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吧,把门关上!”奶奶望着远处的子珊,淡淡的说道。
子珊顿感莫名其妙:这里是商榷大事的地点和时间,怎么会有她这个小孩儿的一席之地?她怔怔的关上门,朝奶奶走近。
奶奶缓缓起身,对何文说:“你把刚才向我汇报的大概内容,给她讲一遍!”
何文一愣,向奶奶投来怀疑的目光,似乎是自己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向大小姐汇报吧!”奶奶神情坚定的说。说完,便朝落地窗走去,窗下,是一望无际天空,和蔚蓝的大海。
子珊不可置信地望着何文,她觉的自己的头脑有些混乱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何文似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见老夫人一言不发,只好再次走到会议桌的笔记本旁,向子珊说:“事情,是这样的,大小姐.....”
子珊战战兢兢的走到他旁边,她此刻异乎寻常的怕奶奶,不敢多言语半句。
何文轻快的一点鼠标,一个红头文件赫然显现在频幕中:封面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几个大字:善款征集!
“北国儿童慈善基金会正秘密筹集善款,准备举办全国范围的大规模游行!”
子珊眨巴着眼睛。这句话中,她似乎明白了慈善,游行几个词的意思,但总体一句话的意思却有些模棱两可。
“意思就是要筹钱?”子珊小声喃喃,生怕说错一个字.
“对,基金会已向我公司光明慈善基金发起了邀请信,寻求百万善款的求助!”
子珊有些糊涂,不就是捐钱嘛,差不多捐就行了,有什么需要斟酌和考虑的地方吗?再说百万善款,就是一百万吧,对于这么大的光明集团不就是凤毛菱角的事吗,她记得妈妈去一趟奢侈购物广场能消费几十万,一百万的捐款,为何使奶奶愁成这般?
看她疑惑的神情,何文继续解释道:“小姐,您知道北国儿童慈善基金会为何要举办游行吗?”
子珊一直以为自己聪明绝顶,没想到这时显得如此木讷,这么重要的问题都没想起来,她敲敲脑袋,略显抱歉的说:“对呀,为什么呢?”
“因为...总统推行的新法案...生效了!”何文的语气,透着无奈,透着悲凉。
他将身旁的报纸推到子珊面前,子珊这才留意到报纸上的几个大字:“今日头条:新教育法案生效!”
教育法案?新教育法案?子珊一向对这些生僻的词和陌生的领域漠不关心,尤其是政治和经济!家中爸爸妈妈常常因为讨论一个政治或经济问题而发生口角,甚至会对口大骂!这是她所无法理解也不愿去理解的事,这些是大人才会操心的事,现在奶奶为何会让子珊了解呢?
她迷糊不解的抬头看向奶奶,几米开外,奶奶静静的站在立体窗前,望着远处的大海,广阔无垠的大海与天空连成一片,望不到尽头。犹如此时的奶奶,她蹉跎的背影尽显忧伤。
“难道这新法案,不得人心?”子珊的心中猛然蹦出这样的疑问,她咬咬牙,终于打破了自己从不关心政经的心里防线,开始细读文章的具体内容。
她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虽然有些具体的词汇仍不明白,但事情的来由似乎在逐渐明了......
“珊儿,你怎么看?”奶奶的声音如一声雷鸣划破寂静的长空,使子珊一惊!
她抬头,见奶奶已回转身,隔空望着她,面容还是那样肃穆,坚定,只不过现在,似乎又多了几分......子珊说不上来,期待?
子珊能给奶奶期待吗?
时间似乎凝固了。她回忆起与奶奶相处的美好时光,她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了解奶奶—这个自己除爸爸妈妈以外最亲的亲人。她才恍然原来自己的奶奶竟是自己崇拜的五体投地的文学女神,也是自己笔下的彩虹女侠!奶奶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无不蕴含哲理,无不心系他人!
可子珊呢?或许她只不过是一个每天在笔杆子里做白日梦的幻想家罢了吧!
幻想家?幻想家能改变世界,幻想家能匡扶正义吗?如果是彩虹女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对啊,如果是彩虹女侠,她会怎么办呢?......
“奶奶,给!”子珊像中了魔一般喊了出来,回应着奶奶的眼神。
“为什么要给,你知道这其中的后果吗?”奶奶逐渐向子珊走了过来,平淡如水的说。
“后果?......”子珊不懂的太多了,她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这时,何文站了起来,截过了话头:“此次善款筹集,是非政府人士秘密组织的行动,其游行,也是在抗议政府,反对总统!所以......”
“所以,这是在......”子珊心中逐渐升起一股恐惧之感,她不敢继续往下说了,也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对!”何文倒直言不讳:“总统与王总,哦,也就是您的父亲颇有交情,光明集团的正常运营,发展壮大,也离不开总统的支持!如果......”何文低下了头,扶一扶眼镜:“被政府发现,善款的捐助与公司有关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说完,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子珊傻眼了,她怔怔的瘫坐在椅子上:原来,在纸上当女侠比现实容易多了!
天刚蒙蒙亮,张珏便听到妈妈在耳边的轻声呼唤,同时,妈妈轻轻地拍着她的胳膊:“小可醒了,你可以去看看它。”
张珏揉着惺忪的眼睛,听到这些话,以为还在睡梦中:妈妈改变主意了,妈妈同意她看小可了,这个梦真好......可待她真真切切的看到妈妈肯定的眼神,方才恍然,这真的不是梦,是现实!
“快去吧......”妈妈疼爱的抚顺着张珏乱蓬蓬的头发:“我知道你一晚上没睡好!”
的确,昨晚她辗转难眠,她的思绪繁杂,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她觉得自己的忧虑已深入骨髓,如千万只扰人心神的虫蚁,侵蚀着她的灵魂:她担心小可能不能熬过这个晚上,担心妈妈会因为她也不知道的过去而一意孤行,她担心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可,也担心妈妈会无休止的被过去的心结而折磨。
她好害怕,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她是不是也会像小可这样使自己沉浸在仇恨的漩涡中不能自己,最后绝食直至死亡?
她的心太累了,她不停的在床上左右翻腾,以打发无聊的夜晚,她翻身的声响,想必是被妈妈听到了,虽然,她一直在刻意小心的不发出声音。
可妈妈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了呢?昨晚在她回来睡觉之后,妈妈和皮特又说什么了呢?难道妈妈采纳了皮特的看法?即使这样,她无法释怀的过去,又是什么呢?
可现在她最要紧急迫的是去探望小可,已经顾不上继续想这些事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三下五除二匆匆穿好衣服,她的心“砰砰”直跳,箭也似的冲向小可的圈养室。
晨曦如红雀扇动的翅膀,缓缓而至,张珏从圈养室的木板缝隙中望去,小可木讷讷地缩在墙角一落,一动不动,偶尔轻轻弯曲一下鼻尖,似乎在沐浴微弱的晨光,弥补几日内心中的黑暗。她轻轻推开门,靠近了些观察,小可的眼睛无神地视向前方,迟钝的眨着眼,目光深邃,似乎在定神思考。她想再缓缓靠近些,再清晰的看看小可的细微之处,一只大臂膀猛然挡在了面前,扬脸一看,是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