错,可以改变这个古朽铜臭的家。
“开饭了,开饭了,大家赶紧洗手,六点准时吃饭。”谭青在厨房发话。
六点一到,王敬之便在院子里点燃了鞭炮,“花香溢溢溢潭城,果收满满满春园,爆竹声声声几许,王氏人人人自新。”王涤文不忘在开饭前即兴一首,全家人都鼓掌赞许。
“我可开了个头,待会轮到你们完成作业了,也有几年没有考考你们,是这样,先吃饭,吃到一半,由老大和老二对诗,快吃完的时候由老三和老四对诗,题材不限,可以派代表也可以齐力完成。好吧,先吃饭。”王涤文好久没看到儿女齐聚一堂,十分兴奋,尤其是小女儿,这是高中离家求学后第一次回家过年,真是人生幸事。
“哎呀,什么嘛,一回来就这样,我还以为家里现在终于不玩文字游戏了,没想到是我的错觉。”王恭之是唯一一个敢唱反调的,没办法,谁让王涤文对这个女儿关爱倍加呢。
“好啦,难得你爸爸今天高兴你们呢就都想想,怎么完成作业吧。”谭青看到老爷子最近一直心事重重,难得高兴,也帮衬着说道。“当然,你们也不要光想着怎么作诗,饭还是要吃的。”
林小溪听到刚才的对话,差点惊到。没想到只有在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居然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对诗,天啦,文化人还真可怕,还好,可以独立完成,不然待会对诗岂不是。林小溪想都不敢想,从小到大只要是跟文字有关的,她都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缝纫设计,所以她高中毕业就去学徒了,结果空留一手好技艺,到了王家,压根不需要手作,人家都是有专门缝纫师傅的,连自己的衣服都没办法自己设计。
不知不觉,饭局已过半,到了交作业的时候了,瞬间,热闹的气氛安静下来,只看到吴梓枫若有其事地站起来,挺胸向前,不是脸上的稚气未脱,还真以为他是个小考究。“那,爷爷奶奶,我先说上半段,待会就让湘浩弟弟接下半段。我的上半段是,财米油盐酱醋茶,人生百味品人生。”
“不错不错,这个题有点意思又有点难度哦,小孙子诶,你答不答的上哦。”王涤文神采奕奕地看着身边的小娃娃。
别看湘浩才五岁,确是饱经诗书的小文人,他满脸自信的站起来,手往身后一背,气势马上凸现出来。“没问题,大家听好了,红橙黄绿青蓝紫,铅华缤纷刻铅华。”
“好一个刻铅华,没想到这么小就知道,人生如戏空悲喜,铅华洗尽繁花落。”王涤文欣慰地点了点头,谭青也对这两个外孙赞许有加,更别说筷子都快掉到地上的林小溪了。她没想到,年纪这么小的小朋友居然玩文字游戏玩的这么得心应手。一想到自己,哎,真是自惭形秽。
“不错不错,我很满意,是这样,机会均等,待会的收官之作我觉得应该交给新人,老三毕业后第一次回家过年,算新人,小溪嫁到我们家,今年过第一个新年,肯定也是新人,待会就你们两完成作业了。敬之的水平我是知道的,老三和小溪的水平我还不知道,为了公平起见,敬之你就没必要掺合了,让这对姑嫂独立完成。”王涤文饶有兴致地望向他们仨坐的方向。
什么?我没听错吧?刚刚爸爸是在说我吗?林小溪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来,自从听到小溪两个字,她就知道完了,这下丢丑丢大发了,估计到时候挖个坑都埋不下自己的头。一旁的恭之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从小酷爱理科,让她解答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都比写作来的容易。
“嗯,妈妈的这道糖醋排骨还是这么的地道。”
“就是就是,这个红烧狮子头也是一绝。”
“哇,我最喜欢吃奶奶做的剁椒鱼头了。”
没错,接下来的这半个饭局,包括事件的半个男主角敬之在内都吃的很欢,聊的起劲,而事件当事人王某和林某却没有这般兴奋,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愁容满面。时间真是个奇怪的存在体,对安逸的人来说,它总是过的很慢,而对于性急的人来说,它却跑得飞速。这不,下半场已结束,关键时刻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