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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坠落

很多人喜欢仰望天空,有人是因为天空很美,有人是因为天空很浩瀚,也有人可能仅仅是喜欢天空中有云或者有星星,王晋最近也喜欢仰望天空,不过他仰望天空的理由却与别人不太一样,他仰望天空是发自内心的,强烈的想要飞上去,可不是发神经,他想上去的理由只是想好好的俯瞰一下大地,瞄一眼他生活的这片大山……

正午阳光曝晒,村头老银杏树下,王晋又在看天,微风轻抚,树叶缝隙间透来的阳光时不时的闪烁一下,刺得他眼睛生痛,由此不停的眯眼。

“晋哥,别看了。阿耶说,防着伤了眼。”

“石崽,没事!”

“。。。。。。”

石崽个头不高,圆圆的脸,小胳膊小腿也是圆圆的,仿佛就是大河弯滩上那些鹅卵石一样,上身短衫小褂,下身粗布裤头,除了补丁破洞,还布满了泥尘。石崽是石宽叔的小儿子,十二岁年纪,而石宽叔,则是…….则是…….

“恩人吧,救命恩人……!”王晋一直记得。

话说一年半前,王晋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溪水寨,是石宽叔救了自己,怎么救的,他给了半碗剩饭,不然您以为王晋为什么摇晃?饿的呗。

话头再转回更早,王晋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奔三八零后,有过迷茫的大学小白时期,也有过初入社会的莽撞,也有过小有成绩的得瑟,还有过招人鄙视的苦逼,说不得芸芸众生像里,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就有他吧。当然了,简单的生活也是生活,王晋怎么也没算到自己好容易混一次坐飞机出差,飞机却不知道怎么就掉了,炸了!而后醒来一睁眼,王晋坐在一个大山头傻了:“完蛋,飞机呢?其他人呢?这是哪里呢?咦.......没受伤?啊,我的胳膊呢?”

王晋的胳膊不是不见了,只是变小了,身材也变小了,至多一米四上下,至于脸面,没带镜子看不到,但料想可能、或许、大概不会是原来模样吧......那时的王晋尽管有了猜测,却没有过多停留,挽起长长的袖子和裤头,怀着忐忑的心情登高而望,视线所及之处,不见马路,不见人烟,大山后面还是大山,仿佛十万之多密密叠叠。等救援?王晋还不至于那么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谁来救你,再看这山高林密,一个半大孩子多好的皮肉大餐,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天不如人愿啊,大山真真的不好走,尤其是山上没有路的时候,王晋只得把自己当动物虐了。饶是如此,走了大半天,累的跟狗一样,饿得跟鬼一样,翻了跟头,落了泥潭,满身休闲装成了破布条,王晋才算是有了第一个收获,他找到一条河,确切的说,是望见一条深沟峡谷中的隐蔽河流,远远望去顺着山势蜿蜒,不时被山体遮挡,像个姑娘含羞时的表现。

有水,就容易有人,发了狂一样的奔向大河的方向,王晋本打算直接沿着河水向下游走去,好奇心害死猫,还是憋不住好奇想看看自己的面孔,说来好笑,看了以后王晋的第一反应反而不是震惊,他只是喃喃细语的问:“这是谁?”

貌似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王晋猜测着,重生,不必思考,通读网络穿越文的他得出了结论:可有了结论,王晋却更加疑惑了,自己好像没有啥灵魂夺舍之类的情况发生,脑子还是原来那个自己,更没有啥记忆碎片出现,定论:王晋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将去何处!短暂的死机过后,王晋又开始翻滚在原始丛林,他边走边骂娘,边走边思考着今天的诡异局面,直到天快黑了,王晋颗粒未食,丛林里倒不是没有吃的,起初是想抓紧时间走路,后来是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能力辨别哪些东西是食物,呵呵,要是啥有毒的东西入了口,王晋估计自己铁定提前结束重生之旅,最后他只能赌咒发誓:再来一次我一定把前世的身份换了,我要当特种兵,学习野外生存,我要当医生,学习认识各种植物.......

“小郎,怎弄成了这般模样?”,

“哈哈,中国人,哈哈,中国话…….”虽然好长时间被认定为失心疯,王晋顺着炊烟踉踉跄跄走到了溪水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疯狂大笑,哪怕到了今日,他也忘不了那喜极而泣的场面,更忘不了石宽叔那略带北腔的话语。不是异世界就好,他的要求并不高,天色渐晚离看到远远的炊烟便离开大河的时候,王晋突然害怕起来,哪里千万别住着啥狂化兽人或者精灵部落……

拿了别人的施舍,回望大山密林,王晋决定在这个破落却善良的村寨留下来,少吃多做,少说多听,再不相同的中国话也还是中国话,王晋很快便能与人交流,几十人的小寨子,他很快也就赢得了大家的接纳,当然了,他依然没有家,他依然需要别人的施舍度日,这就是这一世的开始。有句调侃的话不就这么说的么‘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他可以是唐僧,长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他能是鸟人。’所以,重生后不一定是地主家少爷,做主角不一定有神器。所以,王晋是主角,没有神器,他有的只是一副瘦不啦叽小皮囊?

至于那一世,王晋已经好久不想了,既然缘定今生再活,唯愿那一世父母福寿安康,唯愿那一世妻子幸福久长,该忘的,就都忘了吧。

王晋决定随遇而安,是性格决定行动,事实上也谈不上好坏,他唯一比较痛苦的是,有了足够的信任,有了足够的人缘,王晋却不知道如何开始自己幸福的穿越生活。因为那一天,他用借来的绳索套来两只兔子,高高兴兴去拜访据说村里最有学识的老寨主后,老寨主让他更迷茫了。

王晋问:“老太公,晋来时摔坏了脑子,竟忘了如今适合年月?”

老寨主惜字如金:“去岁戊子年,今岁乙丑!”

王晋呆立片刻,不肯放弃:“不知今上?”

老寨主想了想:“只知赵明府,再上不知!”

王晋傻了:“那……溪水位于天地何方?”

老寨主终于不淡定了:“郎君,可是病得不轻?”

咧咧嘴,王晋只得揉揉脑袋:“无碍的,还望啊公告之。”

“溪水辖于绥阳县!”

“那绥阳呢?”

“绥阳归于夷州,乃夷州府治!”

“夷州?台湾?距海远吗?”

“海?夷州只有山,没有海,老汉也不知海是什么模样,只听先辈们讲,或有十万八千里…….!”

“…….我靠,咋成西游记了!!我这到底在哪里啊。”.

其实,王晋也有自己的判断,按照当初飞机的航线看,自己应该在祖国的大西南,这和溪水的崇山峻岭也对应,不过连穿越这么玄幻的事情都发生了,他也没多少自信去相信自己。自己老家也在西南,不过自己不是专业历史系,实在也不敢确信这夷州…….

时光飞逝,一年匆匆而别,这一年里,王晋告别石宽叔家柴房,住进了自己建造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其实就是一个人字顶的窝棚,是的就是窝棚,连个房子都算不上,什么?窝囊?没有现代工艺改进,没有挖掘机,起重机,造房子这个浩大工程绝对的劳民伤财,没有几十口人月余赶工是不可能出现房子这个东西的,而王晋一个外来子显然不具备这样的动员能力。

镜头闪回到银杏下的两个少年郎。

“石崽,五婶家柴火是不是差不多了?”王晋问。

“不晓得,晋哥要上山去?”

“恩!”

除了搬家,王晋也有别的收获,其一就是他找到了一份工作,那就是上山拾柴火,而报酬就是一口吃食,别人为什么不自己打?因为寨子里的男人经常结伴入山打猎,少有休息,打柴这样不算很费力却很耗时的伙计,若是有人能代替,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当然,上山去不止能弄些柴火,山上还有他设下的不少陷阱,时不时能有些收获,有时候是兔子,有时候是野鸡等等,而每当有了收获,除了自己改善生活,王晋也会简单分一些送给寨子里的乡亲。为什么?因为王晋知道感恩,这一年来,他是溪水寨东家一碗饭,西家一口汤的养活自己的,说白了,吃百家饭么,就应该行百家善,王晋没有多想,他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

王晋也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但慎重考虑初来这个世界的遭遇,以及寨主老瓮的口述,确认东西南北大概二十里只有溪水一个寨子,溪水方圆百里如同溪水一样的寨子不会超过十个的时候,王晋便放弃了出去的想法。他本来已过而立,如今却只有十四五岁的身板,打不过山贼,打不过虎豹,还说不了太清晰土语,他和这个世界依旧不熟……

决定等待时机后,老寨主还说了些山外的事,最特别的是七十里外有娄镇,镇子里有娄家,是个大家,自己想知道的,哪里应该有人能告知自己把,不过,每当想到这里,王晋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的时候,他又不由的想起黄世仁,自己前世那个十分出名的地主,他就一个哆嗦缩了脑袋,这个穷山恶水的地主老财,自己招惹得起???

说不好,说不好啊!!!王晋很怕自己的**都被人坑不见了,那真的很宝贵,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纪念了。绝对不能失去,他对自己发过誓的。

山路崎岖,王晋身上背着五十斤上下的柴火依旧如履平地,得到这个技能的同时,王晋手脚身上也收获了无数伤痕。石崽跟在他屁股后头,上窜下跳,伴着清风轻哼着王晋听过无数遍,却依旧听明白的童谣。

又拐一个荆棘林,王晋听到了一阵与山林静宜不和谐的沙沙声,露出会心的笑容:“石崽,有物,去看看!”

“得令!”听到吩咐,石崽灵巧的猫腰躲过王晋与柴火,快速窜进了前方一处草丛,那十分清脆的童声传来:“哈,晋哥,这兔儿好生肥大!”

王晋已经放下柴火,拨开了齐腰的杂草,没看到肥兔,倒是看到了已经变脸的石崽,转念一想便明白,再往前,一看地上,果然,相隔不远的草沟中尽然有两个绳套着,一个绳套已经收紧,紧勒着的自然便是石崽口中那只肥大的兔子,看上去怕是有七八斤,而隔着几步的那个绳套乱七八糟,活结已经松开,显然是有过猎物的,不过却因打结不稳,让猎物挣脱了。

摸摸石崽的头,王晋没理会奄奄一息只能蹬腿的肥兔,“石崽来看,这里,还有这里,打结的时候一定要紧……”

石崽学的其实已经很好了,只是有些细节总是掌握不好,自己刚开始上山的时候,也是失败了无数会,这才完整回忆起这个小时候学习的附带技艺。王晋还记得那时候总是又好奇父亲如何用一根绳索就能套了兔给自己打牙祭,每次提起兴趣学又总是心不在焉,毕竟那个年代,这技能确实没啥用处,小孩子要学的,只有课本,只有考试题目。

把兔子困了扔给石崽,对于小家伙,这猎物还是有些分量的,他只能一手提着腿,一手捏着兔耳,终于也蹦达不起来,呼吸也加重了些,也便没了童谣可以哼哼,等王晋抗上柴火,两人又继续下山而去。

山里下寨讲究依山傍水,适地而居,溪水寨背后的大山主脉自东北向西南延伸,寨子本身坐落于与主脉同向的一条支脉上,所以寨子向东而立,如一整个瓦片屋顶斜斜的铺在山腰,寨子顶部也就是瓦的上檐只有一户人家,也就是老寨主家,听说,当年他们是第一户迁居溪水的那一批人,大伙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年月的事情了!王晋从打柴打猎的山头下来,转出山林,顺着蜿蜒小道看去,第一眼望见的也就是老寨主家!

“咦?”眼睛瞳猛的一缩,王晋几乎有些呆滞,他看到了牲口,似乎有三四头。溪水寨也有耕牛,而且有一大一小两头,当然那是全村的共有财产,土匪来了也要拖着一起进山躲藏的宝物,但王晋此刻虽然远了些,分辨不出是马还是骡子,或者别的什么,但他可以肯定以及确定那些牲口不是牛,除了长相,还有它们身上托着的大大小小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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