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想起老爸那通话,其实很大一部分枯燥乏味的大道理我已经把它们推出脑子里了,第二天我就只记得他的身份是什么还有他的身份的特别性。确实,相比一大段历经沧桑才悟出来的道理,这如同超级英雄的身份的存在更让我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意。
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适应能力了,第二天我是吹着口哨嘚瑟地去上班的,昨晚那种可以吓死人的经历好像没给我的生活带来一丝波涛。其实波涛还是有的,只是我这人不太喜欢表露真实的感情罢了,说好听点就是低调,难听的就是虚伪。反正第二天我就是这么没心没肺地开始的,至于老爸吧,他说我眼都开了,虽然容易吸引脏东西,但是只要小心点,逃也是可以逃的,临走前他还塞给我一个小布袋,说什么在最后关头再打开搞得他好像诸葛亮似的。
我正哼哼唧唧地把一些包裹搬到我的自行车上,一句粤语就从我背后飘了出来,差点把我吓尿:“哟!惊蛰哥,么甘好唱口啊?”
“啊!”不是我胆子小啊,毕竟昨晚谁碰到那种事儿谁都会有些神经过敏,加上老爸说我已经能感受到那些脏东西了,难免会大惊小怪。而且粤语这方言我也不是很熟,听起来就跟高中的英语一个样儿————都像鬼哼哼。
显然那货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像触电一样往后跳了一步,拍拍胸口夸张地说:“阿惊蛰哥,人吓人吓死的哇,老吴我可没有这么大胆能被你吓这么一大跳啊。”我就说谁说粤语说的这么溜,整个店里除了“五元钱”还有谁。其实五元钱原名叫吴园迁,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憋屈地给他取了这么个憋屈名字,跟五元钱的读法没啥区别,久而久之就没几个人记住他原来的名字了。
“麻蛋,别叫劳资名字,要叫就叫云哥,还有,你特么的还知道人吓人吓死人这个道理啊,那就别他母亲的在我背后突然飘出来行不?!”我对他就是一顿狂吼,别看他高得像堵墙似的,其实他还蛮听我的话的,也算半个小弟,虽然这个小弟我也是收的稀里糊涂的。长话短说就是五元钱他是附近村子里的,小城嘛,本来就小,那村儿更是如此,所以他压根儿没念过书就出来打工了,然后我稀里糊涂地把他拉进这儿工作,其实我就是想当一次师傅的瘾。
然而这货那叫一个感动,除了帮我干些杂货以外,偶尔还拿出一部分工资请我喝酒,还说什么不去就是不给面子。总的来说这人说好听就是忠厚老实,难听点就是容易被骗。
“是是是,云哥云哥。。。”五元钱陪着笑脸,然后走过来就搭上我的肩膀。我倒是对这个动作没啥反感的,但是我现在还要搬包裹,我瞄了瞄门口那堆快递,这货也是心领神会,屁颠屁颠地就帮忙搬了。
搬完之后五元钱就粗着嗓门说道:“哎呦我顶,我冇记得我也要去送东西了,云哥,不如顺路咯?”粤语中的顺路其实就是一块走的意思,我也没说啥就当做默许了。这货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辆三轮车,麻利地搬上一堆东西之后就带着我去送东西了。我们在的那家快递公司其实不咋地,车你得自己配,反正这城也小的很,打个一块五的公交车就能城市一日游了,所以咱们这些送快递的哪怕走路也不怕迟。
“云哥啊,你今天中彩票啦?”这三轮车前面就只能坐一个人,我不得不坐在背后和快递待在一块儿。五块钱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白了他一眼,说道:“是啊,我中了奖了,还是一亿块欧元呢。”听到我讽了他一句,五块钱压根就不恼火,反而哈哈大笑说:“是吗,那请小弟我去喝一杯咯,就华海酒店呗。”华海酒店其实就一三星级酒店,但是也是我们这附近最高档的消费场所了。
听了他这话我笑骂道:“就你那儿出息,一个华海酒店就打发你啦?那帆船酒店就不带你去咯。”
“啥?啥船?帆船?一个船做的酒店哪里爽了,万一那玩意儿翻了我们不就一窝熟了吗?”这货憨憨地答道,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他那无知的样子,起码在他面前想啥说啥。
之后那段路中我们就是这样没头没脑地我回一句你答一句,好在今天太阳不大猛,我俩心里倒也痛快。有车一族就是不同,二十几份快递就这样搞定了,送完的时候刚好就是吃午饭的时候,五块钱说啥都要掏钱付了我那份盒饭的钱,我们直接把车停在了旁边,坐在车上吃起午饭。
“我顶距个肺,”五块钱吐出块红烧肉骂道,“只红烧肉毛都没剃尽,还有,这大白菜还没不如我自己做的好吃呢,呸呸呸。”
说实话,这盒饭确实不太好吃,要不是平时因为工作,我还真回家吃算了。“收声啦,有的吃都冇错跌。”我蹦出一句粤语,虽然是有些生硬,可是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五块钱笑得一抽一抽的,夸张极了。
吃过午饭,我们就剩下几份快递了,“新福五路,琉。。。。琉那啥?”五块钱拿着名单念了半天,我不耐烦地接道:“是琉辉花园。”这货一拍脑袋就直说我有文化,说得我都感觉不太好意思了。
好吧,这琉辉花园确实名副其实,三座高楼,楼下有泳池喷泉和一大片草坪,门前还有模有样地放了座仿制的断臂的维纳斯,这口味啧啧。。。。。。“云云哥。。。这儿咋这么豪华的,我咋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小区的?”五块钱有些紧张,毕竟他心目中最高端的地方就是华海酒店。
“你问我我咋知道啊,好了你在这儿等我啊。”说完我就上前去摁大门前的门铃,不过这小区给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具体是啥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