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老人家来了啊。”
楼船之上,一个徐娘半老的妈妈舔着笑脸凑了过来,夸耀道,“大爷,你别看我这个楼子小,但是我家的姑娘啊个顶个的水灵,什么琵琶,曲儿啊,样样精通。”
“妈妈,你怎么称呼啊。”王福泉颠颠怀里的方然,心道,“这个家伙可是真沉啊。”
“我哪,我姓徐,你叫我徐妈妈就好了。”徐妈妈一见王福泉搭话,再仔细一打量,心里大喜,刚上船时灯光昏暗,徐妈妈没有看清,此时方才发现来人虽然一幅商人的打扮,但是身上穿得却是罕有的蜀锦,这个可是富贵人家才能有的啊,再说他肩膀上的褡裢里,一看就是鼓鼓的。
徐妈妈不由暗地里打定了主意,这个可是一票大单啊,一定要拿住。
想到这里徐妈妈不由赔上了十分的小心。
王福泉脸一板,厌弃地对这位徐妈妈挥了挥手,“走开,走开,大爷我今天不是来喝酒听曲的。”
“不是来喝酒听曲的。”徐妈妈怔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那大爷可是有喜欢的姑娘,要来凑个局子。”
“喜欢的姑娘。”王福泉撇了撇嘴,看着徐妈妈身上的红袄绿裙,忍俊不禁,“就你这里的这个打扮,我得多好的眼光啊。”
“那大爷你来干吗的呀。”徐妈妈冷了脸,扇了扇手里的帕子。
“拿着。”王福泉手一挥,一块元宝落在了徐妈妈的眼前。
徐妈妈只觉得眼前一阵放光,这个元宝可有十雨啊,徐妈妈一把捞起了元宝,放在嘴里,使劲用牙齿咬了咬,不错是真的。
“大爷。”徐妈妈的声音颤抖起来,这可真是大单啊,凭自家的姑娘就算是梳笼都弄不到如此多的姑娘。
“去,把你船上的兔子灯全给爷我摘下来,送到这里。”王福泉指了指船头的兔子,命令道,“还有,让你船上的什么姐姐,妹妹们都在里面老实待着,今天晚上不许亮灯接客。”
“不许亮灯接客。”徐妈妈一声惊呼,“大爷,这不是要让我这个楼子关门吗。”
“怎么着,你今天晚上还觉得自己能弄到什么客人啊。”王福泉轻蔑地一笑,“就凭你这个楼子平时都没有什么上流客人,怎么着,还想着今天能网上条大鱼不成。”
“去吧,伺候好了,本大爷还有赏。”
“唉。”本来王福泉的一番话让徐妈妈恼怒至极,打脸也没有这个打法啊,特别是在今天这么个重要时刻,如果不接客那岂不是要自绝于众楼子面前,但是,徐妈妈看看眼前的元宝,自不自绝的再议,这元宝可是货真价实的话。
徐妈妈打定了主意,仔细一端量眼前的王福泉,只见王福泉一手抱着方然,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兔子灯,眉开眼笑地哄着方然。
徐妈妈恍然明了,原来是为了哄这个小傻子玩啊。
想到这里,徐妈妈出去,对舱外伺候的小丫鬟吩咐道,“去,让蔓姐儿多扎些什么小猫,小狗的灯送过来,再拣些干净的瓜果送来,其他人都到后面舱里待着,今天我们不接客了。”
“不接客了。”小丫鬟脱口而出,“那我们今天不是白来了吗?”
“怎么会白来。”徐妈妈手里摸着元宝,美滋滋地笑道,“今天我们姑娘歇息一天,还能得到这么多的赏银,我们虽然没有接什么客人,但是得了实惠,而且说不定里面这个小,”一个傻字在徐妈妈嘴边一打转,又吞了回去,“里面这个小公子高兴了,我们还能有赏金呢。”
“好啊。”小丫鬟拍手笑道,“那我也跟蔓姐儿去扎灯,我还会扎小鸟呢。”
“快去,快去。”徐妈妈忙挥挥手,小丫鬟欢天喜地的跑了下去。
“王阿叔,我要这个。”方然自王福泉怀里拱出头来,指着小兔子灯,急冲冲地喊着。
“好了,给你。”王福泉小心翼翼地将方然放到地下,自窗口摘下了兔子灯,递了过去,“呶,给你,在这里好好玩啊。”
“好,”方然头也不抬的应道,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兔子灯。
“真是够傻的。”王福泉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了小床上,伸手自桌上拿起茶壶来,茶水刚一倒入杯中,王福泉就叹了一口气,想一想自己身为魔王身边一员大将,吃得不是龙肝凤胆,却也从来没有沦落到要喝这种可以跟大碗茶相媲美的茶水啊。一想到这里,王福泉就再也没有了喝下去的性质。
“小家伙,方然,阿牙。”王福泉抬起眼来看了看方然。
方然正与小兔子玩得不亦乐乎。
“你乖乖的啊,”王福泉冲方然说道,“我到外面去透透气,这里的味太怪了。”
王福泉站起身子来,以手为扇在鼻子前挥了挥,然后一脸的厌恶走到了船板上,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王福泉不开心的撇了撇嘴,“真是没天理,主子在前面捞面吃,自己连面汤都喝不上。”
“大爷,”耳边软软的声音,王福泉转过眼去,眼前的小丫头,青青涩涩地,还真是小啊。王福泉不由笑了笑。
“大爷,徐妈妈让奴婢给你送汤来了。”小丫头含羞带怯地冲王福泉一笑,双手向前平微微一送,一截如雪如玉的腕子就这么俏生生的现在王福泉的面前。
“不亏为楼子里的啊,再怎么小,这风情也不小啊。”王福泉饶有兴趣的看着小丫头。
小丫头轻轻低下头去,粗大的辫子柔顺的自肩膀上滑落下来。
王福泉只觉得心里一阵发痒,上前轻轻接过盘子,手指顺势轻轻在小丫头的手心里一划,柔声问道,“姑娘怎么称呼啊。”
“奴婢不敢当,奴婢是蔓姐儿,是伺候楼子里姑娘的,刚才徐妈妈让我扎了些灯送过来,还让奴婢给送些瓜果过来,楼子里的吃食粗浅,怕爷吃不惯,徐妈妈又特意吩咐让厨子自外面进了些海货熬了些汤让奴婢给送了过来。”
“蔓姐儿,”王福泉的手轻轻摆弄着蔓姐儿的大辫子,“这个名字真不错。”
“爷,你真会笑话人,”蔓姐儿轻轻的噘了噘嘴,“奴婢只是个小人,这个名字还是在家里的时候,父母给取的,到了楼子里,姑娘和妈妈也没有给改名字,怎么会好啊,象楼子里的姑娘那名字才好听呢,什么玉啊,瓶啊,我都听不懂,反正听上去就好听。”
“你呀。”王福泉将大辫子凑到鼻子前,一股幽香直直沁入王福泉的心里,“少女的味道,真不错。”王福泉一想到这些日子困在司马府里连个母蚊子都没有,现在是母猪也成了天仙,更何况眼前的还是一朵妙语花。
“爷,”蔓姐儿发觉王福泉的动作,不禁羞涩的扭开了头,一伸手,将自己的辫子拔到一边,扭捏着身子,说道,“爷,徐妈妈吩咐了,不许打扰你休息的,奴婢一会还要收拾碗筷啊。”
“不急。”王福泉轻轻揽过蔓姐儿的肩膀,挑笑道,“让爷先猜猜你身上什么这么香。”
“爷啊。”蔓姐儿扭着身子,捂住了脸,看得王福泉心里一热。
“救命啊。”一声尖叫,让王福泉所有的昵思一下子全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王福泉打了个激灵,心里的那些绮念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是方然的声音。
王福泉一把推倒了蔓姐儿,转身向船舱里跑去。
“方然!”王福泉一掌推开舱门,原来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的小方然,没有了身影,“方然!”王福泉只觉得一阵心悸,转身跑到了船板上。
“在这里!”王福泉一怔,停住了身形,只见叶莫南沉着脸,怀里抱着惊魂未定的方然,看见王福泉过来了,一直板着小脸的方然,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声。
“废物!”叶莫南冷冷一笑,王福泉只觉得自己的大限到了头,腿一弯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