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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思

那些不堪的往忆,都是林雨洁心头的一块黑暗,李民的出现彻底地打乱了她的人生轨迹,渐渐迈入了末路。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有些淡了,可每每回想起母亲死时那痛苦且绝望的面孔,她都觉得心口突然的一痛,仿佛有千千万万德利刀在她心口上划过,撕开一道道伤口,任鲜血流淌,任痛苦遍布全身。

曾经甜蜜的点点滴滴,在最后发现竟然只是骗局,为了夺取她的信任,了解林府的布局,排兵,为了在围剿时更容易得手。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那时候,可是连死的心都有啊……”

回想起自己那时的无助于迷茫,是怎样的心灰意冷,那美好的四年,与李民相处的任何一个细节,任何一个行为,都能牵动她的心,化作温暖,融化内心的坚冰。

他是那么的体贴与细心,对自己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冷了会脱下唯一的外衣套在自己身上;手指被划破了会急急忙忙地找上大夫,还会一直照顾自己到好为止;因为军事上的事而有些疲乏,他会每天端上一碗鸡汤给自己补补……这些都是每一个女子最想要的,这可是代表着幸福的事啊,但为什么,这是个骗局呢?

为了夺取林府中的密件,也为了能调动兵权的虎符,他就来欺骗自己,身为周王的手下,他也是煞费苦心,做的天衣无缝。

且周王也是用计重重,谁能想到,他的计划一开始的执行竟然全放在了一个女子身上,李民是重要,以她为中心,就这么地展开篡权之谋。

虽说周王的阴谋并未能实现,在紧要关头,幸得林赫源及时赶到林府支援,不然的话,若是让虎符落在周王手中,定是会招来大军直指皇宫,到那时,或许这个国家就不再姓唐,而改为周了。

可惜,最后让周王给逃了,不过他的附属余党等都被覆灭了个精光,手上无兵无马的周王,怕也掀不起多大风浪了。

但是,虽然周王以被解决,可是他林府呢?家丁仆从死伤数十,她的一个小舅也被匪徒给杀了,而且,她的弟弟也因头被撞到梁柱而失去了有关母亲的记忆,更为重要的是,她的母亲,何宣音的逝世。

“若不是我当初一时心迷,被李民骗了去,知道了我林府的许多了解,怕那场灾难也不会降临到我林家头上……”林雨洁声音带着些许泣音,说话也有些哽咽。

“不要多想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抛去一下思绪吧。”林赫业叹了一声,走上前去,拍了拍林雨洁的肩膀,随即便离开了书房,留下林雨洁一人在此。

本来今天林雨洁回来是一件值得贺喜的事,可是实在是因为旧事重提,往日不堪的回忆浮上心头,心乏的同时也有些累了。

毕竟当日之事,一样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妻子的逝世,对他的伤害很大。

所以林赫业离开了,不久之后林雨洁也走了,硕大的书房中就只剩桌子上那几盘糕点,以及一个还没吃完的桂花糕。

出到院中,林雨洁并没有找到林杨,想必也是有些躲着自己,没有在意,接着便走入了自己的房间。

吱呀——,门打开了,哪怕三年过去了,她还是很熟悉这里,点上蜡烛,看着没有半点灰尘,还跟自己当初离开时那一样的布置,甚至添上了几术鲜花,馨香传遍屋子,林雨洁鼻尖动了动,心头上涌起了一股暖流。

她坐在床边,感受到床上的柔软,然后缓缓倒下,睡在被褥上,林雨洁的神情很放松,因为她回到了家,回到了这个避风港,这个让她感到温暖的地方。

任外面尔虞我作,如何黑暗,如何腐朽,只要待在这座府邸中,似乎心灵能得到净化,犹如万丈光芒,直射藏匿的坚冰,将其融化。

比跃鱼门更要的温暖。

林雨洁闭上了美眸,最后的疲惫和心乏在她熟睡时都烟消云散了,舒展的眉宇,透出那一抹恬静,化作清泉,涌入心间……

林杨在窗上戳了个洞,看到自己的姐姐安心入睡,且脸色似乎还不错,他也很自然地露出了笑容,他感受到了林雨洁的阴霾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这让他发自心底的喜悦。

这个姐姐总会不时地捉弄他,还会将他扔在大山深处几天几夜期间还不问不顾,让他手无寸铁地就去剿灭一窝大蚁巢,把他吊在大树上抹有蜂蜜等待狗熊来临,以取一些熊胆……

种种煎熬,都会使得林杨痛不欲生,虽说每次都在半死不活时,林雨洁会出手相助,可是那每一次的磨难总会在林杨弱小的身心上刻下一个个难以磨灭的印记。梦中突然的惊醒,身上冒出的冷汗,都是林杨的痛苦与憋屈。

他也曾和林赫业说过,在他面前做得如何惨烈,如何痛苦,可是换来的,却是林赫业淡淡地一句话:

“如果你受不了了,我再去和她说两句。”

什么是受不了了,等到没命了才受不了吗?而且那说两句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不在乎么?!

林杨很憋屈,可也无奈,因为他也曾反抗过,但是却发现,自己打不过林赫业,竟也打不过林雨洁,也说不上反抗了。

不过也是在这些磨练下,他的武功也越发精进,在他这个年龄段,却突破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而当林雨洁知道之后,先是一愣,然后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似乎对林杨的不理解很是痛心,摇着头说着:“这可是我的目的啊,可为什么你就是不理解我呢?”

林杨嘴角牵了牵,苦笑一声。你这还能再假些吗……

虽说林雨洁对自己做出的种种确实气愤,不过在自己受欺负的时候,她总是会第一个跳起,找上欺负自己的人,然后在自己满眼的崇拜下,再狠狠地欺负别人,接着就会为自己抹去眼泪,逗笑自己后就会再带自己去山林接受所谓的“磨练”。

即使这样,林杨也不会对这个姐姐有半点不悦,哪怕平时有些嘟喃和委屈,可在他心中,依旧很关心林雨洁,依旧依靠这个姐姐,不然自己也不会在知道林雨洁被李民骗了以后就自身找上李民,最后却被打了个半死还被摔在梁柱上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还好小叔及时赶到,不然怕自己也要命丧黄泉。

林杨看着林雨洁睡得香甜,呼出了一口气,接着他便转身,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林雨洁既然安好,那么总是好事,也不用在想太多,相信她能够自己解决的。

倒在被褥上,林杨不知怎么地很快也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没有太阳般炙热,也没有烛火般弱小,可却给他说不出的舒心和放松。

仿佛有这股温暖在,一切的寒冷和孤寂都会自动消散,让他不会孤独。林杨自觉地露出的笑容,全身心享受这一刻。

温暖将他包裹,不时抽出一团将靠上林杨的脸颊,他感受到好像有一双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脸,很舒服,他闭上了眼,很是放松。

到不知为什么,林杨对这股温暖有种强烈的熟悉感,可却也很陌生,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伸回来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是什么?好像是一个人。

突然有一个轮廓出现,似乎是一个女子,身材高挑,哪怕见不到面庞,但林杨依旧能感受到她的柔和与美丽。他睁大了眼,想要看清这女子是谁,可却怎么也看不到。

她伸出手,想要叫我过去吗?

林杨指了指自己,又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自己在这里。女子点了点头,对他伸出了手,还招了招,林杨再没有停顿,径直走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没有半点防备地就走了过去,平时自己可不这样,总会对旁人留下戒备之心,但是他不知怎么的,对女子很是放心,就是不想违逆眼前这名女子,很快的,他就走了过去,站在女子面前。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林杨有些疑惑,他想不出女子是谁,因为她带给自己的感觉是从来没有的,可是又好像自己曾经拥有过,他有些不明白,但却没有反抗,任由女子抚上自己的脸。

也是因为两人距离近了,林杨瞪大眼睛,也终于地,他看清了女子的面孔。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子,如绸缎般的长发落到腰间,亮着乌光,她的肤色洁白如玉,细长的柳眉下是一双美眸,秀挺的琼鼻,那透红的嘴唇无一不突出她的绝美。

但此时,她的眼中在看向林杨时却透出一抹慈爱与思念,还迷离地显有一些晶莹,那是眼泪吗?

你为什么要哭?

林杨看到了女子的面孔,却突然的心口一通,他有种迷茫和哀伤,那强烈的熟悉感越来越浓郁,可就是无法知道女子是谁,他很痛苦,抱着头,身子有些发抖。

可在下一刻,女子张开双臂,轻轻地将他拥入怀中,温暖席卷全身心,林杨的痛苦瞬间消失,取之的,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晶莹的泪珠滴下,落在林杨的额头,没有清凉,仿佛一个吻,刻在了他的心间……

“娘……”林杨梦啮一声,神色很是幸福,这一觉,他睡的无与伦比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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