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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怀玉其罪

司马虹来去匆匆,不过王赤松却注意到,司马虹此行,与其说是来拉拢自己,倒不如说是来为他这新人提供某些信息,好让自己防患于未然。

接下来注定会波卷云诡,动荡不安的局势,有着更为清晰的把握,不至于稀里糊涂便遭了他人毒手。

换句话讲,司马虹将王赤松看做了自己人,对此王赤松却是喜忧参半。被司马虹照拂至今,王赤松一路吉星高照,一马平川。如果司马虹不倒,王赤松前路,自然也会一直高唱凯歌。

但竞争城隍一事却无比凶险,远远超出了司马虹的能力范筹,更有四方不亚于司马虹的势力在旁虎视眈眈,一着不慎,司马虹便会输的一败涂地。

届时墙倒众人推,王赤松身为司马虹路人皆知的心腹,下场可想而知。

眼下局面是司马虹火中取栗,即便失败,以其实力身手,亦可全身而退。但对于王赤松来讲,却是为形势所迫,不得不走上万丈铁索,稍有不慎,便会摔的粉身碎骨!

不过想到这里,王赤松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司马虹那潇洒不羁的身影,还有她那一贯爽朗自信的大笑。

于是王赤松洒脱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富贵险中求,我之所以能有今日这般成就,不正是这样一步步拼杀过来的么?没有死的觉悟,怎能换来生的腾飞!司马虹身为一介女流都敢如此拼争,我自然也能放手一搏,最坏不过一死罢了!”

毋庸置疑,此次围绕城隍之位展开的残酷搏杀,将会对王赤松的命运,有着无比深远的影响。但让王赤松扼腕而叹的是,在此次搏杀中,他只是一枚棋子,即便有些分量,但也只是棋子,还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种感觉很糟糕,如浮萍般随波逐流,随随便便一个风浪打来,自己便会无声无息的死去。想到这里,王赤松心中不禁生起了强烈的危机感,再一次对力量有了更迫切的需求与渴望!

“队长,不好了……”

然而就在王赤松在屋中逡巡不定时,手下林伐却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目光有意无意自桌上那把利剑掠过,眼神惴惴,满是不安。

王赤松见状,眉头登时一皱:“天塌下来自有人顶着,你慌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伐被王赤松一顿训斥,这才勉强定了定神,但眉宇间的惊慌,依旧压抑不住:“队长,你手中这把剑,可是大有来历啊……”

原来刚刚从万俟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先前被王赤松杀死的大汉,乃是万俟家首席大长老新收的徒弟,潜力无限,深得万俟家高层器重。

这次之所以被派出,是为了丰富对敌经验,不想却遇见王赤松这煞星,尚未大展拳脚,便无比憋屈的被王赤松拿菜刀刺死。

天才虽是天才,但死了就什么也不是了。此事本来这样就算告一段落,但那名大汉所持利剑却非同凡响,乃是万俟家首席大长老的佩剑。

这把剑名为锟铻,虽非天阶神兵利刃,但也是难得的地阶上品宝剑,锋锐无双,削铁如泥,寻常武器根本难以抵挡。若以六品功法催动,还能衍化出冰天封地的冰封神通。

在这偌大的城隍府,就连四大统领这样高高在上的存在,手上都没有这样的宝物!

林伐口中一住,默默看着王赤松将桌上的锟铻剑抄在手中,犹豫半响后,这才继续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听说,在丢了这把锟铻剑后,万俟家高层震动,如果不是有城隍大人压着,恐怕那位大长老,早就杀到队长你这里来了……”

这次万俟家大长老之所以会让徒弟将锟铻剑带出来使用,是想要最大程度保证徒弟的安全。本来这次历练,不过是一场毫无技术的突袭。万俟家武士潜伏于暗处,占尽一切优势,局势尽在把握,根本不会出错。

就算再不济,事情败露,这些人身处暗处,也有时间从容而退,全身离开。人既可全身而退,剑自然也不会丢。

更何况,万俟家此次布局无比谨慎,事先知情者甚少,事后偷袭得手,便会一击远遁,根本不会给任何人以可乘之机。

但万俟家这位大长老万万想不到,事有凑巧,王赤松这边歪打正着之下,居然意外发现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之后杀了人,抢了剑,干净利落的扬长而去,完事后还在城隍府大肆宣扬,万俟家首席大长老丢剑又丢脸,亏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队长你拥有锟铻剑这件事,已经在咱们城隍府传开了。队长您,您还是小心一点吧!”林伐最后无比恭敬的对王赤松鞠了一躬,这才在王赤松的示意下,转身离开。

在林伐离开后,王赤松执剑在手,端详半响,最终还是轻轻放下,连同心中一闪而过的百般念头。最后只是背负双手,缓缓踱出屋外,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再做决定。

然而王赤松才刚在院中出现,手下鬼差便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队长,您来了!”

“在您和司马首领谈话的过程中,其他三院,都有鬼差队长递来拜帖,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似乎对队长手里那把利剑很有兴趣啊!”

“不止如此!听别院鬼差队长的旁敲侧击之语,似乎有其他统领起了杀人夺宝之念。为了以防万一,队长您还是早作打算吧……”

“不如便把这剑,送给司马统领吧!”

王赤松默言,轻一摆手,手下鬼差便如潮水般退去,偌大庭院,霎时间便只剩下王赤松自己,站在原地皱眉苦思。

短短一刻钟后,王赤松便动了。他干净利落的转身入屋,将锟铻剑背在身后,随后便径自走出庭院。

左转,右转,再步入一座无比恢弘的殿堂,王赤松将背后背负的锟铻剑放到殿堂正中的石桌上,随后便后退数步,恭敬低头,一言不发。

司马虹端坐在殿堂的最高处,就这样默默看着王赤松的所有动作,自始至终,皆沉默不语,唯独一双眼睛,平静如湖的望着王赤松,安静淡然,不起一丝涟漪。

半响后,司马虹才淡然开口:“怎么,不敢要了?”

王赤松轻轻点头,复又轻轻摇头:“当然不敢要了!如果我要了这把剑,便会有人要我的命。究竟命更重要还是剑更重要,这点我还是分得清的!”

司马虹听到这里,却是戏谑一笑:“怎么,现在才知道怕?先前在万俟家的山庄里,在城隍内府的竞技场上,我怎么没见你怕过啊?”

王赤松双眼一眨不眨,虽然呆滞,但却倒映着整个世界:“无知自无畏,现在我已知道这把剑有多么棘手,自然要趁早将它给丢出去了!”

司马虹当即哈哈一笑,然而笑音过后,脸色却依旧平静,盯着王赤松看了半响,这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眼下你如惊弓之鸟般的处境,可你也不用这样来试探我。我司马虹自问处世,一贯光明磊落,这锟铻剑虽然珍贵,但我既然已将它给了你,就必然不会再要回。一件宝物算什么?我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心!”

王赤松闻言,当即低头鞠躬:“首领莫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心里却感觉十分古怪,司马虹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剑虽然给了你,但你人是我的人,剑不还是我的剑么?”司马虹灿然一笑,笑容过后,却是一脸凝重:

“不过如你所言,你眼下的处境,确实有些危险。不如这样好了,这几天你都不要呆在东南院里,就去外面的村镇巡逻吧!”

城隍势力方圆千里,却是以平水城为中心划分为四处地域,分别由四位统领负责。

四块地域之下,村镇林立,皆有鬼吏管理,城隍府四大统领会不时派鬼差队长轮流巡逻,前去探视。

司马虹之意,便是让王赤松外出暂避风头。如果继续呆在城隍府内,受到偷袭的概率太大了。

虽然王赤松的实力并不怕普通鬼差偷袭,但是却防不住四大统领这个级别的高手。锟铻剑实在令人眼红,难保其他统领不会出手偷袭!

而外出巡视之后,便可暂避锋芒,即使其他统领想暗杀王赤松,难度也大了很多。毕竟鬼差统领身份尊贵,一举一动都令人瞩目,想悄悄出城不容易。

“那就多谢首领大人的美意了!”听到这里,王赤松便是再傻,也知道司马虹这是关心他,当即微微躬身,便欲离开。

然而司马虹却叫住了他,一指石桌上的锟铻剑,脸上笑容,依旧爽朗如初:“你的剑,拿着它一起离开!”

司马虹雷厉风行,刚与王赤松定下应对之策,在王赤松回院还不足一个时辰后,便将派遣令发了下来,以阳谋对阴谋,亲自出手,帮王赤松化解这次危机。

对此,王赤松手下一干鬼差,自是议论纷纷,不过所有议论与劝诫,在看到王赤松背后明晃晃的锟铻剑,还有司马虹下达的派遣令后,霎时间便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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