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枫这时慢慢走向先前那被毁掉修为之人,一步一步,走的很慢,踩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音。
那人捂着丹田位置,踉跄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焦急的说道:“师兄,我们同为四城之修,放过我一命吧。”说完,便跪在了地上。
陆枫没有言语,而是站在那人面前,冰冷的问道:“若是你我身份对换,你会放过我吗?”那人听此话语便觉自己已是活不了了,但依然没有放弃的说道:“我会。”
这时便轮到陆枫一愣,问道:“为什么?”那人一咬牙答道:“你之所以不会放过我,只是因为我知道了你不是张仁的事情,还有便是你的雷法,我可以自行抹掉我的记忆,然后你放我离去。”
“抹掉记忆?”陆枫暗自重复了一句,问道:“如何做到?”那人见陆枫语气平缓了几分,觉得自己活下去的几率增加,便有些欣喜的说道:“我曾在拍卖行中以低价寻到一个铁片,上面记载了口诀。只要念动口诀,便可消除记忆。”
说完,怕陆枫不信,赶忙取出铁片,交予陆枫。陆枫看着上面难懂的口诀,皱了下眉头,不敢确信这是不是真的,便说道:“你念吧,若为真,我放过你。”
那人听完,不敢推迟,只是语气悲伤的说道:“北方五柳城,有一韩姓的小家族,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一二,多谢了!”说完,便拜了下去。三拜之后,念动了那晦涩的口诀,之后,便是双眼迷离的看着陆枫,问道:“你是哪位,这是哪里?”
陆枫看着此人,没有言语,许久之后,背过身躯,一道雷电划过那人的咽喉,至死,那人依然是双眼迷离。陆枫无神的看着天空,一抹哀痛留在心间,久久不散,“到底是为了什么?”陆枫一遍遍的问着,可没有一人能给他答案。
没有答案,陆枫默默地向着四城走去,沿途,稀稀疏疏的点滴鲜血跟随着他。
来时是清晨,此时已是黄昏。鲜血已经凝固在陆枫的衣服上,只有一道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陆枫坐在断崖边,身下的地面,鲜血已是暗沉万分。看着夕阳缓缓落下,内心的悲哀却越发的沉重。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笛音,声音欢快,渐行渐远。陆枫无神的看向了笛声的方向,听着笛声。当那笛声消失的时候,陆枫站起身,不顾身上的伤痛,向着笛声消失的地方追去。
先前激斗时的修为,此时已是恢复了一些。半柱香的时间后,陆枫坐在一条官道旁,听那笛声渐行渐近。
不时,一位背着柴堆的老者走了过来,在夕阳的衬托下,显得是那么孤独,寂寥,可口中笛音却是那么的欢快。掠过陆枫,继续沿着官道走去,却仿佛没有看到陆枫一般。
声音再次消失,陆枫看了眼绵延的官道,继续追去。再次出现在老者前面等着他,此时,天已变暗,夜幕降下,星光点点而至。
昏暗的地方再次传来那笛声,依然那么欢快,仿佛那吹笛之人没有丝毫的烦恼。走到陆枫身边时,看着盘膝坐在地上的陆枫,那老者卸下柴垛,放在陆枫旁边,坐在上面,自顾自的吹了起来。
听到天空已经泛白,陆枫问道:“你没有伤痛吗?”那老者放下笛子,站了起来,拾起柴垛,口中却说道:“你不该伤悲。”只有这一句,说完便离开了,只是在离去前,将笛子扔给了陆枫。
陆枫看着手中的笛子,慢慢的对好,放在口中,吹了起来。第一次吹,没有旋律,可那抹悲哀,却由笛音,传出了很远很远。那老者回头看了眼,肩膀抖了下,重新固定好柴垛,哼着小曲继续走着。
吹着尚不成旋律的笛声,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想着被杀之人的临终之言,他想家,可却不知道家在哪里,但却有一种感觉留在心间,那感觉告诉他,累了,倦了,伤了,痛了,便回家吧。
这一刻,这种感觉充斥着陆枫的全部,他知道,他有家,可他找不到,但他坚信,自己会找到,一定会的。
曲罢,陆枫回到了四城,腰中别着那笛子。
到了四城,陆枫掩藏起自己的伤痛,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向着那四城楼走去。
沿途中,四城弟子穿梭而过,莫不三两人同行。也有如陆枫这般,一个人行走在四城之中,或为了修为,或为了灵石,或为了自己的目标,独自前行着。
身上干涸的血迹引起了旁人的侧目,一个贼眉鼠眼的弟子看了一眼之后,转身离开了。陆枫看了他一眼,并未理会。
这时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纷纷站到了道路的两旁,只有陆枫一人,走在这条通向四城楼的主干道上。
“那人是不是傻了?”“你看他身上的血迹,莫不是刚从战场上归来?”“不过他可要惨了,今天是大小姐外出历练的日子,他竟然还走在这条路上。”
远处一道长虹划过,落到了陆枫身前,长衫缓缓落下,语气不善的说道:“站住,大小姐将要外出,速速离开此道。”陆枫看着眼前之人,一身红衣,眉宇间透出一股狠辣,没有言语。
那人见陆枫不说话,也没有让开,眉头一皱,一道红芒出现在手中,眼睛一瞪,向陆枫打来,并说道:“不知死活。”
周围人群见状,纷纷说道:“此人是谁?这么胆大,竟敢不听红衣卫的话。”“此人是张仁,就是那个被师尊抢走老婆的。”“红衣卫是干什么的?”“干什么的?你是新人吧!”见那人点头,继续说道:“红衣卫是主管四城秩序的组织,直接由四位城主掌管,有生杀大权的。””这么厉害,要是我能进去的话,那一定很风光的!“”风光?每一个红衣卫必须拥有结丹修为,你呀,还是别想了。“”结丹?!比我师尊修为还高啊!“”那是,红衣卫是四城的中坚力量,当然强了。“
陆枫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明白了这人的修为与地位,便一个侧身,向后退去。那红衣卫见状,厉声说道:”我教训你,你竟然敢躲!“说完,便气势爆发,气浪翻滚间,吹的众人与陆枫皆是踉跄的后退几步。
陆枫冷眼看去,说道:”我已退后。“红衣卫狞笑一声,说道:”现在教训你,是因你先前占据此道。“陆枫闻言,脸色铁青,沉声说道:”那你站在上面又是为何?“
红衣卫听完,瞟了眼周围人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不知该如何接话,气愤中大喝一声:”等我杀了你,你就知道了。“眼看那红衣卫手刀将至,旁边有人说道:”大小姐出来了。“红衣卫闻言,收回了修为,看着陆枫防守的动作,他听声对着陆枫说道:”你等着。“
陆枫没有理会,退回到了人群中,只听人群中有人问道:”这大小姐是谁啊?“见到周围人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那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小弟刚刚来此,还望各位大哥说明一二。”众人听完,这才收起了表情,争相的向着四城楼一楼的入口看去。
有人答道:“大小姐便是一城主的大女儿了,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因为此女经常闭关,平时很难见到的,据说修为也是深不可测。”陆枫也是侧耳听着,然后看向了一楼的入口。
只见此时入口的门慢慢打开,迎面走来了两队整齐的红衣卫,人数整整齐齐,三十二人。站定之后,一名女子飘然而至。一袭白色长裙,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随着身形飞舞。落地之后,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遗,白嫩的皮肤似比那长裙还要白净几分,唯独便是相貌,被一面轻纱掩盖,使人见不到那轻纱后的容颜。
只听那先前的新进之人嘀咕道:“盖住了,怎么知道漂不漂亮啊?”旁边有人取出一副卷轴,捅了捅那新人,问道:“我这里有大小姐的画像,你买不买,十个灵石。”那新人听完,苦着脸说道:“我刚来,哪有钱啊!”旁边有人嘲笑道:“张明,你也太黑了吧,卖我们才五个灵石而已。”那新人听完,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那人嘿嘿一笑说道:“我这不是好讲价嘛,不过我可以先给你看看,看过之后你肯定会买的。”
陆枫也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张明慢慢的打开画像,显然他很会做,打开的时候是从脚下开始,慢慢的勾引着那新人。眼看着马上要打开到脸庞的时候,他看着那新人瞪大的眼睛,嘿嘿一笑,这才又慢慢的打开,旁边人也是一同看着。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尖尖的下巴,之后便是如樱桃般的小嘴,小巧的鼻子,以及那让人印象深刻的大眼睛,看着这标准的美人模样,陆枫却是没有丝毫兴趣,转身向外挤去。但却听到那新人低喝一声,说道:“我的天啊,真漂亮。”
陆枫看着这次是不能去到四城楼了,便转身向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