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章
麦菲匆匆赶到公司，刚到自己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下属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她强忍着哈欠听完下属汇报完上个月的财务报表后，半眯着眼指了指办公桌上唯一还空着的位置，下属识相地放下文件关上门退了出去，久等的哈欠终于懒洋洋地飘上空中。
茫然地翻了翻手边的各式文件，麦菲只觉得这几堆A4纸里通篇只写着2个字“睡觉”。合上一本文件夹，麦菲越看越觉得桌上叠起来有她人高的文件像极了各式颜色的软绵绵的鸭绒枕头。顺手揽过几份文件，麦菲将它们摆成睡起来比较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地趴在桌子上美美地闭眼睡去。
睡不到多久，至少在麦菲的认知中她才眯了不过几秒钟，歌手戚薇甜美的声音就绕着她嗡嗡作响。
麦菲睡眼惺忪地直起腰，甩甩脑袋，取出手机一看，“伯父。”脑子顿时清醒过来，“什么鬼啊！”麦菲哆哆嗦嗦地划过屏幕，把手机放在耳边。
“喂，伯父。”
“小菲啊，”手机那头的男声很和蔼，“最近怎么都不来看看我了？”
麦菲干笑几声，“伯父，还不是最近公司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啊……”
“哦，我想也是，”男人应了声，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句，“前几天我看你朋友圈晚上聚会是挺忙的。”
麦菲一脸窘迫，干巴巴的笑声显然有点假。看不出来伯父还挺与时俱进的。
“苏远最近怎么样了？”
单刀直入，男人惯有的命令口气让麦菲心生慌乱。
“他很好啊！身体好，胃口好，吃嘛嘛香……”她编着谎话企图蒙过去。
“行了！你别敷衍我了，苏远这小子最近肯定又没干好事，知子莫若父，我再了解他不过了！”男人语气中充斥着不悦，故作怒气冲冲的口吻，“这个周六，你带苏远过来喝茶，我们好好聊聊天，就这样！”
“……”麦菲灰白着脸，她怎么带苏远去啊，总不可能告诉您您的儿子昨晚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躺着吗？
男人摆出上位者的随性架子，“那就这么定了，小菲，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把苏远给我带来，我们父子俩好久没见面了，这件事就拜托你啦。你可一定别让我失望啊。”
她能说不吗？麦菲嘴角一抽，“好……吧，伯父。”
“嗯，”男人的语气转为和蔼，“小菲那你先去忙吧，周六我发给你地址。”想了想，男人又笑眯眯加了一句，“不见不散哦！”
“好好好！”麦菲真的快招架不住了，匆忙道声“拜拜”她赶紧挂了电话。
未来公公啊！我最近怎么敢去看你哪！麦菲哭丧着脸想，我要是去看你了，我这点道行还不是被您三两句就被套出来苏远住院的事。到时候，您还不……麦菲的脑海中开始脑补出一副未来公公大发雷霆的样子。
使劲甩了甩脑袋，麦菲将这阴霾的一幕从脑中驱散。看向手机，居然已经10点多了，她连忙起身，趁着下班之前去上司那请个假。
莫政放下手里的电话，盯着办公桌面上新一期的《领导文萃》沉思不语，阴沉着脸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又放下，又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正在医院病房内看着苏远的顾昱一阵激灵，赶紧接起手机，大步走出病房。
“喂，顾昱。”
“您好，伯父。”顾昱恭敬地应道。
“我刚刚打电话给小菲了……”莫政淡淡说道，隐了后半句话，静静听顾昱解释。
“这个……”顾昱小心翼翼地试探莫政的心情，“麦菲说什么了？”
“她说什么不重要，我只知道小菲说的和你可不一样，”莫政压制着怒气，“顾昱，你是个人才，你大哥可是一直把你当作接班人培养，我和你大哥也一直都是朋友，我希望你做人做事有点责任心，特别是，”莫政压低威胁的语气，“别拿我的儿子开玩笑。”
“我可不敢拿苏远来开玩笑，”顾昱的脸变得严肃，单手紧紧抓着手机，衣袖下的另一只手也突然攥紧，“伯父，您是知道的，我顾昱可以对任何人心狠手辣，但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好兄弟开这种玩笑。”
手机彼端传来阴沉的呼吸声，顾昱静了静，又说：“如果您还有疑虑的话，您大可以自己来医院看一看苏远。”
借着电波传达而来的呼吸声愈发沉重，莫政冷冷开口：“顾昱，我相信你，你安排一下我见小远。最好是今天。”
“没问题，”顾昱马上回答，“您什么时候方便，我马上安排。”
“现在，”莫政想了想又说道，“下午吧，3点到3点半之间。那时候我有空。”
“好的。您放心。”顾昱不卑不亢地回答。
“嗯。”说完，莫政掐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淡，莫政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想象着苏远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无声狠厉。环视了一圈偌大一个办公室里的陈列，莫政竟觉得这些无声的东西此刻竟都长了一张血淋淋的大口，张口闭口都是在嘲笑他的无能，数落他的懦弱。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莫政哆哆嗦嗦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瓶药，倒出3粒混合着茶水吞进口中。
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莫政倏然睁开眼，调整了下状态，端坐在椅子上，才说：“进来。”
大门被推开，一个戴着眼镜的30上下的男人挺直腰杆走进来。
“莫局。”林秘书毕恭毕敬地提醒他，“该去开会了。”
“知道了，”莫政垂眼，“我一会到。”
“好的，”林秘书如一台电脑般说着机械的合成语音，“今天的行程是这样的，开完会以后是……”
“行了，”莫政抬眼看他，“下午有没有什么可以推的安排。”
“下午是……”
林秘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政粗暴地打断，“下午的安排给我推掉，我下午有事，要去趟省立医院。”
“莫局您……”林秘书偷着打量了下莫政，又赶紧收回目光。
“我什么事你不用管，”莫政冷漠地瞧了他一眼，“走吧，开会。”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