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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西夏之行(三)

这里的农村还保留着原始的古朴,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节奏。按道理说,担惊受怕的一整天应该迎来的是呼呼大睡才对,可是苏秦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窗外的虫鸣越来越精神,他听着炕上躺着的其他人鼾声大作,越来越睡不着,干脆坐起来透过窗户欣赏着外面的夜色。忽然,他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声唢呐声,他觉得好笑:看来这地方还真是淳朴,大半夜的还有人吹唢呐。想着,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听错了呢,大晚上的不会有人不睡觉打扰别人吧。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又传来一声唢呐声,这次还伴随着敲锣的尖锐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诡异至极,他贴近窗户向外看去,眼前的景象使他毛骨悚然。月色下,一行人穿着白色的寿衣,排着整齐的队伍,拿着唢呐和铜锣吹吹打打,只是那节奏很奇怪,每一声之间的间隔都很长,不成调的乐曲却微妙的让人感觉很伤感很悲凉,那队伍缓缓走过,队伍的最后居然是一顶黑色的轿子!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冥婚?他又好奇又害怕,忽然间那顶轿子的窗帘被掀了起来,可是苏秦分明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风!那窗帘后一张惨白惨白的脸让人过目不忘,脸白的和日本艺伎一般,那刺眼的红唇在过白的肤色的衬托下更加可怕诡异,那双眼睛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白色的眼白,一团黑色,令人发怵。苏秦好像看见了那红唇微微一勾,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那双可怕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居然还带着一丝戏谑。苏秦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想要走出去,跟着那个队伍一起走。慢慢的,他的意识中也开始涌现出强烈的渴望,想要跟着那顶轿子,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他正躺在大炕上,五哥和耗子的大脸都凑在他的面前,看他醒了大声叫道:“顾先生!他醒啦!”把刚醒来的苏秦吓了一大跳。苏秦捂着还发痛的额头问道:“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啊?”耗子说:“你还知道我叫啥不?”苏秦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有失忆,怎么不知道你是谁。”耗子这才紧紧搂着他说道:“你小子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苏秦莫名其妙的看着耗子,心想:发什么神经呢。

后来从五哥那里得知,他这是已经睡了三天了,三天前的那天夜晚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心有余悸。随着五哥的讲述,他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

苏秦肢体僵硬的往门外走去,耗子看见了他,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你去哪呀?”苏秦好象没有听见一般还是径直向门外走去,耗子觉得奇怪,便跳下炕拽了他一下,可是苏秦连头都没回,还是向外走去,这小子不会是梦游吧?不是说不能强行叫醒梦游的人嘛,如果强行叫醒,那个梦游的人就会变傻。于是耗子悄悄的跟上他,一方面想要保护他,怕他摔着一方面又想看看他究竟要去干嘛。只见苏秦机械的走到前面小路上,站在那棵柳树下,静静的等待着,耗子看着惨白的月光下站在柳树下的苏秦感觉十分诡异,他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要不让他一个人站在那儿吧,反正就是站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想着,耗子便转过身往回走,就在他走了没几步的时候,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唢呐声和铜锣声,他停住了脚步,觉得奇怪,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好奇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小路上走来了一支穿着白色寿衣的队伍,那队伍里的人一个个都面无表情,死气沉沉,偶尔吹一下唢呐或者敲一下锣,眼前的场景奇怪却又让人盗冷汗。忽然,他看见一直站在树下的苏秦居然向那奇怪的队伍中走去,他追上前去想要把他给拉回来,可是已经晚了,只见苏秦走到队伍尽头的那顶轿子前,正在往手指上系着一段不知哪儿来的红线!然后,原本停下的队伍又开始行进了,苏秦就跟在那队伍后,机械木讷的走着。耗子都快急死了,他真想冲进那队伍中把苏秦给拽出来,可是他又怕一旦冲进队伍他也会和苏秦一样,那样就没有人知道他们俩发生了什么,更不会有人来救他们。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冲进队伍的时候,发现那队伍的人变少了,再仔细一看,那些人居然一个个的消失了,就......就好像......进入了地下!耗子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他再也顾不了太多,拔腿就往那队伍中跑,忽然,有人从背后拉住了他,原来是顾离,可是顾离身上却也穿着一件白色的寿衣!顾离也递给他一件,说:“快换上,要没时间了。”随后他们俩混进了队伍的最后,耗子使劲拍了拍前面的苏秦,可是苏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顾离压低声音说:“别叫他了,没用,他的魂已经让勾走了,现在没有意识,等会儿我说开始,你就在他的额头上贴上这张符,然后把他给扛走。”耗子说:“好,那你呢?”顾离说:“少了一个人就要补上,不能让轿子里的那个女鬼给发现了,你先把他给救出去,然后赶在天亮之前帮我带来一只旧的绣花鞋,记住这个绣花鞋的主人必须是处子!”顾离将苏秦手指上的红线轻轻的解下来,缠到自己的手指上。耗子虽然有点疑惑但是也没多问,一口答应了。队伍前的人已经消失了一半,时间刻不容缓。就在这时,他听见顾离说:“开始。”耗子使劲把那张符贴在苏秦的脑门上,苏秦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浑身软绵绵的,耗子迅速把他往后拖去,顾离赶快站在原来苏秦的位置,跟着队伍向前走去。耗子把苏秦藏在一棵树后便飞快的往老伯家跑,他心急如焚,这大晚上的应该从哪儿找那处子的绣花鞋啊?他远远的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他有点疑虑,随后便听见那个人大叫:“耗子,快,把这鞋拿好给顾先生送过去!”原来是五哥,耗子接过鞋子顾不上休息又往回赶,害怕顾离也被带到了地下。耗子远远的看见队伍中的人所剩无几,他加快脚步,终于在还剩轿子和顾离的时候把那只绣花鞋递给了顾离,然后便大口大口的喘气,耗子浑身都湿透了,额头上的汗水将鬓角都湿润了。顾离接过那只鞋,把原本绑在手指上的红线绑在鞋子上,又右手中指咬破把血滴在一张符篆上,然后把那张符给团成团塞进那只旧旧的绣花鞋中。顾离拉着耗子说:“快往旁边躲!”话音刚落,那顶本来快要进入地下的轿子忽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开始不停地剧烈摇晃,随后,“砰”的一声,那周身漆黑的轿子居然炸裂开了,四周木板横飞,那轿子的中间赫然作着一个全身血红,脸白的的让人难以接受的女鬼,那女鬼轻轻的抬起头,和那血红的嫁衣一样骇人嘴唇一开一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忽然间,晴朗无风的夜晚变得妖风大作,周围的树木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连根拔起,周围的沙子被漫天扬起,耗子眯着眼睛想要努力看清四周,可是那些扬起的沙子铺天盖地,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象,渐渐的,耗子感觉到沙子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等到能睁开眼时却发现沙尘暴已经停了,地上却血红一片,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粘粘糊糊的,伸手一摸却发现脸上沾满了鲜血,耗子惊恐的看向顾离,只见顾离站在离那女鬼不远处,嘴巴一开一合的,已经无法听见他在说什么,只能看见那女鬼先是恶狠狠的盯着顾离,慢慢的伸出枯朽的只剩一副骨架的双手,扑上前来想要掐住顾离的脖子,只见顾离身形一闪,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玉石刻刀,那刻刀锋利无比,轻轻碰上那女鬼的手,那女鬼便面露痛苦的表情,一双枯朽的双手顷刻间化为黑烟飘散。那女鬼后退几米,身后的怨气聚集的越来越多,顾离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女鬼的身后怨气便慢慢消散,低头抽泣,一行行血泪从那没有白色眼球的眼睛中流出,显得妖艳可怕却又无比悲凉。只见顾离拿出那面在胡杨林对付小鬼的镜子,那女鬼便被吸入其中。耗子看见顾离向他走过来,轻轻的扶起他,说:“走吧,没事了。”耗子心下觉得奇怪:我的耳朵没问题啊,那刚刚他们说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到呢?

两人拖着苏秦悄悄的回到房中,五哥正一脸焦急的等着他们,一看他们回来,忙走上前问道:“到底发什么?苏秦怎么变成了这样?还有耗子你的脸上怎么全是血啊?”耗子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五哥担心的说:“那苏秦什么时候能醒啊?”顾离小心的将那面镜子装进包中,说:“他的魂被勾走了一半,你们要每天到小路上的那棵柳树下烧纸钱给他叫魂,具体能几天醒来还要看他的造化。”耗子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问道:“五哥,你怎么知道我回来是来拿那只绣花鞋的?”五哥说:“顾先生出门前让我去找一只年代久远的绣花鞋还要是处子的,这可把我难坏了,我特意去问了那老婆婆,才找到。”耗子点了点头,却又疑惑的看向五哥,还没说话,五哥瞥了他一眼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绣花鞋是老婆婆死去的好朋友的。”耗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顾离帮他们把苏秦安顿好,便说:“大家都快睡吧,不早了。”耗子不好意思的说:“顾先生,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顾离说:“问吧,不过就一个。”耗子说:“你和那女鬼说了什么啊?”顾离眨了眨眼睛说:“秘密。”便转过头睡觉了,耗子一脸的呆滞,感觉自己被耍了,五哥在旁边强忍着笑说:“睡吧,愿赌服输。”

苏秦听着发生的一切,表情变化迅速,耗子还以为他还在后怕,便安慰他说:“都过去了,没事了。”苏秦直直的看向他,说:“我是后悔,我怎么能在那么重要的时候晕过去呢?都没来得及看看那壮丽的场面。”耗子瞪了他一眼,扬起手说:“那你要不要再晕一次?”苏秦笑着说:“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哈哈哈......”他忽然反应过来一直没看到顾离,问道:“哎?顾离呢?”五哥说:“他说他去什么山沟了,让我们等你醒了先去莫高窟,他之后和我们汇合。”苏秦楞了一下:他果然还是去了,那儿有什么‘好东西’呢?

他一脸期待的看着五哥和耗子说:“要不,我们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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