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荒芜混乱的区域,破瓦寒窑上到处都是斑驳点点。低矮的小木屋错乱林立,没有清晰分明的街道。行走的人神情麻木,落寞而僵硬。仅可以听见一群孩子的欢笑声,和南飞的大雁一去不回时的嘶鸣。
叶凡恍惚中醒来的时候就置身在这里,他静静看着天空和刺眼的阳光回想起一切就好像一场不可思议的大梦。
昨夜在步行街路口冲过去救了一个差点被车撞到的女孩子,一瞬间发生的太快,叶凡记得汽车车灯在自己的眼里不断的变大耀眼,被撞倒至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闪过,就是会不会死。
叶凡正在思绪万千的时候,一群孩子跑过来围到他身边笑哈哈的看着他。叶凡打量这一群孩子,他们的衣服破烂不堪身材也偏瘦,但是每个人都笑的很用力。
叶凡通过这个身体对这里的一切也有些了解,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叶凡,应该是饥饿和意志消沉无声死去的。而自己是不是灵魂漂泊时正好进入他身体的呢,叶凡戏谑的对自己说。
然而让叶凡吃惊的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戴着一个和自己年幼时捡到的玉环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是他捡到的是个古朴的,而现在脖子上戴着是个不光亮但是并不陈旧的。通过对这具身体的适应叶凡逐渐了解到这是一个未知的世界,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偏北的一处贫穷落后的村庄,就是贫民窟。这里萧条到了极致,一些年轻力壮的会想办法出去,剩下的一些人有的在饥饿和疾病中死去,有的因为看不见未来,逐渐丧失生存的欲望,如这具身体的主人一般,无声的消弭于人世。
叶凡顿时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阴影面积啊,一张脸如同吃了大便一样。自己死了倒也算了,可偏偏没死,行,没死也算了,结果活了却是在这破败不堪的地方。叶凡满脸惆怅的望着天空心中沸腾过无数的***,眼含忧郁的对着老天在心里诉说:“您要是看我不顺眼呀,一道雷劈死我得了,至于这样嘛,至于嘛!”旁边的一群孩子里有个眼睛挺大的叫黄土,他眼神怪异的看着在一边发呆的叶凡,眼睛转了转盯着叶凡从头看到脚,然后眼里亮光一闪,嘿嘿一笑,手舞足蹈的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大家快看叶凡又尿裤子了,快来看呀。”
叶凡惊诧的看着跑远的黄土,又看了看自己裤子上的那一处湿润。无名的愤恨冒了出来对着还在手舞足蹈的黄土大喊:“你才尿裤子了,你全家都尿裤子了!”这处湿润明明是自己醒来后发现竟然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不是,是为了庆祝自己两世为人留下的感动的泪水。”结果哭完了发现身上脏脏的什么都没有,擦都没办法擦,唯一干净的就是裤子大腿那一处,所以嘛,嘿嘿。
远处的黄土早已停止了呼喊和手舞足蹈,呆呆的怵在那里看着叶凡,然后转头就要离去。叶凡分明从黄土转头时看到一滴一滴滑落的泪水。叶凡追了上去,跑到黄土前面,这具身体瘦弱而且没有力量,没多远的距离就跑的叶凡气喘吁吁。叶凡看到黄土用粗糙的大手捂着眼睛,仍然挡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流出来,与脸上的泥泞混杂在一起。叶凡喘着大气拉住黄土问他:“你怎么了。”黄土的大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挂着的一条长长的鼻涕差点甩到叶凡的脸上。叶凡拉开黄土挡着眼睛的手,盯着他,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怎么了。”黄土抽泣了几下用手臂擦掉眼泪,呜咽着说:“我全家都不能尿裤子,他们都死了。”
叶凡靠在一颗已经枯萎的大树下面,脑子里想着刚才和黄土的对话,那一瞬间,心里好像被什么狠狠重击了一下。他也未曾谋面过自己的父母,被一个摆街边小吃摊的老爷爷拉扯大,两个人生活虽然过的拮据,但还是很快乐的。可是黄土,是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因为疾病和饥饿,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那该是怎样的一段痛苦的日子呢。叶凡试着感受,却无力感受下去。叶凡嘴里反复呢喃着一句话,是他问黄土即使这样你为什么每天还笑的这么开心,黄土依旧露出那张笑哈哈的样子告诉叶凡:至少我还活着。”是啊,至少还活着。
叶凡慢慢握紧了拳头,眼里再没有一丝迷茫。只要活着,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改变这一切,打破这一切。已经死过一次,这辈子还能站到这里,已经是赚到了。既然这样,倒不如让自己活的再精彩些。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理由,叶凡相信某种道不明的意志,就好像在氤氲水雾中看花,未知却坚信。
那时候的叶凡和黄土甚至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甚至难以置信。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极北之地的贫民窟里,会有一个少年在未来的日子里,令整片大陆为之颤抖,甚至苍穹为之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