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救命啊!”
“夫人!夫人!住手啊!”
胆小的丫鬟们被眼前突变的情况吓得连声尖叫。
管家愁眉苦脸的从一摊碎木头茬里站起来,顾不上揉被摔到的老腰,连忙冲过去和众人一起去拽苏画眉。
而此时苏画眉两眼瞪大,目光惊恐又凶狠,加上脸上的伤疤活脱脱就像一只夜叉。
在所有人都没防备时,她一把扑倒了顾泠,两只手像钳子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可一直听不清。
莫东流和管家还有闻声而来的家丁一起来扯苏画眉,可几个男人硬是扯不开一个妇人,可见苏画眉用力有多大。
“姨娘!姨娘!您怎么了,这是泠姑娘啊!您……”
莫东流急得额头都冒汗了,祝海棠早被吓傻了,站在原地没任何动作,而管家更是被苏画眉一把甩去了墙角,还撞碎了木架椅。
可苏画眉毫无意识,依旧死死抓着顾泠的脖子,只恨不能再多生些力气杀了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鬼!
同鸢叫喊着几次要冲过去扯住苏画眉,但被管家死死拦着,一怕她过去也受了伤,二怕她不顾里外的伤了夫人。
“别拉我放开我!我家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信不信你们祝家上下里外九族都要陪葬!你放开我!”
管家也是满头冒汗,一边安抚同鸢,一边吩咐家丁拉开夫人,还要嘱咐不要伤了夫人,大厅里顿时乱作一团,门外更是围了女眷们叽叽喳喳吵闹不停。
“死吧!你死了就可以祭慰小姐的在天之灵了!”
苏画眉喋喋得叨念着,推开家丁手上更加使力,顾泠微弱得呼吸更稀薄了,眼白都充了红色血丝。
“你……你到底是……是谁……”拉扯着苏画眉钢索一样的双手,顾泠使尽浑身力气吐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苏画眉凶狠的表情顿时带上了扭曲的笑。
“我是谁?你问我是谁?!”
狰狞的面孔和烧伤,犹如地狱的冤鬼,顾泠迟钝的脑子里终于有了一丝熟悉感。
苏画眉笑得更狰狞,却靠在顾泠耳边轻轻说道:“您不记得了?三年前,青萝巷,苏府……烧了三天的大火!死了那么多人……你居然不记得了!你该死啊!”
声音忽然高了八度,惊得顾泠浑身一抖,眼前却浮现出火烧半边天的画面。
火海里四处奔跑着人,尖叫声像空气一样遍布每个角落。
而自己却是满身鲜血!
“不……不!”她的眼睛开始上翻,眼珠也慢慢凸起。
“小姐!!”同鸢一口咬住管家的手,使出吃奶的力气要冲过去。
而莫东流看形势不妙,一把抓起滚落的花瓶,举过头顶就朝苏画眉后颈砸去。就在这时门外风一样略来一个黑色身影,手掌蓄力做刀,先莫东流一步砍在少妇后颈下,少妇眼睛一瞪,歪头昏了过去。
“小姐!”丫头满脸泪痕扑过去就扒拉过顾泠,上下查看着有没有受伤。
莫东流也松了口气,花瓶也扔在了地上,俯身去察看顾泠的伤势,还吩咐下人将苏画眉抬去客房。
“秦大哥……”
“东流,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妇人是谁?”秦烨剑眉紧蹙不展,五官英朗的线条此刻更显严厉。
莫东流顿时垂了头:“那是我苏姨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盯着泠姑娘看了一会儿就扑上去了……”
“苏姨娘?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夫家在哪?娘家在何处?”事关皇室成员的安危,秦烨不敢大意,拿出了副统领的气势来,势必要将这疯婆子意图杀害大人的目的查明。
这时,顾泠在莫东流怀里回过气来,重重咳了几声睁开了眼睛。
“秦烨,不必了,我没事……”
顾泠缓缓气息,给了丫头一个无碍的眼神,这才坐了起来。
丫头哭着哭着就笑了,笑了一会儿就又哭了,眼泪抹得满脸都是:“呜呜呜……小姐你吓死我了……”
顾泠安抚得拍拍她的双环髻,无奈道:“乖,不哭了。你若再压着,我这条腿上的板子就要重新夹了。”
说着,又转头看向一脸自责的莫东流:“你不用担心,可能我长得像姨娘的故人,才引了她魔怔,不怪你。”
少年闻声抬起头:“真的么……你不怪我?”
顾泠蹙眉:“为何要怪你?”
“那就好……我送你回房!”这下,莫东流什么也不管了,只要泠姑娘不怪他,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看少年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祝海棠眼泪没忍住又要掉了。
想赖着看莫东流什么时候能注意到她,可又觉得自己站在这儿太突兀,一跺脚又跑开了。
周围的人总算是散了,同鸢去厨房取汤药,莫东流则扶着顾泠朝厢房走去。
“对了,阿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顾泠原本愣愣得看着脚下慢慢后退的小草,被莫东流一提,这才想起来的目的。
“哦对,我来是有事想托东流你帮个忙,”顾泠停了步子,一脸严肃的看向莫东流,“我想混进府衙。”
“啊?”莫东流疑心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
顾泠正色道:“你没听错,我想混进府衙查探一下那钦差的身份。扬州的疫病有可能和她有关,她是晋国的人。”
“你是说……扬州这场疫病是晋国人搞出来的?”
转头看向秦烨,顾泠示意他说出来。
秦烨这才上前:“钦差下榻在府衙内,而之前我就去了一趟府衙,府衙周围布置了许多暗卫且各个是高手,说是为了保护钦差,但钦差行动都被他们监控着。我想潜进去抓个人回来,但蓝宝宝回来了就只好作罢。所以,想请莫少爷帮个忙,将我们混入府衙去。”
莫东流简直都听呆了,没想到整日看泠姑娘他们闲坐养伤,竟是得了这么多消息来,可这么做,他们真的不会有危险么?
“祝茶庄给府衙贡茶十余年了,混进去必然没问题,但……”说着,她犹豫得看向顾泠,“但你真的不会出事么?秦大哥说了那里各个是高手把守,万一你们出了点差错……”
“这不用担心,我会小心不被他们发现的。”
尽管相处不长,但莫东流也清楚顾泠的性子是说一不二,既然她有把握,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不过,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扬州的疫病?你……究竟是是什么人?”
被他一问,顾泠呆木的神色不自觉一顿,转头看去了其他方向。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嘛,想必你也不愿意看着大越就这么连年战乱,南北皆乱的局面吧。”
见她言辞闪躲,莫东流知她是不会说的,只好将疑问压回了心底。
也罢,她是个神秘又有勇有谋的女子,所以他才会喜欢她。而这么特殊的人,自然会有特殊的使命。
“好,我不问。等下我就去府衙一趟,正好沈大人之前说想府衙中种一片茶树,你们陪着伙计过去,估计能争取几个时辰的时间,够用么?”
顾泠眸子顿时亮了光:“足矣,多谢了!”
莫东流却高兴不起来,勉强笑笑道:“我也只能帮你这些而已,进了府衙你们就要万事小心了。”
秦烨见他忽然失落,却是笑了起来。
“放心,我向你保证,拼死也会护她全身而退。”
“真的么?”少年立刻抬头,同时伸出一只拳头,“那你可要说到做到,保护好我的女人!”
副将大人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好,保护好你的女人!”
“秦烨,你也胡闹!”
见他们说话愈发没了遮拦,顾泠立刻板下脸呵斥。
两个男人却看都没看她。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我跟你约定。”
于是在顾泠无奈的目光中,一大一小两个拳头“嘭”得对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