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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巴巴和翼龙皇之间的一场持久战开始。扰敌、分而破之等战术,一字长龙阵、排山倒海阵等阵仗,频频出现在数次大战中。双方也各有伤亡,看似相持不下,实则是巴巴在故意示弱,暗中却在想着各种办法,尽量全歼敌方,避免日后的诸多麻烦。

一日晚间,巴巴长时间凝视着天空中的星象,仿佛他在心中预测着未来的天气。当夜,巴巴没有令下属骚扰翼龙群。第二天,天大亮,巴巴仿佛不愿再纠缠于无休无止的战斗了,他率领所有下属,鲁莽地冲进翼龙群,开始一场不要命的混战。结局可想而知,巴巴和他的部下都负伤而逃。

此后两个多月,翼龙皇发现霸王龙巴巴部竟然逃得无影无踪。翼龙皇以为是自己孔武有力领导有方,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暗自自高自大耀武扬威起来,一时膨胀烧包不已,也忘了清点残将伤兵,又享受起风和日丽安泰祥和的、妻妾成群的生活。

殊不知,这正是巴巴希望看见的状况。感觉天气日渐凉爽,巴巴感知冬季正迈着不可闻的脚步声,悄然临近。想到自己部族所在环境的冷酷,他决定佯装战败,并逃逸;然后返回部族,趁着天气没有完全冷下来的时段,摔部族所有成员悄然迁徙至此;最后,利用数量和力量的优势,尽力全歼翼龙群,即使少数翼龙得以逃脱,但也大势去也,不敢来犯,从此永绝后患。

两个月后,翼龙群开始在夜晚受到小规模骚扰。翼龙皇派出的几批次哨兵,都莫名地消失。这些翼龙哨兵都被巴巴统领的部下分而击之。刚开始,这种情况并没有引起翼龙皇的重视。直到有一天,翼龙皇陡然发现自己最喜欢、也准备培养为接班人的大阿哥,几天不见影了。它命手下四处寻找,还是不见影。它似乎才隐隐意识到:这一切似乎是预谋和阴谋。但它还盈浸在战胜了霸王龙的喜悦中,再说它的龙子龙孙还多的是,不愁找不出接班人,它还是没有太在意。终于有一天,它发现储粮库竟然空了。这还得了,连雪花都还没见着影子呢,储粮就没了,那冬天来了,若多下属吃啥喝啥!族群的生存靠啥凭啥!它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族群需要粮草了。它想集合族群中的年富力强者,去收集和掠夺食物。等可用之龙集合完毕,它猛然发现数量竟然少得可怜。它一时有些糊涂了,它不知道自己的部队何时变得如此不堪的,尽是老弱病残、雌幼满营,几乎丧失了战斗力。它看着白日过于平静的四周,聆听着安静得有些异常的四周,而惶惶不可终日起来。它的第六感觉告诉它,自己的好日子似乎快到头了。这令它更烦恼和失措。而且,它只是翼龙一只,不知道卧薪尝胆,不知道避其锋芒,不知道保存实力,更不知道隐忍是为何物。所以,一阵心烦意乱暴跳如雷后,它只是凭着冬天来了就得储粮的古老经验和直觉,做出错误的决定:把最后仅余的战斗力分成数小拨,往东南西北各处去寻食。偏偏天空不作美,连日冷风凄雨,甚至雨夹雪,令寻食的各翼龙小分队飞又飞不高,飞也飞不远,而且飞行时后继乏力格外艰难。

巴巴怎能放弃这种机会。他令属下携幼小霸王龙为诱饵,在各丛林之地设伏。翼龙小分队纷纷中招,钻进了霸王龙的包围圈。结果可想而知,翼龙皇派出的寻食小分队损失殆尽。

今年的第一场雪淅沥沥地飘下的晚上,巴巴令少数属下不间断骚扰翼龙群,大部队则休息待命。当一丝光亮刚刚准备跳出山梁时,霸王龙群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向翼龙群腹地遁去,然后如洪水般,对疲惫不堪的翼龙群开始了一场血腥的灭族屠杀,黑火山岩被抹上一层黏腻、令人恶心呕吐的绿浆液(翼龙的血是绿色的)。

翼龙皇还是那只不知道避其锋芒的翼龙,战斗的血腥让它打红了眼,看着自己的成群妻妾被众霸王龙一一屠杀,看着自己的子孙被霸王龙蹂躏致死,它完全丧心病狂了,心思中也完全没有了逃跑的意识。只见它挥舞硕大有力的翅膀,腾空扇向众霸王龙,又用利爪刺向可以够及霸王龙,令无数霸王龙受伤、哀鸣、跌倒、瘫软,它的四周堆积了一圈褐色蠕动着的肉体。

巴巴踏着同类霸王龙或死或伤的身体,一步步靠近翼龙皇。两个蛮荒时代的精英,眼中都射出必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冷酷眼光。翼龙皇扇动右翅,巴巴扬起左爪格挡住,翼龙皇再扇左翅,巴巴扬起右爪格挡住。就力量而言,翼龙比霸王龙差太多了。所以,在这一轮交锋中,翼龙皇感觉到翅膀的疼痛。但翼龙皇岂是易于之辈,它趁势扬起双足,狠狠地踢在巴巴的脖颈之上。论起灵活性,则翼龙比霸王龙又要善变得多。翼龙皇因双足使力而失去平衡,跌落倒地;巴巴因脖颈被击头部被动甩摆而失去平衡,跌落在其他霸王龙身上。两龙各自起身,都故意做出轻蔑地凝视对方的样子,但心中哪敢再有一丝大意,晃晃满身的肌肉,再次准备决一死战。

就在此时,一只滚倒在地的霸王龙死士,趁翼龙皇的注意力全在巴巴身上时,一口将就近的翼龙皇的一只腿咬断。翼龙皇痛苦惨叫,下意识低头查看。又在此时,巴巴已经奋力蹬踏后爪,高高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翼龙皇骑于身下,两只锋利前爪死死插入翼龙皇的双翅根部。在巴巴大力的划拉下,翼龙皇的双翅便成了摆设,还成了累赘,拖拽着翼龙皇无力匍匐于地,成了菜板上的鱼肉,任由巴巴摆布了。巴巴可没有英雄惜英雄之心,也没有合起伙来欺负人的羞耻感,毫不在意自己是在别的霸王龙帮助下才打赢的,张开血盆大口,只一下就撕裂了翼龙皇的脊骨,又一下就咬断了翼龙皇的脖颈,双后爪还死死插在不停抽搐的翼龙皇的肉体中,最后还带着满嘴的血腥,对着天空和连绵山脉,发出了兴奋不已烧包不已的嘶鸣“呕~吽~”。巴巴的叫声在群山丛林中回响,雄心壮志,且性感,其中夹杂着的无数龙族生灵的伤痛哀鸣,仿佛是专为衬托巴巴豪迈的叫声而铺垫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就是物竞天择的生存法则?荒蛮时期如此,后来的人类冷兵器时代如此,再后来的所谓现代时期仍如此!

巴巴用他那不算发达的智商、不太高明的战术,将这块宝地占为己有。下有江河为天然屏障,上有茂密丛林提供食物,冬有黑火山岩供暖,夏有大湖和瀑布避暑。延绵数万年,这是第一次霸王龙战胜翼龙的经典战役。但那个时代没有传媒,巴巴也只是自己略微烧包了一下,他没有成为名人,甚至他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他只是他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代霸王龙而已。

我深入到巴巴的大脑中,他的那根“花花肠子”仍是断断续续的,只是更加深邃,使他多出几分深沉和直来直去的简单计谋,使他能在己方损失也不小的情况下最终达呈目的。

黑火山岩范围内,众霸王龙们一边收拾着战场,一边疑惑:自己的大王为何要花费如此多龙力物力,仅仅是为了这样一块荒芜的焦岩?但它们没有选择,它们只能跟随它们的大王,它们也死心塌地地愿意跟随它们的大王,没有太多深层或高深的理由,都只是为了能苟延残喘地生存下去,去获取更大的地盘,去掠夺更多的资源,去杀戮更多异类。

我隐身至云层间,心中疑问不断。如果他的“花花肠子”沟洄能更进一步进化,地球世界将会如何演化呢?如果娜娜的“花花肠子”沟洄也得以进化,并和巴巴一起延续后代,地球世界还会是后来的走势吗?龙类的异常强大,是导致它们灭亡的原因吗?它们对环境和异类的掠夺,和后来的人类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何以人类在那种时期没被灭绝呢?这些都是受着怎样的意志的操控的?

…………

我不知不觉进入入微冥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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