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之上,行人络绎不绝,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要赶、要急,一家武器小店的小贩在拼命的吆喝着,而旁边一家饭馆的饭桌之下一只土狗叼起一根掉落在地的肉骨头拼命的啃了起来,努力的汲取一丝生存的能量。
“听说没有,公爵大人的小儿子竟然谋杀王子。”
“是呀,据说是朝肚子里捅了一刀,连秦王都惊动了,看昨天那阵势,我们还以为又要爆发战争了呢。”
“嘿?你们想不想知道陆丰为什么要捅一刀那个九王子秦风?”一个小斯谨慎的抬起头四下张望了几眼小声说道。
“是啊,怎么回说?不是说那个陆丰和九王子是交好的朋友么?”旁边一个微胖圆脸的伙伴小声闻到。
“听说啊,据说是为薇薇安的事,好像是听说九王子看上了薇薇安,然后发生了纠葛”
“啊?还有这样的事?”围在一起的几人脸上不由得发生了惊讶的神情,脸凑得更近了,而旁边一座的人也是竖起了耳朵,八卦之火此时已然是烧得噼里啪啦。
“是呀,没听说嘛,九王子重伤在卧,李大公爵带着微微安一直守在九王子身旁,而且据说事发当天陆沉陆公爵就拿出了陆丰和微微安的婚约书出来给微微安撕了个粉碎。”
“嗯嗯,那个事我听说了,而且据说陆沉还当天扬言说和他从此断绝父子关系了呢?”
“其实真说起来,这个陆丰在几个贵族里算是难得的像样人了,虽然废物了一些,可是一直安分,从没有听说过他有鱼肉百姓的事。”
“可不是嘛,上次我在大街上见过次他,看起来有些安静腼腆,想想这么一个人要就要遭遇这样的事,也怪可怜的”一个大妈接话。
“去!贵族的事,你懂什么?在那个圈子里,哪个人你们真正了解?要我说也是成王败寇,只怪那小子道行太浅。”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只听见几声“嘭、嘭、嘭、嘭、嘭”的敲鼓之声,那击打的节拍是押送犯人的送刑鼓。
陆丰被扣在了一个仅容一人的笼子之内,双手双脚锁上一条手臂般粗大的铁链,脖子被两块原木制成的半月槽卡死在外边,脑袋露在外边。
笼子落在一辆破旧的马车之上,一个脸上有着一条狰狞刀疤的壮汉牵着马走在前边,马车的周围跟着十几个侍卫,黑衣劲装,脸却蒙了起来,腰间陪着精致的长剑,剑柄之上刻着的竟然赫赫有名的铁匠大师巫老的专用印记,这种兵器随便一把少说都要上万枚金币,可见这队人马的来头确实不小。
“竟敢伤害我们的王子,扔他,扔这个狗杂种”一个路人大声的叫了起来,声音尖锐却有些中气不足,给人感觉那股愤怒很假,可是他他带头扔出了一个臭鸡蛋。
“啪!”的一声,鸡蛋正中陆丰的脑袋,化为粘稠的恶臭液体缓缓从头上流下。
陆丰转过头,怔怔的看着那个人,他清晰的记住了他的面孔,脸盲的他头一次这么对人印象深刻。
那个人看见陆丰定定的看着他,有些怯弱的后退了几步。
“扔他,杀了他,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又是一个臭鸡蛋扔了过来。
“扔啊~~~砸死这个狗东西!”一根胡萝卜砸了过来,陆丰扭过头想闪躲,却是狠狠的砸在了后脑门之上。
......
这看起来就是一场极为蹩脚的戏,周围还有很多行人也只是愣愣的看着,根本没有愤怒的跟着扔东西。但是就那十几个人,显然也已经够了,他们‘义愤填膺’的扔着各种烂菜水果,嘴里谩骂着各种羞辱的话语。
这一刻,陆丰有一种极其真切的感觉,他这两年来的一切出奇的像一只叼着糖粒的蚂蚁。
人家愿意给你一点,仅仅是一点,你就可以得到幸福快乐。
而人家突然不想给你了,你就算哭或闹都只是显得可笑。
如果别人不高心了,一脚踩下去,你死都死得卑微致极。
自己的命运原来一直都仅仅是别人脚下的爬蚁而已,原来即使是那个自己的父亲都靠不住。
陆丰背后的影子再次出现扭曲,它挣扎了起来,像一团滴入清水之中的墨汁缓慢的荡开,扩散,越来越模糊,呈现出各种奇异的形状。而缓慢的变化之间竟然透着一股澎湃的气势,犹如暗流之下即将涌出的滔天巨浪。
一个侍卫突然疑惑的朝着陆丰的方向望了一眼,见此时的陆丰依旧低着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脸,脑袋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扔来的硬物砸晕了。
是谁曾说:人生有时就像一条波浪曲线,只要你没有死去,都可以不断的在波峰和波谷间回荡,当你跌到无法在往下跌的波谷,那么接着就可能回升。
此时的陆丰看到了一条线,一条微弱的线,它牵引着陆丰一步步的往上走。
它便是他的影子,他在这层层痛苦之中终于激发了它,而它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