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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们都是好孩子

在一片欢欣鼓舞和垂头丧气的氛围中,中考就那么结束了。最后聚餐时,老朱说:“大家要珍惜这最后的晚餐,因为以后有些人你可能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当时陆皓月嘴上不动声色,心中颇不以为然,回头嘀咕着:“不就是初中结束了嘛,大家都还年轻,往后的岁月还长着呢,总有机会能聚在一起的,搞得像个生离死别一样,至于么?”现在的陆皓月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重新感受着这段已逝去的初中岁月,仔细咀嚼着当初说过的那些话,想起当初那些和自己水火不容的人,那些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那个想起来让自己几度夜不能寐的女孩,过往时光,依旧鲜活灵动,仿佛就在昨天······

陆皓月宿舍里新来了一个姓杜的同学,长得牛高马大五大三粗,陆皓月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想起了小时候表哥曾经跟他吹的牛:“想当年,我一拳打死一头牛,一脚翻死一条鲨鱼。”

“此人是猛男一枚。”这是陆皓月对老杜的第一印象。

老杜有个习惯,就是无论寒冬腊月还是三伏炎夏,都喜欢拿出一条大毛巾,身边放一大桶凉水,从上到下,由左至右,力量十足的搓来搓去,一边搓一边哼着小曲,不搓到浑身通红如煮熟了的龙虾不会收手。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陆皓月从操场跑完步回寝舍,刚好到了楼下的时候宿舍停电了,他摸索着上了楼,打开宿舍门,刚走进去,忽然发现厕所门半掩着,里面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那会学校刚发生了两起盗贼翻窗入室偷盗的事件,于是陆皓月第一反应是进贼了,立马回走廊外拿起一根拖把,轻轻地向厕所逼近,“啪嗒啪嗒”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他轻轻推开半掩着的门,只待对方一露头就一拖把当头拍下!

借着朦胧的月光,陆皓月只看见,厕所的墙壁上映着一个上下左右不间断扭动的巨大身影,它身子有节奏的扭动着,手中好像还拖拉着一条东西,力量感十足的在身上扯动着。

“我靠,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啊?”

他心里有点慌,把正在隔壁宿舍斗地主的香哥拉了过来,香哥瞄了几眼,轻轻说道

“我靠,厕所里这是蹲着一只铁血战士吗?”

正在陆皓月犹豫着要不要挥动拖把,当头给眼前这奇怪的东西一下的时候,“叮”的一声,宿舍的灯亮了!陆皓月定睛看去,眼前没有什么怪物,只有浑身只穿一条大红色内裤呈马步状站立的老杜,他脚上穿着那双一走起来就“啪嗒啪嗒”响个不停的拖鞋,刚刚用力擦背的姿势还没有被改变,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无声中杀出来打断了他美好搓澡时光的陆皓月和他手中的拖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近乎歇斯底里的狂笑,席卷了整个宿舍楼,久久才得以停歇······

老邱是陆皓月初三的第一任同桌,他长得很清秀,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皮肤比较黑,个子不是太高,但论起“搞笑功力”,稳坐全班第二把交椅,仅次于无可撼动的第一高手“香哥”。

上了初三之后的第一次月考,陆皓月刚好和老邱处在同一考场,第一堂考试就是考语文,卷子刚发下来,第一道默写就让陆皓月蒙了眼

西塞山前白鹭飞,-------------------------------

“好熟悉的两句诗啊,从前是在哪里看过来着?我靠,硬是想不起来······”

他忽然感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偏转头看去,远远坐在门口的阿韬此时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露出了一个信心十足的笑容,俨然成竹在胸,拿下这场考试不在话下。陆皓月正欲摆个大拇指,突然感受到监考老师眼镜下流露出的杀气,只得作罢。

“叮铃铃,叮铃铃——”

终考铃响了,陆皓月和阿韬出门透透气,遇上了隔壁考场出来的老邱,三人聊着聊着,就谈到了那道默写题。

“阿韬,看样子你这次应该考得可以啊,那道默写你写出来了?”

“那肯定啊!老邱你呢?写出来没有?”

“最后一分钟想出来了,老月你呢?”

“没有啊,这次少不了要挨语文老师一顿碎碎念了,你快说,答案是什么?”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对对对!就是这句,可惜我给忘了,诶,老邱你怎么脸色突然变了?你写了什么?”

老邱抬眼望天,志得意满的神色已经消失了,“哎呦”了一声,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满腹惆怅的说道:

“这次估计又要被语文老师骂得狗血淋头咯,西塞山前白鹭飞····东坡池里···爬乌龟。”

陆皓月至今还记得,他和阿韬当时毫无形象的狂笑,直冲云霄。

后来老邱得了一个新外号“邱桂花”,这个外号不是别人给的,就是他们班语文老师给的,因老邱后来交了一个骨灰级言情剧脑残粉的女朋友,从此他的语文试卷上频繁出现与“桂花”有关的各类爱情桥段,把老师都看烦了,以至于在一次试卷讲评中公然吐槽他:“老是桂花桂花的,一年四季桂花都开个不停是么?你就不能换一个来写写吗?你写个梧桐也行啊,你干脆变成一朵桂花算了!”

从此以后,“邱桂花”这个外号,注定要与我们共度一生。

时光逝若流水,一去不复回,中考将近,转眼就到了初三拍毕业照的时候了,离别的忧伤情绪在大家心头萦绕着,此时,已经轮到陆皓月他们班拍毕业照了,大家按各自的高低顺序找位置站好,香哥和小龙身高相仿,于是站到了一起,陆皓月在后一排站着,听着前面传来的对话。

“香哥啊,以后就算不在同一个高中读书,可还要记得我啊!”

“废话,这是必须的,以后还有机会一起玩的!”

“好兄弟!”

“一生共度!”

此时,班主任的声音传来了:

“大家准备好,就要开拍了,把你们最好的形象留下来!”

男生立马理了理头发,拉正了衣领;女生扯了扯裙子,掠顺了发丝,微笑着,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一二三,茄子!”

初中时代,就这么结束了。

拿到班级毕业照的当天小皓月拿着照片看了很久,大家都照得很好,唯独小龙咧着个嘴,笑得很有些扭曲。

“奇怪啊,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毕业照,小龙怎么笑得这么诡异?脑袋被门夹了?”

在数月后的一次聚会上,陆皓月终于见到小龙了。兄弟相见,自是一番喧闹,喧闹过后,皓月问到毕业照的事,小龙顿时一脸的黑线,忿忿地骂道:“还不是香哥那个混蛋搞的鬼!拍毕业照时,摄影师刚好数到‘二’,鬼崽子突然用手在我屁股上那么一捏,我没想到他会来这手,顿时笑出来,又硬生生地憋住,结果就成了那鬼样子!唉,交友不慎哪——”

陆皓月再次笑趴了,好不容易回复过来。再看看手机上的那张毕业照,香哥紧紧靠着小龙站着,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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