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
蓟县的老百姓也都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的气氛,城防军与公孙家的军队斗争进入了如火如荼的阶段,都想弄死对方报仇血恨。
鲜于家议事厅。
一众鲜于家的高层再次坐在了一起,准备商讨如何对付公孙纪的挑衅和反扑。
坐在下首的人不但有好几个挂彩的,还有几个新面孔。那是因为有人受伤,更有人已经死去了,可想而知,鲜于家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什么程度。
“家主,公孙纪蛮横无理,欺凌到我鲜于家头顶,我们已经做好了决战的准备,现在公孙纪只是躺在病床上的废物正是我们动手的时机……”
“请家主尽快决断!”
堂下议论纷纷,每个人都义愤填膺支持和公孙家一战。
鲜于辅摆动双手,示意众人安静,大声道,“公孙纪已经违背了两家的约定,也违背了刺史大人治理幽州的意图,此人杀我鲜于家二十三口人,当诛!”
“当诛!当诛!”
底下众人纷纷应和,高举双臂大声喊道。
“刺史大人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这次与我们鲜于家联合,刺史大人决定,在今夜发动对公孙家的制裁,今夜过后,蓟县不会再有公孙家!”
哗!
鲜于辅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难道这次不是讨回公道?而是铲除公孙家?
一瞬间满堂都是嘘声,一时难以相信耳朵听到的,家主和刺史大人竟然下了如此大的决心。
“辅儿,老夫赞成同公孙家决战,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决一死战彻底铲除公孙家,能成功固然是好,可是白马将军公孙瓒的怒火如何平息?”
大长老站出来提出了大家心里的疑惑和担忧,之所以如此纵容公孙纪的无法无天,眼睁睁看着公孙家一天比一天壮大,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就是因为公孙家族的顶梁柱公孙瓒的存在。
鲜于辅诡异一笑,说道,“此事放心,刺史大人自有办法……”
鲜于辅神秘一笑,自信满满。众人见家主不愿多说,心底好奇也不敢问,只要家主有信心,跟着干准没错。
“家主英明!”
底下人放声大喊,叫声如同浪潮一潮高过一潮。
“都去准备吧,城防军和府里的私兵全部出动,听候命令!”
“诺!”
……
公孙府。
公孙纪躺在病床上听着手下士兵传递过来的消息,今天某时某地有做了多少打击鲜于家的事,鲜于家的人是如何被欺负的无法动手无法还口。
“哈哈,咸鱼就是咸鱼,还妄想翻身,如何能翻出我的手心,哈哈,干的好,本公子有赏!”
公孙纪十分高兴,哈哈大笑,自从伤了腿,至今还如同残废一样只能躺着,他把这一切转化为刻苦铭心的仇恨,即使不能动弹也要报复鲜于家,狠狠地从他们身上咬下肉来。
“来人,速去请先生过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公孙纪想了会,觉得还是要和先生好好商讨一下在明日大侄子公孙续回来之前完全打压鲜于家,最好今夜动手,灭了鲜于家,报了仇也无后顾之忧。
门外一守卫听见呼喊声,立刻推门进入,看了一眼如同死狗一样趴着的公孙纪,面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大人,戏先生午时说要带着戏安回老家,收到消息说族里的一位老人病故需立刻回去,所以赶的急,无法及时通知大人,让小的传信告知。”
公孙纪一听顿时有些不高兴,关键时刻先生竟然不见了,这群狗奴才现在才跟我说。这戏先生竟不跟自己打招呼就走了,看来根本就没把他放眼里,哼,死了个族亲罢了,又不是死了爹娘。
公孙纪自从受伤后脾气越来越怪,动不动就打人杀人,心里竟然也开始扭曲,以前一直敬重的先生也是说不喜就不喜。
公孙纪丝毫不顾忌隐藏自己的扭曲变态的心理,脸上的厌恶被守卫看的清清楚楚。
“传令下去,今夜亥时就包围鲜于府,一举歼灭所有鲜于家的人,还不快下去传令。”
“是!”
守卫得令,正打算退出房间,突然又被公孙纪叫住了。
“慢着,如此大事你一个废物肯定也做不好,还是去把几个校尉给本将军叫来。”
“事!”
守卫再次应和一声,退出了房间。
“呸!狗屁的将军,自己还不是废物一个,你杀了我唯一的弟弟,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守卫出了房间关好门,在公孙纪看不到的地方阴狠的瞥了一眼,暗中呸了一口,想起那日无缘无故就被砍头杀害的弟弟,守卫对公孙纪充满了仇恨,现在又被骂,终于忍不住要对公孙纪出手。
守卫先去通知了几个校尉,然后趁着无人的时候向鲜于家方向走去。
太阳开始下山,在山的另一头逐渐收拢夕阳的光影,等到通红如盘的夕阳褪去了所有的光辉,整个天地也就开始被黑暗渐渐吞噬,黑夜从此刻降临。
戌时的大钟声已经响起!
公孙纪被搀扶着,半坐在议事堂最上座的高大木椅上,椅子上垫着厚厚的被褥。看着堂下坐满了麾下的校尉和都尉,想着府里府外已经聚集了自己手下所有的五千兵马,公孙纪脸上的疯狂之后越发浓厚。
“将士们,再过两个时辰,就是我们攻入鲜于家大门的时候,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过了今夜幽州再无鲜于家,只有我公孙家说了算,等大哥凯旋归来之时就是刺史也要退位了,哈哈,今夜你们都将是功臣,一切的奖励都少不了你们的……”
公孙纪扯着嗓子喊道,即便喊的口干舌燥也不减激动而又疯狂的神色,底下将士高声应和,谁不想那丰厚的奖赏,再说以后公孙家独大自己等人也跟着沾光。
每个人身前的桌子上都摆了一碗酒,那是举事的酒,壮行的酒,等亥时一到,所有人干了这碗酒就带刀去杀人。
就在公孙纪高谈阔论的时候,整个幽州蓟县除了当值的卫兵,其余的士兵兵都开始行动起来。三千城防军和三千刺史府的精锐一步步地把公孙府包围,四周点燃的火把照亮了蓟县的所有道路。平民百姓都缩了头不敢偷听偷看,来来往往的都是明刀明枪的士兵。
鲜于辅亲自带领三千城防军走在最前面,是这次战斗的先头部队。
在接到公孙纪帐前守卫的密报后,经过商讨决定提前发动剿灭战,打公孙纪一个措手不及。
“城防军将士听令,将公孙纪团团围住,不能放过任何人任何出口,其余人等随我杀进去,砍了公孙纪的狗头!”
鲜于辅骑在马上,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往前一指,长枪尖锐的枪头对准了公孙府方向。
“杀啊,砍了公孙纪!”
足有两千城防军在鲜于辅的带领的冲入公孙府所在的街道,强劲的马蹄声和驳杂的脚步声从街角如同波浪一样起伏传来。
公孙府外驻扎的两千士兵早就听出了不对劲,两个最靠近街角的士兵前去查探,刚一冒头只听咻的一声,迎面射来两道箭矢,生生穿透士兵的额头,咚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敌袭!有敌袭……”
一阵破锣敲响般的嘶吼声在公孙府外响起,士兵纷纷拿起手中的兵器准备战斗。
两三个呼吸间,鲜于辅带着两千城防军迅速接近公孙府,弓箭手在前射出数百只箭羽,顿时把公孙府外的军队射的人仰马翻,出现了混乱。所有的都尉以上士官都进了府内,没有人指挥,公孙府外的军队乱糟糟的,没有抵挡住城防军的突袭。
“速去通知将军,鲜于家打上门来了,兄弟们,随我挡住,快!”
终于一个像样一点的军侯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派人进府通传,一面率领其余两千人迅速作出抵挡。
公孙纪目空一切,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没有
公孙府实在是太大,外院套着内院,内院套着厢房,厢房后是演武场,演武场后面的一栋才是议事堂。通传士兵狂奔数百米,穿过重重亭台楼阁,还有府内的三千士兵,气喘吁吁地来到了议事堂。
“报……报告将军,鲜于家城防军打上门来了,包围了这里,府外已经在交锋。”
公孙纪还在做最后的慷慨激昂的演讲,忽然被士兵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心里十分不喜,正要怒斥士兵不懂规矩,突然反应过来士兵刚刚说的话。
“你说什么?鲜于家此刻就打上来了?为什么这么快?”
公孙纪惊叫一声,自己这边刚准备动手,对方就打上来了,正好快好一步,这明显有问题。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公孙纪再草包也知道现在该做的就是挡住鲜于家的攻击。
“将士们,时机到了,功劳就是现在,封赏就在眼前,干了这碗酒,杀!”
公孙纪站起身来,端起眼前的酒杯,不顾大腿和屁股上的疼痛,大口干了碗中的酒,啪的一声,将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碗酒最终还是没有按计划在亥时饮下,急匆匆地在戌时就完成了使命。
啪!
所有的校尉和都尉一口饮尽碗中酒,有模有样地把空碗狠狠地摔在地上,啪啪作响。
“杀……”
众人大吼几声,开始陆陆续续离开议事堂前去指挥军队作战,只留下公孙纪和几个亲兵守在议事堂。
“可恨,怎么如此巧,定是出了叛徒。还有那先生和戏安,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竟然不在,都是靠不住的人,可恶!”
议事堂飘荡的是公孙纪骂骂咧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