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虾将自己的船只靠近了那艘在他看来可以称之为巨轮的大船,他站在自己的船上用力一跳抓住了那艘大船的船边,他用脚用力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上到这艘大船上。
胡小虾并没有四处走动,对于船上的一切来说,他更关心的是人,这是从外面世界过来的人。
他慢慢地靠近甲板上躺着的人,这人穿着一身白衣,头戴一条文士巾,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样貌大约四十出头,满面红光。
胡小虾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有点熏人,他不知道这是酒味,甲板上的人已是大醉。
观察了许久,胡小虾确定这人没死,就席地而坐观察这人,等待他的醒来,他对他的好奇,或者说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已经达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地步。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白衣男子突然动了动,翻了个身又睡了,胡小虾没有去惊扰他。
白衣男子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天空,雾蒙蒙的一片,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雾蒙蒙的。
他慢慢起身,伸了个懒腰,看见了在他正前方席地而坐的胡小虾,白衣男子没有任何惊讶,他好像早就知道了胡小虾在那里。
两人四目相望,胡小虾看清了白衣男子,他的容貌不但俊郎,而且他的眼睛好像可以看清楚你的内心,让人有点害怕。
白衣男子同样在打量胡小虾,他被胡小虾惊到了,这个年纪的儿郎,居然有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没有任何杂质,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可眼神中又有一丝倔强,倔强中好像还夹杂着一种对一切事物的好奇。
白衣男子双手扶膝说道:“这里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胡小虾突然兴奋无比,这个人的口音他能听得懂,他从书中了解到,很多地方的口音和文字都不一样,如果你听不懂看不懂,那就如同两个世界的生物。“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只想从这里出去,可这里出不去,永远的被迷雾吞噬,出不去。”
白衣男子突然来了性质,他看了看少年的着装,从头到尾的装束活脱脱一野人,不过少年眉宇之间又带有一丝文雅,这真是妙哉。“这艘船是你的?你可知道你这船即使出了这片迷雾,也很难在这无尽的大海之上航行太久。”
“知道,我在书中了解过,可我还是想离开这里。”
“你一直就生活在这这里?”白衣男子用手指了指周围的迷雾和海水,他听少年的口音有点江南腔,不知道怎么在这遥远的海外?
“不是,我一直在前面的海岛居住,你是从外面来的?”胡小虾望着白衣男子。
外面来的?这句话让白衣男子再次来了兴趣。“我现在不想呆在这里,你说的海岛在哪里?可否待我过去?”
胡小虾在脑中盘算着是否带他到海岛上,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你水性好不好?从这里到海岛上,必须要从水下走。”
白衣男子被胡小虾说愣了,有点迷惑的问道:“从水下走什么意思?我水性还可以,闭气个半柱香应该还可以。”
“船上有特别长的绳索吗?”胡小虾望着白衣男子,他还在纠结应不应该带他去海岛。
白衣男子起身,进入船舱内拿出了一条粗壮的绳索,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将绳索的一头铁钩挂在了船头,另一头用手抓住。
胡小虾看见他的举动,二话没说直接跳入水中。
白衣男子紧随其后跳入了水中,他自认自己的水性可以,而且还有独门的闭气功,可他在水中发现少年的水性好的出奇,他在水中的速度一点也不比普通人在陆地上的速度慢。
胡小虾带着白衣男子用了两炷香的时间到了海岸边,因为中途白衣男子换了几口气耽误点时间。
“小子你是鱼人吗?”白衣男子在岸边喘着粗气,一海里路的水中前行真是让人吃不了,他觉得眼前的少年不是人类。
胡小虾带着白衣男子走进了他的住处,一间可以遮风挡雨的草屋。白衣男子被这座海岛的景色惊到了,美的如同画卷中的仙境,无法用语言表达出这里的美。
白衣男子进屋后,发现屋内极其简陋,没有什么家具,不过厚厚如小山的书籍到是让他多看了两眼。“这里不会就你一个人吧?”
“嗯,现在就我一个人,以前还有我娘亲,不过三年前他去世了。”
“能和我讲讲你和你娘亲的事吗?”白衣男子想最快了解这里和这少年的一切,这或许是他多年的习惯,用最快的时间了解一切,好早点有准备应对一切。
胡小虾低头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我和我娘……”
一个时辰后,白衣男子听完了胡小虾的一切,吃惊不已,他吃惊的是他娘为何独自一人带着一个孩子在这里?他也明白他娘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活着而已,大唐的江南何其大?江大蟹这名字,白衣男子更是闻所未闻,要知道他如果记不得的人名,那人绝对是一无名之辈,无名之辈等于大海里的一粒细沙,让胡小虾如何寻找?他并没有告诉胡小虾。
不过最让白衣男子吃惊的是胡小虾说他自己看书习武,白衣男子来了兴趣问胡小虾要了几本武学书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看了之后他已经完全被震惊到了,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对招套招书籍,如果被江湖人士知道了,那必定引起一场无止尽的杀戮。
白衣男子快速看了一遍,不停的赞叹道:“妙哉,妙哉。厉害,真厉害。”这些书里面记载了江湖各大派,各大高手的武功破解法。简单的说就是完全知道你下一步的招术,然后一一破解。这要比任何一件武器都可怕,比任何的金银珠宝都要吸引江湖中人,只不过这些招术都是破解之法,而且都是不伤人的破解之法。
要是被武学高深的人看了,那就是一件大杀器,可是要是胡小虾用来对敌,只能保全自己的性命,白衣男子看得出来胡小虾只会一些粗浅的外家功法,这要是被人知道他会这些书上记载的功法,对于胡小虾来说百害无一利。
身怀至宝是人人都向往的,可如果没有能守住至宝的本事,那就是天下第一大祸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了,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陈笑路”,谢谢你带我来到这么美丽的地方。”
陈笑路没有谢谢胡小虾救了他,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知道自己死不了,信心也是实力的一种,他一个人一艘船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之上,连续喝了三天三夜的酒终于醉了,醉了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里,这或许就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陈~陈大叔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是从大唐来的吗?”胡小虾说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他觉得陈笑路笑起来很温暖,他的眼神很慈祥。
“大叔?你叫我大叔?是啊,我已经过了浮生半载,确实老了,老了。”陈笑路不由感慨,好像他突然才发现自己老了。“我的确是从大唐而来,至于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也不知道,喝醉了,不省人事,或许老天爷看我可怜,送我来到这里,这里可以让我心暂时安静下来。”
胡小虾给陈笑路倒了一杯水,这杯子是他用石头自己打磨的,看起来非常的奇特,如同一个小井,圆柱形的,中间凿出了一个小口子,将石灰掏空。他看了一眼陈笑路说道:“陈大叔能和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吗?”他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陈笑路不置可否望着眼前这名少年,他在考虑说还是不说,因为他知道这少年唯一生的希望就是找到江大蟹。或许他出去后会发现,这里才是最好的地方,不过少年不远游,不出闯一闯,这一生算完整的吗?
最终他还是开口说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众生芸芸皆为了出人头地,可出人头地难免会有你不愿看见的东西,那就是“杀戮”,有了杀戮就有了江湖,谁也逃不出江湖这个无形的牢笼,它就像一个大染缸,五颜六色的人进入了这个染缸,最后都变成了红色,血红的红。”
……
夕阳西下,黑夜拉开了帷幕。
陈笑路看着少年在那里发呆,或许他还沉浸在陈笑路所说的外面世界当中。
“我饿了,有吃的吗?”
少年被这话突然惊醒了,他才发现已经到了夜晚,外面的世界对于他冲击太大了,他快速起身去灶台前准备晚膳。
陈笑路环顾整个屋子,两间卧室,分别在正堂两侧,算不上厨房的厨房,只是在草屋的门前用石头搭建了一个灶台,连锅都是石头打造的,厨具和碗筷是用木头制作的,原来这里估计什么生活用品都没有,都是他们母子俩制作的。
就连女人必不可少的梳妆用品都没有,一面镜子都没有,陈笑路难以想象这种原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