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森掉进了海里,其他两个兄弟看到也无法及时拉住,剩下的就只有懊悔。
不过这其中最让朝冥觉得奇怪的是,潘森离自己最近,在他闻到他口中散开的腐臭味道后,被持玄铁枪的青衣男子射杀,过程中他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就目睹人沉下水去。
与此同时,那艘大船靠近,木质船身,目测质地上乘,凭多年生活水边的经验,船才完工不久入水。
就在船停在被烧灭的小舟的位置上后,朝冥见原本想要一举用手中预备好的长枪掠杀自己的青衣男子收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往后退了几步。紧跟着十几个黑衣蒙面男人一起站在整艘船的外围,每个人手里还都拿着一个与之前自己装腐鱼的箱子一样大小。
鼻子里闻到熟悉的腐鱼味,他们利落的将鱼倒入水里,然后退后,就有人开始放锚停船。
首先下船的人是青衣男子,从船上一跃而下,落在离朝冥二十步远的地方。脸上带着一种饶有兴致的笑意,不怀好意,这是给他的评价。
“见过少主。”两声还算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过来,朝冥回头果然看到了潘家两兄弟恭敬的对青衣男子作揖。
他们是一伙?看他的样子,一定是跟在小船之后,但是一路上不曾发现他们的痕迹,这又是怎么隐藏住的。
“没用的家伙!”青衣男子一阵鄙夷道。
根本不看潘家兄弟两人,却是朝着自己来,朝冥对他脸上始终有的笑意多了戒心。他想做什么?
脚步越来越近,直到越过自己,往身后走去,朝冥还是没懂,他一脸的笑意不是对着自己的?没想到他的声音重新出现。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进去玩玩?”极具挑衅的语气,和温和的嗓音,让人难以忽视。
他是和自己说话吗?朝冥指着自己问他,“我?”
青衣男子步伐没有停止的意思,又一次只听到他的轻笑,然后原本的声音大变,“你不知道冥界之滨不允许任何人,神,妖魔走半步回头路。还是……你想走?”
他的话音才落,朝冥便发现自己已经站满了黑衣人,这些人全黑衣包裹,甚至没有一丝的皮肤外露,手中皆握着三尺长的细刀,齐刷刷的落在距离自己身体三寸的高度。
只要他们想,立刻就能将他分尸。焦灼的对立关系中,朝冥没有胜算,他从来就没有学过任何一门的武术,或者禁术。
在冥欧大陆上,冥欧大陆子民只需要像人界一样平静生活,有能力者,可以上冥欧大陆唯一的一座山上学习武术,据说,只要学了,就等同于领到到达境界的入学学籍。本该众人追捧的武术,随着一个个去往冥界后不再回来的人,逐渐隐没。
至于禁术,就是达到人的极限,将一身的潜质开发出来,幻化为一种能够操控的力量,人界的人说,人性本恶,因此,潜质中的邪恶与暴力,会在瞬间侵蚀人体。只有杀人,才能逐渐平息这样的力量,最后身体恢复正常,可是灵与魂皆不再是原来那个。
“带他过来。”
还没想透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是习过禁术,就被人连提带扔的摆在了青衣男子面前,好不容易再次爬起来,他的脸呈放大模样占据朝冥的眼瞳。
才能好好看清楚他的唇是青色,比外面的青衣略微淡了几分,可还是青色,也只有青色。
“璜泾,我的名字!”眼睛里反射出朝冥还是不曾害怕的脸,一副等着他自我介绍的模样。
突然后颈一重,感觉到疼痛。两人之所以能看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他的手抓着朝冥的脖子。现在手上指甲都嵌入朝冥皮肉中,还能意识到他的指甲已经变化,往更里面挖进去。
“朝冥……”
好不容易,喉咙终于发出声响,他的手才很嫌弃的放开。
朝冥倒地,手摸到脖子两边混着血的五个印子,只要用力就能翻出皮肉的划痕。看起来他是留情很多,没有朝着血管扎进去。
“朝冥?”他的眉头轻挑,似乎是要记住这个名字,手上的血迹拇指与食指搓了两下后送到嘴里尝了一口,惊喜的眼色重新落在朝冥身上,“你的眼睛,我很喜欢,也用得着。”
眼睛?朝冥大惊,他的样子明明就是对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很感兴趣,与之对视时,他眼底可是莫名的有着恨意。
他的眼睛,从认事开始,就被人嘲笑,双眼无瞳,远远的看,或许察觉不了,但是只要靠近,眼中没有眼瞳的眼睛一览无余,有一种被人偷窥的屈辱感在心口上荡漾。
“你应该杀了我。”这样就可以放他跟着师父一起,死在同一个地方,也挺不错了。
“你认为我会成全你吗?”
璜泾不敢相信,他会如此无知。在冥海地界,没有死人,死了的人,都会在那个地方重生,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站在了冥界之门门口,死是解脱?
错!这是重生,能成为凌驾于神的冥者,这种机会,他璜泾怎么可能成全。
突然,璜泾停止想法,眼前若隐若现的蓝色微光下,间隔几丈的两块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冥界的大门,就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地方,终于出现了。
这下脚下的朝冥已经不是他的注意力所在,冥界,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与他一样,唯有朝冥。
冥界,师父说过,冥界是一个不同于冥欧大陆的地方,他只有一种法则,胜者为王,冥界没有败者。
他会死吗?
周围的味道逐渐趋于阳光,蓝色微光中,更强烈的日光照射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朝冥除了疼痛也只有疼痛,像是被无数利齿撕咬皮肉。
本来眼睛是要看东西的,但是这个在冥欧大陆上与常人一样的眼睛,现在正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光,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日度灼烧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与他一样,他很难受,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