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黎看着他,不过毛头小孩一个,就是手里拿了个武器而已,竟然如此嚣张,自己活了那么多年,何时被这么欺负过,气恼不过,也不顾那少年是否会动手,忿忿道:“你怎么如此无礼,即便是对过路的人,也不至于上来就动武吧。何况都在医庄,多少有些情谊……”
“嘁,在医庄又如何,我家师父不喜欢被人打扰,谁让你们过来的,我看你鬼鬼祟祟的,莫非是小贼不成……”那少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似是确定了自己的假设:“是了,你若真是医庄的客人,自然知道这里不可以来,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说话间,少年将手中的弩架好瞄准。
遥黎还要同他吵,舒言却抢在她前面开口:“我们确实是医庄的客人,你若不信,自可去找陆姑娘确认,至于我们缘何在此……,实不相瞒,因为在这医庄绕了太久,找不到方向,来此问路的。”
少年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仍旧不完全相信,办眯着眼道:“看你也的确和那个小贼不同,如果是问路,我可以指给你看,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最右边的岔路就可以了。喂,你们不许再接近这里了。”
说完,便跳下墙去。
“门后设有机关,嫌命长的话尽可以进来。”
一句话止住了遥黎要踹门的动作,舒言连忙把她拖走了。
竹门内,少年收了弩,将门拉开一条缝,探出头去,确定人走远了又把门关上。
其实,门后并没有什么机关,不过这里的主人不愿被打扰倒是真,至于他所谓的师父,也只是自己一方认定的,并未行拜师礼。
少年悠哉悠哉地踏过木桥,向水中央的屋子走去,在背阳的那一面,一人正坐在那里看着一副残棋。
“你又把人吓走了?”似笑非笑,声音轻轻冷冷地甚是好听。
少年嗤笑一声,留给他一个背影,虽然面前这人是师父的朋友,但是他们好像有矛盾,所以自己肯定不能对他太好。
见少年这番,那人也不恼怒,眼神愈专注于棋局,在少年快要走进屋子的时候才开口:“你师父和你姐姐明日便回。”
少年果然停住了脚步,折回去在他对面坐下,半威胁道:“你若是敢胡言乱语,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男子反问道,见他被噎得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觉得好笑:“放心好了,我不至于与你计较,等见到了你师父,我或许还能让他收下你这个好徒弟呢。”
“你知道就好。”少年咕哝了一句,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
“向你打听一件事。”男子抬头认真地看着他。
少年被他的目光看得极为不舒服,偏过头,视线错开,不耐道:“什么事?”
男子深思了片刻,在少年的耐心消耗殆尽之前开了口:“凡世最热闹的地方应该就是京都,若是要寻人,可有什么简易之法?”
此时的少年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极其认真地想了想:“对于你们这些能力很强大的人来说,寻人岂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男子无奈地笑:“寻人也需要媒质。”
少年又想了一会儿,才说:“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东城简苏河岸,再过几天便是十五,那里的灯会通常都很热闹。”
男子点点头,神色复杂,最后化作一声大笑:“我要找的人和你还真有几分相像,我想你们若遇见了,肯定是剑拔弩张难分高低。”
“嘁。”少年毫不顾忌地送他一只白眼,脑海里却突然跳出刚才在门口遇见的那两人的身影,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思维:“你说,你和我师父到底有什么矛盾啊,其实,感觉你并不像一个……不讲理的人。你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呢?”
“当时无知冲动,只凭意气行事,出现了分歧后没能及时沟通,而今都过去了那么久,我也是想得足够清楚了才决定来找他,毕竟这么多年的友情,人生难得一知己啊……”男子忽然又笑了,少年却没有猜出他是在笑谁:“和你说了你也未必会懂,有些人有些事,只有自己亲自经历了,才能体会。”
“真是麻烦,朋友之间有这么麻烦吗?只要大家都真心……”
“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盛放的还有贪念、怀疑等很多恶性,有时候,根本考虑不及。不过,男子之间的友谊还是更直接些,一场酒宴,或者一场比试,便可一笑释前嫌。”男子猛然想起来,那份淡然少了几分:“明日他们就要回来了,我却还没有准备什么礼物送给我未来的弟妹呢,小陵,看在你师父的面上,陪我出去走走吧。”
陆陵面上虽然不太情愿,仍旧是点头答应了。
*
按照陆陵的指示,遥黎和舒言算是成功地走了回去,见到其他人之后,又问了去绿尾小院的路。医庄里树木葱郁,大多处都隐在阴凉之中,等回去之后,站在院中的空地处,才发觉阳光已经黯淡下去。
不知不觉间,竟然绕了大半个下午。
适逢陆素暖差人来通知他们稍事休息后便可去凝堂用晚饭。折腾了这么久,舒言已是疲惫不堪,便在遥黎又想出其他主意之前躲进了自己要住的屋子里。
坐在窗前闭着眼睛吹了一会儿的风,心渐渐平静下来,思绪也清晰多了。
现在已经可以施展灵术了,但在那里,为什么不可以。凡世应该不会有抑制灵力的能力,那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舒言皱起了眉,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眼下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再去那里探查,不过,没有灵术的话,多少会处于下风,万不得已,不会这么冒险。那么,就只有趁着晚饭的机会询问这医庄的主人陆素暖了。
打定主意后,舒言稍稍放宽了心。
这时,轻轻地敲门声响起。
舒言打开房门,敲门的是月遥迁,这个时候,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