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一阵边斗机车的声音划破了本该欢乐祥和的夜晚。
“你好,我是南区公安分局的民警刘山,我旁边这位是曾微,请问刚才是你们报警的吗?”大过年的因为烟火爆竹出警的倒是不少见,这报失踪还是极少有的,所以出动了两名警察来处理,毕竟失踪可不是小事,而且接警的时候,电话里的地址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才得到平反的省委副书记住处,这事儿可不小,如果是单纯的谋财还好,就怕掺杂着政治因素,那可就麻烦大了。
“警察同志,请进,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还要麻烦你们出警,我侄女在家里失踪了,我们上上下下找了个遍都没找到。”王恭之迎上前。
“你好,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刘山环视了一眼就四处侦查去了,曾微则好奇地观望着这位新上任的省委副书记的官邸,毕竟因为特殊身份,这个新书记还没有及时搬进省委大院,不过眼前这个别致的公馆在潭城也算是有历史来头的,据说是当时咸丰皇帝大学士在老家的宅邸,只是文革时期被作为文化垃圾进行了破坏,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大学士天佑福地,经过两次破坏,也只是毁了一些瓦砾和木作,其余的屋檐墙院依旧保存完好,这不,平反之后,省里面对文革时期这些被破坏不严重的古旧建筑进行翻整修缮,重新用作政府办公或官员住所,这一处小院也因此成为了新任省委副书记的居所。
公馆整体风格是江南园林式,院落坐北朝南,以八卦阵位为布局,并依照花期的季节按春夏秋冬种植着桃、荷、菊、梅。铜门之内,映入眼帘的是一池莲禺,假山嶙峋,锦鲤跃然其中,荷叶林总。院落东面桃树三五,西面梅枝错落,北面几簇菊花萦绕在竹篱之中。步入公馆,直映眼帘的是玄厅那一堵镂空雕花窗棂屏风墙,棂下一个寒梅傲雪青花瓷瓶立于几案之上,几案两旁各放置一把太师椅,越过玄厅,一缕檀香扑面而来,客厅内灯火通明,沙发,茶几,黑白电视,留声机井然有序地摆放,然而一地的狼藉却打破了它本该有的恬静,厨房和卧室也凌乱不堪。曾微没有细想,着手开始勘察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二楼主卧,刘山跟恭之在一旁问询着相关信息,林小溪两眼无神的望着空落落的摇篮,谭青哭天抢地地在一旁抱怨,王涤文实在听不下去,又怕打扰到警察,不得已把自己老伴拉开,带下楼,到房里去冷静冷静了,屋角竹椅上,王敬之一根一根地燃着烟圈,沉默不语。
“王小姐,我们初步勘察,觉得应该是入室盗窃,然后把孩子给拐走了。窃贼应该是个人作案,看手法是惯犯,而且应该是对你们家的情况了若指掌,请问你们平日里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是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刘山在一旁仔细问询着。
“这个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我也刚回家几天,但是我没听家里人说过这方面的事。”
“那我先去问问书记他们吧,等王先生和林小姐稍微缓和一点我再找他们。”话毕,刘山旋即下楼。
“弟弟,你别一个劲的抽烟,你倒是说说话,你和小溪两个人现在必须振作起来,你们好好想想,咱家平时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恭之无奈的看看屋角的黑影。
终于,角落的男人动了动身躯,颤巍地站了起来,他抬眼看了看床上蜷缩的女人,眉头更加紧锁,这个女人不仅愚蠢,还让人恼火,明明是她没照顾好晨曦,但此刻,看着那如纸片般的身体不住颤抖,自己就怎么都没办法憎恨她了,心中反倒泛起了阵阵涟漪,真想上前去搂搂她,让她有所依靠,不再惧怕。这个心思一萌生,他就大步走向床边,正当伸手的一瞬间,谭青一把推开儿子,“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妈,你干什么呢?”恭之看敬之傻站在床前,没有行动,马上上前,把母亲拉开。
“干嘛?我跟你说,就是这个扫把星,把我们家的生活都打破了,开始我还想说,为了钱的女人都不是啥好货,但至少这个女的表面上还好。没想到,也是一路货色,我真是瞎了狗眼了,早知道就让你弟和那个叫什么兰的女人结婚了,至少他们两互相喜欢,不会怎么扫。”谭青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淑德,泼妇似的指责着这个自己精心挑选的儿媳妇,想当初,如果不是发现了廖静兰的秘密,想必现在这一切也不会发生吧。
“妈,你少说一句,现在找人要紧,晨曦现在还下落不明,咱不要自乱阵脚,赶紧的想办法才对。”恭之冷静处事的态度吸引了刚上楼的曾微。
终于,嘈杂过后,大家都平静下来,曾微清了清嗓子,通过观察,他觉得书记一家应该不是会结怨的人,那应该是单纯的盗窃作案,但又没达到立案时间,只能再做做他们的工作,再了解了解情况。
“林小姐,按照刚刚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案发当时应该是你一个人带着小孩在家,你回来之后,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林小溪在恭之的陪伴下,稍微恢复了平静,拭了拭眼中的泪水,带着些许抽泣,“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正常,我像平常一样,把晨曦放在摇篮中哄睡,然后去楼下清扫,忙完之后,洗澡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后面就是我丈夫和公公婆婆回来的情况,然后晨曦就……呜呜呜”一想到晨曦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林小溪又止不住地开始哭泣。
“好的,按照林小姐的说法,窃贼应该是在林小姐休息后入室的,按照时间推算,窃贼在这里待的时间大概二十至三十分钟,估计可能是在盗窃不利的情况下,狗急跳墙,把婴儿给掳走了。这样看来……”曾微眉头紧蹙,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局势可不妙,窃贼好财,若是没有偷到值钱的东西,那把婴儿抱走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人口贩卖。一想到这,曾微没敢开口,怕是这家人听罢会愈加悲恸,于是乎,他赶紧来到楼下,把正跟书记对话的刘山拉到一旁,小声嘀咕着。
王涤文看到眼前两人的互动,估摸着猜出了个大概,直接开口,“小刘,小曾,没关系,是不是情势不乐观,你们直接跟我说,不要忌讳。”
“书记,是这样的,当然,这些也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刘山谨慎地说着,深怕书记一下子接受不了,出了差池那他们两个就麻烦了,那可不好交差。他再次看了看王涤文,缓缓道,“因为您家没有结怨结仇,而家里又有行窃的场面,所以,窃贼可能是偷盗不利,牵恼到您孙女,所以抱走了,要是极端的话,也可能是掺合到一起人口贩卖。要是这样,那就比较棘手,毕竟按规定,目前还没办法立案,逃犯也没办法确定和追捕,要不这样,我们给领导反馈一下情况,看可否特事特办。”
“好,那就辛苦刘警官和曾警官了。”王涤文听后一阵眩目,两手扶了扶身边的椅把',“对了,二位',这个情况还请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我老伴和儿媳妇,我怕她们'承受不住。”
“书记,您放心',这个我们懂。”刘山在一旁打着紧急内线,曾微毕恭毕敬地应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高级别的领导,还要跟他有交流,实数胆颤,不自觉地手都被攒出了汗。
“书记,高局说了,您这个情况十分紧急,就不走正规流程了,他亲自督办,那我们两就不打扰了,现在要赶紧回局里跟其他同事沟通,共同商议抓捕方案。”刘山急匆匆地报告着,看来高局对书记的这个案子也十分上心。
“那就有劳你们高局了,希望你们能赶紧帮我把我孙女找到,毕竟孩子还小,经不起折腾。”王涤文倍感温暖。
房外,王敬之将他们的对话全听了去,心中无比难受和愤怒,晨曦还那么小,窃贼是多惨无人性,居然对她下手。一想到这,心中暗度,只要让他抓到凶手,定将他碎尸万段。
朦胧夜色中,纵有满地繁华,独留此处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