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顾知南已经不在,却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冲她微微一笑。
“温小姐,我是总裁的私人特助秦杨,顾总让我送您回去,顾总还说,天冷,让温小姐注意保暖。”说罢,他递来一个纸盒,是条围巾。
她没有拒绝,安静跟秦杨出了顾氏,坐上车,她脑里想的却是温振海带来的那个消息。
温柔还是被带走了,所以,他还是同意了她的决定,是吗?
接下来,应该就是他跟她退婚的新闻了罢……
“麻烦送我去温宅。”
她微垂着眸,看不出神色,倒是从后视镜观察她的秦杨好几次欲言又止。
商务车终于在温宅前停下,温晚道了谢,看着已有数日不曾踏足的温家大宅,知道等待她的是一场风暴。
秦杨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拨通了他家boss的电话,不过接电话的却不是他。
“是秦杨打来的?”
易桓收了电话,“他说温晚已经回家了。”他看着脸色惨白的顾知南,一身病号服让他又想起他当初的样子,便道:“这下你放心了罢?赶紧的去手术,别死了。”
话是恶毒,可眼里的担忧亦是明显,他知道,他的身子其实并没有好全,而事实上,他并不敢告诉他温晚其实是去了温家,他知道顾知南的性格,若是知道真相,必是爬也要爬下手术台的,而他的身体却是耽搁不得。
男人苍白的病容带着平日没有的脆弱,他似仍有些不放心,被推进手术室的一刻,他抓住他,“这段日子,替我照顾她。”
“放心。”
看着手术室灯亮起,易桓一张脸才慢慢凝肃起来。
温家
温晚看着面前的一众人,忽略掉温振海几乎要吃人的眼光,对上温母、温瑞担忧的眸,轻唤了声,“妈、哥。”
“混账东西,你还有脸回来!”
“振海,你怎么这么说晚晚!”
温母心疼女儿,却也碍于铁青着脸的丈夫,忙上前问,“晚晚,这到底怎么回事?温柔到底是你堂妹,知南怎么就让警察带走了她?”
“妈,窃取商业机密,这是犯罪。”
“我说嫂子,你可真教的好女儿,这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合着外人对付自家姐妹,柔柔为什么会拿那份计划案,大家都清楚,还不是为了温家,这倒好,赶上您家闺女大义灭亲了。”
徐美琳夹枪带棒的讽刺,瞪着她,阴鸷又仇恨。
温母听的又气又急,“美琳,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说错了么!”徐美琳声音一下尖锐起来,想着自己的宝贝疙瘩正在牢子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甩了正扯她手的丈夫,“大哥,柔柔就这么被带走了,这是顾知南在打温家的脸,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这事过不去。”
脸色本就不好的温振海一听面容更是黑沉,想起今天下午自己被温晚挂断的电话,那时温振峰一家夫妇都在,他自觉被一个小辈挂了电话脸上无光,此时碰上徐美琳的挑事,更觉大家长的面子挂不住,只觉一肚的火气无处发泄。
“温晚,你过来。”
温晚垂了眸,默了会,走过去——
“啪!”
“振海(爸)!”反应过来的温母连忙将女儿护在怀里,心疼的眼泪直流,看见她脸上已是红了一大片,嘴角甚至出了血。
“晚晚,让妈妈看看。温瑞,快去拿药箱。”
“不准拿。”
“爸!”
温振海似还不解恨,指着地上一直没有说话的人,“我养你24年,不是让你到头来祸害温家的,那一巴掌是告诉你,没了温家你什么也不是。”
温晚缓了好久才慢慢起了身,那一巴掌打的她有片刻的失聪,不过还好,疼的是脸,不是心。
心疼了,才真的是伤脑筋了。
抹去了嘴边的血迹,她的面容愈发沉静,缓缓环过一众人的脸,有徐美琳幸灾乐祸的,有温母温瑞担忧的,也有温振海怒不可遏的,忽而,她笑了。
“晚晚,你没事吧?”
她后退一步,避开温母的触碰,她的笑看得众人慢慢有了心惊的味道。
“混账东西,你笑什么!”
“有时间教训我,不如想想怎么保住温氏?”
“你这是什么意思?”温振海眉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直窜上脑门。
“我跟顾知南婚约取消了。”看着一众人猛的变了色,心情这才好了几分,“我提出的。”
“你说什么!?”温振海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恍若变了一个性格的是自己的女儿,待反应过来她说什么,气的再度扬起大掌,刚欲落下。
“我允许你打我一次,”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肿起的脸衬得她此时的笑多了几分诡异的味道,“但仅仅只有那一次。”
说罢,甩开他的手,不理温母的哭喊,在温振海气的发抖的咒骂中,转身离去。
直到完全离了温家,她脸上的笑才骤然消失,静静抬眸看了眼已黑的天,良久,收回视线望着微微发抖的手掌。
“温晚,我想作为林依活着,好吗……”
回到顾知南新买的小居,空荡荡的,他还没有回来。
她取了围巾,冷意一下窜过来,扎了头发,准备煎个蛋配饭。
开了电视,本是寂静的大厅这才开始热闹起来,她蜷着腿端着饭碗看着电视,门铃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不是顾知南。
他是有钥匙的,她一下紧了心,放了碗筷从猫眼处打量,是白日的那个助理。
带着疑惑,她开了门。
倒是秦杨看见温晚一愣,不过他意外的是她明显肿起的脸。
见她有意识的侧了一下脸,秦杨重新扬起笑,语气带着恭敬,“温小姐你好,我是秦杨,我们早上在顾氏见过的。”
她点点头,侧了身让他进来,“是有什么事么?”
“顾总最近会出差一周,叫我来这里带一些换洗衣物,不知现在您方不方便整理一下?顾总说您清楚他的衣服放在哪里。”
她微垂的眸掩去了她眼底的思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你稍等下,我去整理。”
秦杨微笑颔首,趁着她去整理的功夫打量着大厅,随即目光落在了那碗只有一个蛋的晚饭上。想起刚刚她脸上的巴掌印,眸中微微一动,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温晚不知顾知南需要什么,一个行李箱几乎将他所有的衣服都装了进去,出来时,见秦杨已经在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饭,显然是刚叫的外卖。以及,一袋冰袋和几个药盒。
见她出来,他道谢接过了行李箱。见她只是看着餐桌上的东西不说话,便开口解释道:“顾总说温小姐胃不好,得好好养着,他不在的这一周,会有专人来送餐,温小姐不必为用餐烦恼。”
他怕说太多引起她的局促,便拉着行李告辞了。
而屋内的温晚,却有些食不知味。
匆匆解决了晚饭,看到冰袋和药盒,眸中几多复杂,她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那助理的谎话。
他是在可怜她吧……
回到卧室,看了眼衣橱,本来满满当当的衣服却只剩下她自己的,怔怔坐了会,从储物间拿了自己的行李箱,然后一件件收拾着,属于她的东西不多,很快,便整理完毕,竟还装不满一箱。
她很有外来者的自觉,既然跟顾知南结束了,自然也没有赖在这里的道理。环顾了房间一圈,这应该是最后一晚了。
一个人的夜晚,她将房间都清理了一遍,将属于她的痕迹一一抹去,然后回了房间重新将戒指放回盒中,与那张黑卡一起。
在办公软件上请了明天的假,然后躺回床上,开着灯,静静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