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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颜若薇

在遇到颜若薇之前,陆皓月对女生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因为他感到和女孩子打交道真的很累,玩笑开不得,碰也碰不得,一个不小心就把人家给弄哭了,先给人家好一通赔礼道歉不说,弄不好还要被父母好一顿念叨,平白无故的郁闷一整天,还是和哥们在一起轻松自在多了。真搞不通电视剧里大人们那些什么“我真的爱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请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简直一秒钟都活不下去”这些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台词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些编剧导演是不是都吃错了药呢?直到遇上颜若薇,陆皓月才体会到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不可言喻。

陆皓月如幽灵一般靠在教室后排的墙壁上,双手交叉,拇指相抵,安静地看着教室左手边第三排上坐着看书的小皓月,听着教室里琅琅的读书声,他感到有些神思恍惚,当他无意中看到小皓月后排那个位置到现在为止仍是空的时候,他忽然猛地想起了什么,只觉得胸口一堵,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捏住了,赶忙起身就往外边走去,正当他即将迈步从后门走出时,一个一身水绿色衣裳的女子推门而入,新月般的眉毛、白皙的脖颈、精致的五官,鼻尖上还沁着细细的汗珠,应该是因为怕迟到,她神色匆匆,脚步迈得格外急,眼看就要与陆皓月撞个满怀!

意料之中的相撞没有发生,颜若薇就像是透过一阵空气一样,就这么头对头,脸对脸的从陆皓月身上穿透过去了,步履匆匆地走到了小皓月的后排坐下,陆皓月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倩影,自言自语地呢喃道:“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

“叮叮铃”“叮叮铃”铃声响了。

他不再回头,大步走了出去。

陆皓月第一次见到颜若薇,并没有传说中那种“第一眼惊为天人,第二眼心神俱醉,第三眼天地间独她一人”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这姑娘长得很清秀,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和她坐在一起读书学习挺舒服的,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是从那天起起,他的眼里有了那个女孩的影子······

终于又捱到星期五了,可以好好放松呼朋唤友玩上一番了,陆皓月懒懒地挎着书包往家里走去,无意中听见一声凄厉的“喵!”叫声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他转头望过去,原来此时路边上几个小学生模样的家伙正哈哈大笑着,一起欺负一只猫。那只青黑色的野猫,皮毛乱蓬蓬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一条后腿还跛着,站都站不稳,不时抽搐着。几个坏小子一人拿着一根木棍,不停地往野猫身上戳来捅去,一边捅一边猖狂地喊着:“瞎子猫,瘸子猫!你来啊!你蹦啊!你咬我啊!!”野猫嘶叫着,腿伤让它显得极为痛苦,陆皓月此时才注意到,猫身上有几处已经红了,鲜血皮毛粘在了一起,正在他为这些坏小子的残暴变态感到愤怒,要冲过去驱散他们的时候,只听见有人愤怒地吼了一声:“住手!”

颜若薇!她一袭白衣,双拳紧握,柳眉倒竖,出现在路的另一边,怒视着这群虐猫少年。平常轻柔温和的语调此时充满着寒气与鄙夷,手中一本崭新的《知音漫客》已经被卷成了棍棒形状。

“你们几个也算男子汉吗?居然合起伙来欺负一只流浪猫,不觉得脸红吗?”

或许是人多气势足的缘故,三个小学生起先没有说话,后来其中一个叫嚣了:“你以为你是老几?我们兄弟三个做什么轮得到你来管了?你以为你比我们高我们就怕了?多管闲事!”接着赌气似得又狠狠甩了一棍,正抽到野猫的跛腿上,疼得猫整个身子都缩起来了,无比痛苦地惨叫了一声:“喵——!”

此情此景,看得陆皓月满脑子血直往上冲,拔腿就要冲过去,但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平时温柔娴静的文艺女生颜若薇,白皙的脸色浮现着暗青色,右手拿着杂志卷成的棍子,狠狠地向那三个坏小子甩过去,那股子凌厉坚决,和平时根本判若两人。

三个小学生被她这股架势吓住了,不由得齐齐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她把野猫护在了身后,也许是觉得哥们三个同时被一个女孩子恶狠狠地赶开觉得无比丢脸,他们怪叫了一声,拿着小木棍就冲了过来,此时此刻,颜若薇还是紧紧拿着纸棍站着,一步也不后退。

就在这三男一女的恶战即将拉开时,陆皓月冲过去,一把挡在颜若薇前面,捋起袖子,右手抡起从旁边玩具店借过来的扫把,左手叉着腰,领口拉开着,斜着眼看着这三个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多头的小学生:“要打是吧?算我一个!”

三个小学生们虽然凶恶顽劣,但也是知道打架是要看对象的,他们恨恨地盯着眼前这个中途杀出来的“陆咬金”。对峙了一会,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你等着瞧,等我们长大了,一定打死你!”然后三人一溜烟跑了。陆皓月不屑地笑笑,转身向后,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定眼一看,眼前根本没有颜若薇的身影。

“咦?这姑娘还会玩瞬移了?”回头一望,才看见此时颜若薇正蹲在那只猫旁边,轻轻抚着它的头,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关切和心疼,陆皓月走过去,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猫抱起,搂在怀中,猫“咪呜”了一声,却并未反抗。陆皓月忍不住提醒了一声:“啊喂,不是吧?那猫很脏的啊,恐怕身上有细菌啊,放下来吧。”

还未等颜若薇回话,那只猫仿佛听懂了眼前这家伙说的话一般,对着陆皓月翻了一个白眼,长长的“喵”了一声,声音尖锐而不满,还示威似的伸起前爪,对着陆皓月隔空抓了抓。

“哈哈,居然还听得懂人话,真聪明!”颜若薇笑着摸了摸猫的皮毛,继而抬头看着陆皓月,笑着说:“今天谢谢你了啊!不然我还真的要跟那帮臭小子打一场呢,哼,太可恶了!”

她嘟起嘴,显然还为刚刚那三个坏家伙的糟烂行为生气,突然她双眼一抬,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把野猫轻轻放下,打开单肩包一边摸索着什么,一边对陆皓月说:“把手给我。”

“哦”。

颜若薇停止了摸索,从书包中拿出了一块东西,转而放在陆皓月手掌上,原来是一块长条形状的“德芙巧克力”,没等陆皓月说谢谢,她就回身抱起野猫,莲步轻移,看样子是要走了。

“陆皓月,谢谢你在关键时刻帮了我的忙,还有啊,这只猫不脏的,我会好好养着它,争取养得和你一样白白胖胖,哈哈,再见!”

“再见!”

不知不觉,原来已是傍晚时分了,陆皓月侧过脸去看她,在落日余晖的照映下,颜若薇的轮廓是那么美,他突然呆了,呆了许久,直到那身影渐渐远去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突然他感觉到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定睛瞧去。

巧克力已经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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