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影与步修斯这般理解,萧传沉默不语,实在是他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然而在夏影两人的眼中,萧传的不做声便等同于默认。
等到两人安静了下来,萧传避实就虚地出声道,
“那个米勒斯很强!不过夏影你前些日对我说起,光明教会的大主教应该是六阶强者才对,刚才你们谈话时,你却说他是刚进入五阶不久……这前后岂不矛盾?”
步修斯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夏影看着萧传微微一笑,有些诧异道,
“没想到你如此细心。不错,光明教会的红衣大主教历来都是由六阶强者担任,但是教会却也从来没有明文规定,六阶之下不得担任大主教。至于米勒斯为什么身在五阶,就能够成为红衣大主教……就让小步解释给你吧。”
说完夏影转头看着步修斯,笑了笑不再出声。步修斯面色略作沉吟,然后对萧传说道,
“米勒斯还有一个身份,那个身份比红衣大主教更加耀眼……他是教皇路西法的弟子,惟一的弟子。几年前我还在家族内整日偷闲,不求上进的时候,米勒斯突然横空出世,凭借四阶的实力越阶斩杀了一只五彩嗜血魔蛛,那可是五阶的妖皇。于是一夜之间,米勒斯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那年他十九岁,便已经是闻名大陆的天才强者……最恐怖的是,他还是一个魔武双修!”
听到这里,一向淡定的萧传也表现出了惊异之色。他开口道,
“刚才他斗杀那只魔蝎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枪法的确非同寻常,难道……他的魔法师品阶也达到了四阶?”
这时一旁的夏影忽然神色复杂地出声道,
“现在应该是五阶大魔导师了。虽然他平常对敌之时习惯用武道战斗,但他作为魔法师的实力却是只强不弱,毕竟……他天生拥有光明之心……”
这一次连步修斯也彻底愣住了,他摸了摸额头低声自语道,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我自信满满地对父亲说,我将来一定可以超越米勒斯的时候,父亲毫不迟疑地看着我摇头叹息,然后摸着我的头发说,如果我将来能有米勒斯一半的成就,他就很知足了。”
看到步修斯失落的样子,夏影默默地坐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
“你也不一定就超越不了他呀!毕竟你现在还小,十四岁的魔法师……说不准你将来比米勒斯还要更快,甚至成为大陆最年轻的魔导师呢!”
步修斯闻言神色稍稍好转,但还是有些低落地叹声道,
“快又能怎么样?他可是魔武双修的天才……”
然而步修斯的话还没有讲完,萧传突然淡淡地出声道,
“以你这样的心态,你的确没有一丝的希望超越他!日前在山下,我特意让你谨记的几句话,你可还记得?“心静如寒潭秋月,仰山而不许山高。”修行路上你会遇到无数比你优秀的天才,但天意使你遇到他们,不是为了让你膜拜他们,将他们的身影凌驾于自己心中的高山之上。”
萧传看着步修斯稚气未脱的脸庞,语气略转温和道,
“修者心中只有一座山,山顶只有一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尽管此刻你身在山下,在谷底,但却要静如寒潭月,波澜不惊,亘古不变。如果在山下时,你尚未启程心境就如此不稳,眼中便只看得到山中之人,你还谈什么修行……学什么古武!”
听到萧传的话步修斯面色羞愧,转眼便不见了失魂落魄之态,他对着萧传郑重地点头道,
“对不起,大哥!我错了……”
就在场间气氛略显压抑之时,地上突然响起一道故作深的沙哑之声,
“咳、咳……本尊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收这个小子做个记名弟子。”
三人循声望去,却是秃头乌鸦,傲然瞥着步修斯出声说道。
夏影瞬间掩着嘴笑了起来,步修斯嘴角一抽,脸色当即转绿,
“该死的秃毛鸟,你诚心找打……”
看到步修斯取出魔法杖,挥舞着便要过来,秃头乌鸦呜哇一声,拔腿就跑,然后躲在萧传身后,探出脑袋道,
“本尊收你是看得起你。我可是堂堂五阶的……妖皇,而且我这里一堆人类的功法秘籍,本来想随便扔你两本……”
步修斯正准备上前,把秃头乌鸦揪出来暴打一顿,听到这话顿时停了下来,眼珠一转,看着秃头乌鸦一脸不信道,
“有本事你拿出来看看,吹牛谁不会?”
秃头乌鸦嘿然一声,右翅伸到左边,啪嗒一声——一封精致的卷轴从它左边翅膀掉在地上,它举起翅膀将卷轴推了过去,一脸不屑道,
“敢怀疑本尊的身家!瞪大你的眼睛看好了,这都是本尊平时铺床用的……”
步修斯捡起卷轴,打开来看,竟然是一套极品身法秘笈,名为“白鹤凌烟步”。惊讶之余,他将卷轴拿给萧传评看,
“不错,此身法确有神妙之处,而且据上面说,修成之后可以飞身踏竹而行,平地施展亦可一纵七八丈,倒是可以作为你的第一本身法,修行之初足够了。”
说完萧传将卷轴递给步修斯,看了一眼秃头乌鸦,对步修斯道,
“以后不要再对它动手动脚。对你而言,这毕竟是个人情。”
步修斯闻言忽然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客气地对着秃头乌鸦喊道,
“乌鸦大哥果然神武不凡!以后我们可要多多亲近,从今天起,我跟乌鸦大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看到步修斯对自己说尽好话,秃头乌鸦顿时趾高气昂道,
“嗯……看你小子还算识趣,以后就做我的跟班吧。先去给我弄壶好酒,刚才喝的不够尽兴……”
步修斯赶忙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壶酒,放在秃头乌鸦面前,然后开始小心地套着近乎,很快一人一鸟在那里称兄道弟地攀谈起来。
一旁的夏影见此情景,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她抬头对萧传轻声道,
“不如……过些日子让小步跟我回东华州,我去求蓝祖或者亭林老祖收他做弟子。两位老祖都是亚圣境……你可能还不知道,古武修行分为,格物、致知、正心、而立、天命、亚圣、至圣七大境界,这七个境界大致等同于剑师的七大境界,亚圣便相当于大陆的六阶剑尊……”
萧传闻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
“他现在古武尚没有入门,等他到了正心境再说吧。”
细想之后,夏影也觉得步修斯现在去,似乎有些不切实际,便不再言语。
夜色深沉,很快到了子时,夜空的明月也有些暗淡下来。夏影两人早已沉沉睡去,萧传却还在打坐修行。
这几日勤勉不辍的修行,尤其是经历的这些战斗,使得原本就剑心通透的他,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修行的瓶颈处。
萧传立刻抱元守一,心与神合,多日来体内迟迟没有反应的丹田之内,忽然一阵异动,他潜下心神周天內视,只见丹田中的真龙之气上下翻腾,经脉之中真气运行之快,甚至远超平时的两倍,再看丹田稀薄的真气,忽聚忽散,隐隐地伴有风雷之声。
萧传明白,越是到了突破的紧要关头,越是应该静心凝神,否则功亏一篑事小,真气一旦倒行,走火入魔性命堪忧。于是他暗自念起前世师父所传的一篇大乘至妙心法,名为“定禅破玉心经”。
此经据说乃是五代十国之际,一位习武成痴的高僧行将坐化之时,忽观天际一朵彩云飘然而至,他定神凝视片刻,蓦然脸上微微一笑道,“一生成痴,方得入禅……”随后他唤弟子取来笔墨,飘飘洒洒写下一段心诀,便溘然长逝。然而当天夜里,高僧的法身却消失不见了。高僧法号破玉,自此这篇心经就叫做“定禅破玉心经”,流传了下来。习武之人若得此经,时时尽心体悟,便可以抛诸烦杂,进入无意识境。
很快萧传的意识进入寂灭状态,体内的真气自行运转,丹田之内真龙之气急速翻腾行转。不知过了多久,萧传缓缓睁开双眼,细看之下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清明澄澈,气势也更加内敛了。
一旁的夏影两人也早就醒了过来,守在萧传身边。看到萧传睁开眼睛,夏影微笑着问道,
“突破了?几阶?”
“大约三阶中期吧……”
萧传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
“什么叫大约!难道修行境界还能忽上忽下吗?”
夏影有些无语,白了他一眼。
“额……我的古武修行突破了,而且一路突破到了第二层“蛟龙破”。可是斗气却还在二阶,处在二阶巅峰……”
夏影顿时明白了,出声笑道,
“那就还是二阶咯……嘿嘿……不急不急,慢慢来吧!估计再过几年,你就能成为一名伟大的三阶剑师了呢!”
萧传撇了撇嘴,起身道,
“差不多天已经亮了,我们这就动身回去吧。”
随即,三人收拾好东西,便下山去了。
回去的路上倒是十分平静,毕竟这几日由于赤焰魔蝎的到来,止朗山的魔兽一时间都隐遁了起来。临近正午时分,三人便赶回了伯克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