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依旧很漂亮。尖尖的下巴,妩媚的眼睛,薄薄的嘴唇上似乎渲染着数不尽的风情。
这是娅玉作为一个女性梦寐以求的一张脸。
而此时这张脸面对着她,瞳孔比之前淡了很多,是一种诡异的蓝色。这种瞳色往往容易显得视线冰冷,但女人脸上确实一种极度违和的笑容。
“慕……瑶……”娅玉沙哑地叫出女人的名字。
整个燕都监狱的人都死了,除了她们两个。到处都是碎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和内脏,血腥味浓重得令人作呕。
夏国人都有守岁的习惯。除夕的最后一秒过后,就是春节。
震耳欲聋的礼花鞭炮声盖过了监狱里的惨叫声。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慕瑶站在娅玉面前。两个女人,一个赤脚站着,一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慕瑶身上的囚衣已经完全被血染成了黑红色,她手背上插着没有扯下来的输液管,拖在地上有些滑稽。
她微微一歪头,娅玉就听见她身后的黑暗里穿出“咕噜咕噜”的呼吸声。
娅玉睁大了眼睛,看到两个浑身是血,皮肤干瘪的人扭曲着从慕瑶身后爬了出来。
娅玉连滚带爬地后退,内心里积攒的恐惧终于爆发出来了。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慕瑶上前一步,抓住试图逃走的娅玉,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怕什么?”
娅玉颤抖着不敢说话。
“你不是还想过要帮我么?”慕瑶的蓝瞳美得妖艳。
“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有读心的能力。”慕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娅玉看着慕瑶,发现原本套在她脖子上的抑制器不见了。
“嘛……一场盛宴,总是要有见证者的。”慕瑶放开娅玉,缓缓直起身子。
“你……你不是她……”娅玉看着慕瑶诡异的笑容,终于得出一个答案。
“bingo!”慕瑶打了一个响指,“猜对了。我们的确是不同的人格,你先前看到的那个慕瑶,是我的软弱……她花了不少精力把我压制住,今天还是把我放出来了。”
……
“麦克,你知道么,黎族都是有双重人格的。”西蒙穿着黑色的长风衣,走在东都灯火通明的街上和自己的手下闲聊,“一个比较正常,一个比较暴躁。”
麦克跟在自己的老大身后,脸色却很难看,“我不认为现在是聊天的时候,老板。”
“啧,偶尔聊聊也没坏处。”西蒙耸肩,“以前刚认识慕瑶那会,总觉得她喜怒无常,后来才知道,她也遗传了双重人格的那个毛病……”
麦克:“……”
“不过她想做个正常人,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比较危险的那个人格压制住了。后来还和陆宸那小子好上了……”西蒙滔滔不绝。
“老板,我们到了。”麦克打断他。
“喔……”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山上,眼前是“御命”神社的鸟居。
“恭候多时了,洛伦佐先生。”御夜穿着巫女服,站在不远处对着西蒙微微欠身。
她身后站着两个侍女。
西蒙上前,躬身托起舞夜的手虚吻了一下,“你比我想象中更迷人,加藤小姐。”
御夜微微一笑。倒是她身后的两个侍女微微脸红。
眼前这个西方男人身材修长,五官完美得普通石膏像,再加上举止优雅,活生生的少女杀手。
“陆先生和慕湮在里面,请。”御夜侧身。
见到慕湮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屋顶发呆。
西蒙喊了他一声,他一脸茫然地望过来,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地面上站着一个高挑的男人,黑色风衣,金色卷发,瞳孔如同上乘的翡翠。
“还记得我么,慕湮?”西蒙的笑容无比狡猾。
慕湮先是一愣,接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
不久之前差点被这个男人当做妹子非礼的事情,他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你怎么在这里?”
西蒙耸肩,“去问问你身边那个陆先生吧。”
“陆宸!”慕湮皱起眉头。
“别那副表情。”西蒙笑了笑,“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算是情敌,但关系还是不错的。”
看着慕湮脸上怪异的表情,西蒙咳了一声继续说,“所以说,你躲在这里,绑架了其姝,然后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慕湮愣了两秒,随后冷漠地别过头,“和你没关系……”
“让我猜猜看吧。你想用其姝去换你姐姐对不对?——陆宸死了,你把他做成了‘尘’,他没办法反抗作为主人的你,所以他才联系了我。”西蒙拍了拍额头,“天地良心,如果不是他这个‘死人’,我还在满世界找你。”
“那有怎么样?”慕湮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暴躁的火苗。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等于是坐实了你姐姐的罪名?”西蒙眯起眼睛,“不要试图和夏国皇室谈条件,代价很大的。你太幼稚!”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慕湮站起来大吼,激动得差点从屋顶上摔下来。
“慕湮,你姐姐出事了。”西蒙的一句话却让咆哮的慕湮一下子呆住。
“你说什么?”
“那些人抱走了她刚生下的孩子,她正在失控。”西蒙仰头看着慕湮,眼镜里是彻骨的寒冷,“你知不知道,一个绝望的母亲想夺回自己的孩子,会有多大的执念?另一个她如果被释放,那除了杀戮就无法选择。”
慕湮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慕湮,你并不了解你姐姐,一点也不……”
一瞬间,慕湮在西蒙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情绪。一种类似“失望”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