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说啊,这种事能不能当面细谈啊!”小黑拖长声音,显得不耐烦。
“当什么面!你知道我多久没见到你了吗?”电话对面的声音出现了典型的大妈唠叨口气接下来肯定又是长篇大论。
“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回去一趟。”
“啊!”长篇大论在开始前被前面地打断。
“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啊!”
“就是这样!”
“等下!什么事情!好事还是坏事!让妈妈有个心理准备!”妈妈的声音变得有些急躁。
“好吧!”小黑叹了口气。“稍等下。”
小黑转身看着在背后站了很久却一脸迷惑的俾斯麦,“轮到你出场了!”
“啊!”完全不了接情况的俾斯麦看着小黑递过来的话筒,不敢伸手。
“是母亲大人,亲爱的!”小黑严肃地看着俾斯麦,就像下达命令时的表情。
“……”看到小黑表情的瞬间,俾斯麦大概了解了一些,虽然不知道电话里的母亲大人到底是谁,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俾斯麦接过话筒,小心翼翼地对着话筒说道,“喂?您好!母亲大人!”
接着,电话两边的沉默……
电话那边的声音先响起来了,低沉,明显压抑着的声音,“请问,你是谁?”
俾斯麦的手有些颤抖,因为她从短短几个字的声音里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和紧张,但是看着提督丝毫没有动摇的表情,俾斯麦只有回复道,“我是小黑的妻子……”
这句话普通一块铅球落在地上,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在震动,但电话两边却再次沉默,此时房间里格外安静,只能听到冰箱轰鸣的声音,格外刺耳。
“你让我儿子接电话。”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小黑也漏出奇怪的微笑。
俾斯麦把话筒递给小黑,小黑接过话筒后摆了摆手,让俾斯麦出去。
“妈,情况能了解了吗?”
“了解什么!你给我解释一下!”电话那边炸锅了。隔着话筒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对面的怒火。
“……我结婚了!”一句平淡的话。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跟家里商量!你闹归闹!你还知道你自己的立场吗?”电话对面明显在勉强整理语序,“妈妈倒是不反对,你喜欢就好,但你爸肯定会气死的!”
“所以我准备回去说下啊。”小黑的平静,形成强烈的反差。
母亲平复下心情,能完成对话。“好吧!对方是什么样的女孩?”
“德国人,军人世家,18世纪德意志首相的后代,祖先是德国nacui的将军。”
“小黑,你是故意的吧!”电话那边的声音再次回到愤怒的顶点。
“一切都是缘分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和家室什么没有关系!”小黑的语气也开始有起伏,只不过往奇怪的方向。
“总之!千万别带回来,要回来你自己回来就行了。这事情我就当没听见,那个女人你也赶紧分手,”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会权衡的。妈,我累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儿子,要听话,别和你爸作对了。”母亲的语气变成恳求。原本等待母亲挂电话的小黑再也受不了,再崩溃之前挂下了电话他能想象到,电话另一边,说道一半的母亲,听着忙音,是怎样一副悲伤的表情,他知道,他亏欠母亲太多了。那天晚上,我在想,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俾斯麦,为什么要欺骗母亲,为什么有这样一个突然想出来的计划,对母亲,对俾斯麦,是不是太过残忍了,欺骗利用俾斯麦伤害善良的母亲,真的值得吗?事情结束后,母亲会是怎样的表情,知道被利用被欺骗的俾斯麦又会是怎样的表情,会杀了我吧!啊!对了!前提是我能从那个家里出来。
我原本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有一天,一位已婚妇人把我领养回去,从服饰上看,完全没有见过的一类人,我来到了新的家,有了新的身份,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赋予身份,年幼的我对次感到兴奋,年幼的我因此忘记了对陌生的恐惧。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它就像一面镜子永远镶嵌在你面前,不管你怎样装扮自己的心情,抬头一看,就看到丑陋的自己。所有人都不承认我,除了那个妇人,所有人都不认同我的身份,包括那个妇人的丈夫,唯一证明我的新身份的东西只有那张所谓的领养证明。家里的亲戚,新学校的同学,时刻提醒着我,我曾是个孤儿,我本不该属于这里,我现在能活下来,全是他们的恩赐,这是我亏欠的,我以后一定要偿还的,这个家中,唯一保护我的只有那个妇人,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那么强硬得毫无道理却听不见杂音的妇人。后来,我称这位妇人为妈妈。而这位妇人的丈夫,这个家的主人,也是这个悠久历史的家族的继承人,虽然看起来威风凛凛,但年轻时就被诊断出不能生育,本来因此不可能继承家业的他选择隐瞒,直到多少年后,被哪个无知的人说漏,但,仅仅只是说漏了,男人用各种手段,让家里的人闭嘴,起初的小打小闹就草草了事,而本应闹得最凶的妇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瞒着男人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男孩,因为她知道男人会需要我,然而男人并没有接受,这是他一生的败笔,他不愿意承认,于是他拒绝这个男孩,从开始到最后。然而,事实证明妇人是对的,面对家族,和商场竞争对手对继承人这一问题的不断施压,最终,男人宣布我是他的法定的儿子,还拿出那张,只有母亲珍惜保存的领养证明,拿出那张证明的时候,我看到男人在作呕。
男人有着部分犹太的血统,因为这个原因,年幼的他曾遭到nazi的追杀,也亲眼看到亲人被送进集中营,再也没出来过,听过亲人惨叫,见过亲人尸骨的他,对nazi有着几乎病态的憎恨,这可能是他童年的阴影吧。
可能,你就是为此而来的吧,俾斯麦。处于对你的愧疚,我还是先道歉吧,虽然你可能听不见,我对着隔壁的客房默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