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嫂子啊！屋里坐！”成子向大嫂打招呼。对斌子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笑脸，一声哈哈，一个击拳就够了。
“兄儿啊！等会儿帮我看看我手机里有个东西怎么消掉，我怎么弄也弄不掉。”
“好，你稍等一会儿，志华，你和明哥先烤着，我去看看。”成子说着就去接过斌子的手机，“又换新手机啦！”
“嗯，没两个钱，500块钱，我上一个手机不好使了。”斌子虽然智商不高，但是现在是他们家里的顶梁柱，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所以有时候他也能从妈妈那得到几个赏钱，再穷再苦也还是要疼儿子不是？
“有钱！这是什么牌子的？”成子一边和斌子聊天一边帮他修手机。
志华和东翠这两个表哥和成子年龄相仿，他们三个人关系最亲。东翠因为工作忙要值班没能过来，平时不像过年，人很难凑齐。明儿是成子二姨的儿子，他是个聋哑人，据说是因为小时候感冒村里的赤脚医生给他打了过期的药把他的听力神经破坏了，他本不该残疾。明儿从来没有埋怨过任何人，更没去讨过什么债，也从来没有人主动来给他赔偿，仿佛大家都安于命运的安排，认为一切都应该是这样。明儿虽然残疾，但是个特别阳光的人，长得也高大帅气，他读过聋哑学校，有点文化，既聪明又懂事，在无声世界中他就是一个没有缺陷的人。他对弟弟妹妹特别好，对哥哥姐姐长辈们很敬重，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动作总是那么干净利落，一切都是那么得体又暖人心。要强加给他一个缺陷的话就是赚钱能力不强，可他毕竟是个残疾人啊！但他的妻子不这样认为，她也是聋哑人，两人很般配，也许是因为他们都从来没把自己看成是残疾人吧，她因为他养家不优向他提出了离婚，但明儿坚决不同意，他舍不得家也舍不得他的乖儿子。成子从未见他如此失落过。
这个家庭在成子这一代承受了太多感情折磨，完全不如上一代知足常乐的穷乐呵。
娜娜的错是她在她的丈夫远赴韩国打工多年不归期间做了一件电视电影和现实生活中不断上演且愈演愈烈的事情。她的丈夫得知此事后便抛弃了她和她可爱的儿子。娜娜是全家最美的美女，就是在石岛镇也是出类拔萃的，天生丽质，婀娜多姿。
有人爱慕她也不完全是她自找的，错在她意志不坚定。可人在面对全世界洪灾般的诱惑时到底意志该有多坚定？该怎样坚定？为什么整个社会都在承受一种新文化的冲击？这冲击这样猛烈，它冲击我们的家庭，像一击势大力沉的台球开局，四分五裂！
有人说红颜祸水，难道是宿命？还有句话说胸大无脑，对不起，有点冒犯。有时不是没有道理，成子的很多漂亮女同学都学习不是太好，其实不是无脑而是有脑不用脑，因为总有一些似乎是爱的冲动四处奔来，他们冲击着她们，搅动她们自己也不想平静的心，他们使她们的眼中泛起涟漪以至于看不清书中写了什么。但这不是绝对的，也有一些漂亮女孩子靠学校和家庭的引导以及自己的领悟封一层冰在水面，挡住了那些投来的小小石子，虽然他疼她也疼，但到春天暖阳时一切都会弥合归于平静。世界从来不缺石子，待到充满阳光和希望时，也许它会迟到，但它不会缺席。
人到底应该什么时候品尝禁胡吃海吃猫吃不熟就吃的禁果？人究竟应该拜谁为师？是驴是马是虎是豹是狗是猫是鸡是鸭还是别的花鸟虫鱼？还是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又该摸着哪块石头，究竟能不能过河，过的是哪片河到的是哪片坡？人从母系社会群婚制发展到父系社会一夫多妻婚姻制，到如今男让女权女争平等的一夫一妻制，到底正确与否？为什么哺乳动物都是一公多母制或者多公多母制而人非要一夫一妻制？为什么信奉丛林法则的西方人也要一夫一妻制而不学他们的丛林师傅？如今多少人受此问题困扰？有的人只遵守法律，有的人只遵守教规，有的人只遵守家教和传统，有的人只遵从自己的心，有的人想遵守多种规则但发现彼此激烈冲突水火不容。
成子也曾在苦闷至极时想不安分守己，但超强的忏悔力能让他果断拂袖而去，那是善知对诱惑的斗争，他能赢。但是他也有输的时候，输给网络影像，也许是因为其远离案发现场，让他有一种遥控不是犯罪的错觉。当全世界都女不藏男不躲弃戒极欲时，如何置身事外？不是只有成子这样吧，请每个男人诚实说出来是不是和成子一样，没人的时候照着镜子说就行。
成子的小表姐薇子因为感情问题身心疲惫被误诊为精神分裂症，不对症地用药把她毒得不成样子，一个曾经那么温柔美丽大方的女孩至今30多岁了仍然未婚，且恢复道路崎岖。命运和世界怎么能如此对待这些从麦田和海滩走出来的孩子们？她的父亲，成子的六姨夫，一个曾保一方平安的坚强男人却没能保护他心爱的女儿。这个大家庭的领头羊，貌相不凡、气宇轩昂、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他从来没被对手战胜过，但却输给了自己的女儿。虽然他连吭都没吭过一声，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像善良脆弱的成子六姨被折磨得寻死寻活，但成子知道，面对如此迷茫艰难的局面，六姨夫内心一定备受煎熬。成子甚至私下让爸妈劝他们考虑一下看能不能搞个试管婴儿，毕竟有了传承就有了希望。但被成子爸妈否决了，因为那想法有点像“晚上开当铺白天卖豆腐”的违背常理的空想。都七八年了，成子不断鼓励薇子努力战胜自己。但路究竟在何方？
薇子的事对成子六姨一家而言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对这个大家庭来说同样也是。整个大家庭小心翼翼地回避着这个痛苦，又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人心也慢慢有些散了。
上一辈人历尽了沧桑，五十而知天命，每个人都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仿佛每个人都认识到了人生就如一个圈，因为没有终点谁也看不到最终的输赢，人生又如一场梦，一切都看似是泡影，人生还似一场接力跑，每个人都有奋力向前的使命，人生如一场博弈激烈的保皇扑克比赛，能赢的人并不一定是最聪明的，也不一定是最努力的。他们越发显得老态龙钟，越来越接近于不喜不怒的成子姥爷，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中庸。
成子为他们惋惜，他留恋那曾经人员齐整欣欣向荣的美好时光。可人不就是这样吗？谁能不老？谁能不终？人得向前看。成子这一辈人虽然不是亲兄弟姐妹，但也许是因为大家大都是独生子女，大家在一起比亲兄弟姐妹还亲，所以他们只要有机会还是要热热闹闹来一起聚，还是要面对真实的现实，克服困难努力向前。
一会儿的功夫斌子的手机就弄好了。斌子媳妇进屋里帮着来凑热闹的成子妈和成子姨们做饭。成子回到烧烤摊前，留下斌子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缩成一团玩手机游戏，那专注程度使他瞬间凝为一尊偶像。
成子本想和志华、明儿吃串儿聊天，可是烧烤摊前挤满了孩子们。和明儿也可以聊天，要对口型，不行就在手心里写，再不行就拿笔纸来写，可惜成子不会哑语，否则可以多陪他解解闷。
孩子们瞪着大大小小清澈见底的眼睛，站成高高低低的队形，前前后后的一边安静地等着，一边张着小牙慢条斯理地啃着。成子和哥哥们供不应求，只能偶尔捡吃两串儿。
今天心情不错，成子开了一罐啤酒。成子酒量不大，但以前也能跟风喝点儿。成子的哥哥们都是海量，尤其是东翠，白的黄的红的尽管喝起来，掺掺也没问题。他是个红脸大汉，虽然学习不怎么样，打扑克也总是输，但人很忠诚也很有激情，上学时他是长跑健将、万米冠军、追风少年，现在在单位也干得不错，并且练就了一套酒功夫，他现在接过了成子六姨夫的大旗，但还有点不得要领，总是先把自己喝倒。
酒和烟算不算毒品？似乎是有一点毒品的属性，都是能让人上瘾，能让人形成条件发射，但烟酒和毒品不能划等号。仔细观察一下可以发现，一个人抽烟喝酒大概分五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试水阶段，喝得很少，抽得也很少，觉得不好喝也不好抽，不会上瘾，甚至让人不想再碰。第二阶段，开了先河就逃不出中国的烟酒文化圈子，完全置身其中，这时喝得多了，抽得也多了，开始逐渐适应，经常喝多了呕吐，经常抽多了犯恶心，相当于学狗刨。第三阶段，基本掌握了规律，胆子也大了，能在各个场合应对自如了，胆子小的和觉得不好玩的在这个阶段之前早就上岸了。这个时期是烟酒掌控能力形成的关键时期，如果控制不好，会因为反复强化而形成强烈的条件反射，再加上年轻，对自己的身体素质过分自信，不好好控制，会形成很大的烟瘾和酒瘾。如果控制得好，能够收放自如，那就能服务于人的交际活动了。酒似乎可以出现在很多人类活动的场合，而且大多出现在心情好的场合，或者需要依靠它活跃气氛和制造好心情的场合，于是有了劝酒，劝酒就是劝心情，劝酒其实没什么不好，但是劝酒过去误入了歧途变成了逼酒，而酗酒则是误入了自我过度寻求好心情的误区。烟则相反，它大多出现在空虚、无聊和坏心情旁，而因为在人员密集区吸烟不可能不影响他人健康，所以公共场合通常禁止吸烟。为什么很多酒场中伴随着大量的烟雾？就是因为那酒场中充满了无聊。第四阶段，基本是身体差了，接受不了，需要控制一下。第五阶段，是人离群索居的阶段，这时烟酒摄入多少完全取决于一个人自己的心情。这时烟酒才会露出它们本真的模样，它们是人类的灵魂伴侣！当一个人孤独寂寞时，他还有烟，当一个人心情不错时，他还有酒，还有一只来去自由的猫和一条不会说话的狗，这就是成子90多岁的姥爷一个人生活的真实现状。高兴了一顿喝一口，烦闷了偶尔抽一根，看着猫远去，听着狗轻吼。猫、狗和人组成了最后的小生态系统。
烟和酒是一种虚幻的陪伴，而猫和狗是真实的陪伴。再来看烟酒，虽然它们也是一种提供了虚幻的东西，但它们和毒品有着本质的区别。毒品是一种属性极强的东西，它能迅速抓住人使人上瘾并强烈得让人完全无法挣脱，并且它严重摧残人的身体。但烟酒不是，它们本是非常温和的，可控的，它们的发明本是用于“安抚”人的，而不是用于“控制”人的，只是有时人们误入歧途主动和被动地误用了它们。
志华喝酒控制得不错，他酒量很大，他也不是不爱喝，但他秉承了成子姥爷的一些注重养生的信念，所以一般情况下绝对不多喝。有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前不想喝也得喝的场合特别多，现在这种风气转变了很多，变成了能喝就喝，这是这个国家巨大的进步，因为一种历史悠久根深蒂固的迷路文化得以正途。但是这个国家有些方面也有待改进，就算是逼酒文化也没有彻底消失，它仍存在于同样还未消失的草莽江湖之中、官僚之中、声色犬马之中。这些东西曾几何时几乎被打回原形，如今又卷土重来，且似乎带有成王败寇的凶凶杀气。
日上三竿，屋里的菜做好了，成子六姨出来招呼大家吃饭，孩子们早就吃饱了跑到小巷子里玩去了，就像成子和志华、东翠他们曾经一样。
那时候他们不住一个村子，总是彼此想念，周末和假期一有空就凑在一起玩。他们像三只四处打探的小狗，走到哪儿都带着快乐、兴奋和手足之情。有时他们会一起去海边钓鱼，有时会一起去海边游泳，有时会一起爬山钻山洞，山太大了，走得太久他们带的吃的都吃光了，实在饿得受不了只好拔东家个萝卜、挖西家个地瓜充充饥，不过他们不会搞破坏，不是黑瞎子掰苞米式的前头掰后头扔。有时会叫上斌子打保皇，保皇可以五个人玩也可以四个人玩，斌子这时会露出他大智若愚的尾巴，他的小眼睛忽悠忽悠地放光明，他每次想极力隐藏自己身份的时候都会马上暴露身份，但他经常能赢。成子打扑克不行，和东翠水平差不多，志华最厉害。不过成子从来不懊恼，他从来都不想耗费过多脑细胞去记牌，也可能是他智商不够高，记忆力不够好。他也确实智商不是特别高，以前还常被老师提醒不要钻牛角尖。他的情商似乎比智商高一些，隐藏身份这种小把戏他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有时他们会聚在东翠家看看电视，但总会觉得无聊。夏天的晚上他们和姥姥姥爷一起在小平房上乘凉，扇子得不停地摇，否则黑花蚊子会咬得人坏了好心情。他们会一起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星，等流星划过，他们也会跟踪会移动的人造卫星，有时他们期待等来一架UFO，但它从来没有履约过。他们能从星海里分辨出来的星星不多，北斗七星和北极星镇守在北山顶上，牛郎星和织女星隔着银河相视情歌，什么大熊、小熊、仙女、猎户啊，他们一概不认识，那种璀璨无边的美让他们应接不暇，一时竟忘记了问询探索。
平房上是不能打闹的，因为平房盖得很薄，万一跳塌了，平房下草垛里的野猫也要遭殃。不过回到房间就不一样了。黑灯之后他们喜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玩挠痒痒游戏，他们彼此看不见对方，但能听见对方被挠得拼命挣扎的惨笑声，得随时注意，因为惨笑的马上可能就会变成自己。有时会突然凝滞般地沉寂，大家不知都猫进了哪个角落，不用着急，很快惨笑就会在突然之间打破沉寂。疲惫不堪后，满屋子总是一片狼藉，姥姥脾气再好也会来嗔怪几声。大家握手言和，立盟谁也不能再动谁，疲惫使大家都想睡了，以至于需要用小指头再轻轻试探一下看是否还会引起激战，经过几次试探，反馈确认无需担心后大家会酣然睡去，直到一轮朝阳送走漫天星光。
成子大姨从远处歪着身子一步一步缓缓走来，这个死去丈夫的女人并没有什么憔悴之处，甚至有些往日不曾有的轻松，可能是因为她皈依了基督教的缘故吧。
基督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在成子的世界中盛行。有时成子走在大街上也有人问他要不要信耶稣，成子总是抱以微笑婉拒，也许是因为成子大姨干枯的灵魂渴望浇灌，她接受了耶稣基督。牧师教导她说人死后都会去天堂，她因此在丈夫死时连一滴泪也没掉过，也没悲哼过一声。
成子妈说她一辈子都穷得一分钱也没有，也就比要饭的强一点儿而已，姐妹们心疼她都经常接济她，但谁让大家也都不富裕呢？
有好吃的她是不会错过的，成子几个终于吃上喝上了，屋里的饭菜他们已经吃不下，他们向大姨问过好，给她让出一条大快朵颐的路来，让她可以加快一下步伐。
薇子在恢复的蜀道上，她的模样让人错以为她已残疾，但她并未意识错乱而是思维清晰，她忧郁的外表中装的还是那个阳光灿烂的女大学生，和明儿一样是用错药毁了她，为此她要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对于一个内向的大女孩来说这是多么大的磨难。她吃不了烧烤，端坐在厨房里的饭桌前，她脖子还有些发紧，僵着头悄悄地吃着。
这个家的男孩子还算可以，虽然斌子40多岁才找到媳妇，虽然明儿租了一个只能躺下一个人的小房子一个人生活仍坚持不离婚，虽然成子也会周期性地陷入可怕的空虚之中，但至少都还有一个完整的家。成子的表妹静儿也没成家，虽然也曾是女大学生，虽然也有不错的工作，但是一笑时嘴里会露出一颗大虎牙，瞬间夺走她真实的美丽对人的吸引。成子不只一次建议她把那颗牙处理掉，她告诉成子说医生说拔不了，成子不懂医不明白为什么会拔不了？但成子知道一句话叫“打得你满地找牙”，他真想给她一击重拳让她解脱一下，但那只能是他的幻想。
成子一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这个他又爱又心疼的家带来更多帮助，这是他生活中最大的动力。这个家庭需要的是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并不是活不下去，但是活得辛苦。
为此成子信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虽然读书和金钱美女并不应划等号。读书不仅仅有金钱美女，读书更能帮人们认知、探索和创造，读书能给人的灵魂带来自由，读书能帮人找到信仰，读书还能帮人感受喜怒哀乐，书如同人类的灵魂在世间的打印品。
在所有的追求中成子选择了赚钱，赚钱是最简单有效的解决方案。成子不是一个激进的人，他每一步都走得扎实谨慎认真，有时又很大胆，自认为看准了会果断做决定，但是也因此经常犯错，为此他也一直在探索如何准确判断是非。他时刻校正自己的方向，以保证航向正行，他对这个家庭的爱使他有强烈的愿望和坚定的意志去完成他的目标。
不知是从何时起他有了这种想法，似乎是少年阶段，那是人立志的时期，他时常坐在海边远眺。海有宁静的一面，碧海蓝天，波光粼粼，扁舟轻行，海鸥翔空，海天之际一线姻联。他在那里欣赏美，思考人生，用远方的希望给自己加油鼓劲。
海也有暴躁的一面，只赞美海的人也许不知道每年台风引起的惊涛骇浪会带走多少无辜的生命，毁灭多少幸福的家庭。轻者蒙受损失，重者家破人亡。大海不仅承载了海豚，也承载了不亚于陆地野兽的凶残邪恶的猛兽。
成子奶奶给成子讲过一个真实的故事。说以前有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去海边游泳，他的家很穷，没有吃的东西带，在海中游泳可是很耗费体力的运动，游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因体力消耗过大需要补充水和食物。有人会问海边不是有的是能吃的海货吗？情况是这样的，因为退潮时水浅石多，所以大家一般都是在接近满潮或满潮时才去海里游泳，这样才不会有任何障碍，而满潮时岸边找不到能吃的东西。还有一种情况，是在有大沙滩的地方游泳，那种地方也找不到吃的。那孩子饿了又没有吃的东西，只好捡别人掉在沙滩上的玉米饼子渣渣吃，可以想象就算是有鸡的功夫也会吃到一嘴沙子。再次下水后，那孩子突然在某一瞬间沉入海中，从此消失不见，它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大家甚至都没看到那东西的模样。孩子的母亲，可怜的女人为此哭了一辈子，眼睛都要哭瞎了。
人们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可恨究竟源自何方？也许它就源自生未能战胜死，善未能战胜恶，它总是伴随着善的哭泣和恶的狂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