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俾斯麦扶着一瘸一拐的我回到家中,家里的灯好像一夜都在亮着。父母还坐在客厅等着,当俾斯麦按响门铃的时候,便听到屋内传来一路小跑的哒哒哒声。
母亲看到我样子当时差点没吓晕了,啊……真是狼狈啊,带出去的绷带几乎都用在我身上了,而父亲依旧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只是吩咐母亲去放洗澡水,然后一个人去了厨房。
家里一楼和二楼都有单独的浴室,我和俾斯麦分别去了不同的浴室,本来母亲只放了一个浴室的水,然后俾斯麦尴尬地看着母亲,不知怎么解释。最后是我说了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然后推着母亲上二楼放水去。虽然不介意和俾斯麦一起入浴,平常的话也就直接拉着她进浴室了,我想她的性格虽然闹闹别扭也不会说什么的吧,但今天有点……我想自己处理伤口。
“啊……好痛……”热水直接侵入淤红的伤口,瞬间就像烧红的针插进来的感觉,然后在骨头表面炸开的感觉。这种感觉……好舒服……会上瘾的……
慢慢的,伤口感觉麻痹了,电击一样的效果,但是还是不敢去碰伤口,我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望着朦胧的天花板,待会……该怎么跟母亲解释受伤的事,虽然父亲一时稳住了母亲的情绪,但……还有好多事要解释,俾斯麦的事……俾斯麦现在就在楼上吧,光着身子……躺在浴缸里……靠!
“小黑!”门外传来父亲的声音。
“换洗的衣服还有药酒放在外面,洗完把伤口从新擦下!”说完,就传来更衣室门关上的声音。
啊……还有父亲的事……以后该怎么相处,上次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第一次来这个家的时候,果然,这么久了,我还是一点都没变。
洗完澡,从新擦了药酒,来到客厅,天已经亮了,夏日粘人的清晨阳光就这样又回到这个家,茶几上放着两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母亲和父亲已经不见了,可能等了一晚上了,太累了去休息了。
看来父亲煎蛋的水平很高啊,这么平整的煎蛋可不是随便就能煎出来的,但是……面里面为什么要放青椒
“伤口……已经没事了吧。”俾斯麦出现在我身后。我靠这不是我上学时候的衣服吗?胸部完全撑起来了,整个胸部一下完全透风的,直筒泛白的牛仔裤,这个奇怪的搭配完全让人欲罢不能,再加上还有些湿的披肩金发,在阳光下散发出金闪闪的光泽,简直就是女神,还有那带着歉意的表情,我靠,我当时整整愣住三分钟,知道俾斯麦发现我一直盯着她,狠狠拍了下我手上的淤青。
“啊!嘶……”
“还知道疼啊!”
“我靠,你袭击长官!”我捂着被打到的伤口,表情扭曲,真的很痛啊,特别刚擦玩药,现在火辣辣的。
“长官!你知不知道你不止缺乏纪律性,还很不知廉耻诶!”俾斯麦一脸严肃地训斥着我。
“嘘……我父母都睡了!”
“哦!抱歉”俾斯麦立马捂住嘴。
“把面吃了,赶紧去睡一觉吧!”
“啊?和你一起?”
“我不介意。”
“去死!”一脸嫌弃的表情。
“我房间旁边有间客房,待会去看看有没有收拾,我估计没有。”
果然,客房那床被子出现在我房间里,啊……妈……多此一举啊……
俾斯麦一脸鄙夷的眼神看着我,抱着被子去了隔壁的客房。
“你听我解释……”
“下流!”
看来俾斯麦还在生气……
这一觉不知道为什么,睡得很踏实,这个已经陌生的床,陌生的枕头,陌生的气味。可能我真的累了。
傍晚,我醒了,感觉呼吸舒畅了很多,每块肌肉都轻松不少,瞬间从压抑中活了过来,但是眼皮还是有些肿胀的感觉,可能睡多了。我拖着身子下了楼,看到母亲和俾斯麦有说有笑的。
我才睡了半天,发生了什么,俾斯麦交际能力这么厉害,把母亲哄得一套一套的。我看到两个人领着四个袋子走进厨房。
我去,图谋不轨!
还好,晚饭是母亲掌厨,厨房还安然无恙。
一家人终于坐在一桌吃个晚饭,这是母亲盼望多少年的心愿,看着母亲欣慰的表情,我也觉得这次旅途也是值得了。母亲高兴得招呼着我们吃菜,父亲也拿出珍藏多年的酒,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我还是拿了个杯子放在自己面前,倒上酒,俾斯麦的话,还是不想让她喝酒,毕竟不知道酒量怎么样,万一说错什么话就不好办了。
“小黑,今早回来的伤怎么弄的啊?”母亲果然还是很在意。
“额……摔的,巷子里太黑,摔了好几次。”只能这么说了,身上也有巷子里垃圾的味道,此时俾斯麦却红着脸不敢说话。
“诶,你说你去那地方找什么啊!”
“是啊,当时着急嘛!呵呵!”我笑着,看着尴尬的俾斯麦。
母亲拉住俾斯麦的手,“别怪我家小黑,笨得很,找个人都找了一夜,受委屈难受的时候,还要一个人等着,一个姑娘的,受苦了。”
我靠,挨打的是我啊!受苦的是我啊!
“没有,伯母,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太任性了,自己跑出去,给大家填了那么多麻烦,这是对不起。”说完,俾斯麦站了起来,鞠了一躬。
其实,大家都没有怪她的意思,毕竟她没有做错什么,收到那样的羞辱,还在极力地辩解,说出那样的话,说实话,当时我如果镇定一点,肯定被感动到。我想母亲肯定被感动到了。
“怎么说呢,今天这么多事,都是因为我,俾斯麦小姐第一次来我家就给你留下这么不好的回忆,实在抱歉!”父亲虽然没有站起来,还是轻轻地低下头。
俾斯麦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她对父亲还是有些顾虑。
这时,母亲再次拉住俾斯麦的手,温暖的触感希望能化解她心中的芥蒂。
“其实,并没有怪伯父的意思,是我突然闯入你们的生活,打扰了大家,本来我的身份就不适合这里。”俾斯麦并没有对着父亲,而是对一旁的母亲轻声说道。
“诶!”大家都只字未提,但是都明白这次罪魁祸首是我,而我则是在一旁静静地吃菜,这种时候,我还是不要说话为好,让气氛慢慢缓和下来最好,也不期望俾斯麦能融入这个家,这要大家不要因为这件事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这是对我最大的宽恕了。然而对于俾斯麦,我知道自己亏欠她太多了,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弥补吧,
“其实啊,我和你爸商量过了,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们也尊重你们,你爸也不会再在这件事上追究什么了,小黑你想在外打拼也可以,没事回来看看我们就好。”
听到着,我舒了一口气,总归结局是好的。
“但是!”此时父亲的声音响起来。“既然你是我家的儿媳,这个婚礼不能马虎,我会为你们准备一场隆重的婚礼,家族的人都会请来,到时候向大家介绍你们。”
“咳咳!”嘴里的一口汤差点没呛出来,一旁的俾斯麦也是愣住了。
“爸!不用了吧,这么麻烦,我还是喜欢低调一点。”
“不行!既然是家里的人,那就是家事,家有家的规矩!哪有进新人还闷不吭声的道理。”
“诶,我常年在外,也没几个人记得我了,就算了吧。”
“婚礼之后就会有很多人记得你了,你是我的儿子!”父亲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这股气势,完全没办法顶住。
“爸,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传统。”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母亲。然而母亲看起来很期待婚礼的样子。完了。
“不管什么时候,婚礼都是要办的,别说了,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了。”
完了,以父亲的性格,不出一个月,我就要参加一场豪华的婚礼了。
“你们也不问问人家女方的意思。”我再次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俾斯麦。
然而俾斯麦从刚刚愣住的表情,转变成害羞,又很迷茫,只是盯着面前的碗筷,看起来还有点小幸福的感觉,“恩……我听小黑的。”
我靠,听我的,我听谁的?
“小黑,就这么决定了,你妈我都盼了大半辈子了,你也别推脱什么了。”母亲看来是相当期待了。我也只能点点头了。
完了,又惹上一个大麻烦了。该怎么解释假结婚的事,如果被母亲知道我假结婚,会不会气晕。算了,还有段时间,再想想办法吧。
晚饭在一片看似祥和的气氛下结束了,而我却一直心不在焉。第二天,我和俾斯麦启程回家了,父亲吩咐我回去做好准备,近期就会举办婚礼。
一路上,我看着车窗外,心里一直有件事放不下。
回到家中,我立马叫来俾斯麦。
“俾斯麦,当时为什么不拒绝!”我义正言辞地问道!
“怎么拒绝啊,当时那种情况!”俾斯麦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
“啊……难道你真想参加婚礼吗?”
“……婚纱的话,还是想试一次。”俾斯麦说着,脸红了。
“婚……”想到之前俾斯麦在父亲面前的告白,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诶,再想想办法吧。真不行,你就逃婚吧。”
“什么!你让我去做临阵脱逃的事情!简直无法原谅!”俾斯麦突然生气了。
“那不然,真的去参加婚礼吗?”
“一场婚礼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觉得我不配和你站在一起吗?”俾斯麦脾气突然变得暴躁起来。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开始担心控制不住俾斯麦。她看起来突然变得很敏感,万一不小心戳到她痛处,再弄个出走就麻烦了。
“爸爸!”这是门外传来稚嫩的声音。
“恩?谁?”房间突然变得很静。
这是房间的门边探出一只小脑袋,长着一张缩小版金刚的脸,完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发色,甚至发型都完全一样,两个小团子,我差点当成金刚了。小女孩走进房间,看起来只有四岁左右的样子,身上穿着和金刚相同款式的战斗服,纯白的上衣,红色的缎带,头上带着两个小电碳,简直迷你版的金刚,一般状态下,对幼女没有抵抗力的我,很可能冲上去抱住,但俾斯麦在旁边不能失态。等下,她是谁!我家有幼女为什么我不知道!又传送过来那个舰娘?但那个舰娘有这么小?
“你……是谁!”我不敢动,试探性地问了下。
幼女歪着头,看着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