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云中观偶然发现了雪瑶曾经的居身之所,原本打算再游玩一些日子的沐宸与舒瑾不得不更改了行程;第二日告别云中观的众位道姑之后,沐宸径直来到了舒林的镇南关,舒林万万没有想到能在镇南关看到沐宸与自己的妹妹,显得十分的惊讶;将舒瑾托付给了舒林,没有与舒林过多的说些什么,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一些事情,当日沐宸便领着屠哲日夜兼程的赶回京城。
一路上,沐宸与屠哲策马奔腾,没有一丝停留,因为沐宸知道,父皇等这个消息应该等了好久好久了,既然决定了要告诉父皇,那就事不宜迟,不管结果会是什么,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让母妃和父皇再一次团聚便好,哪怕已经是阴阳相隔。
“殿下,马上就到京城了,是否先回王府休息片刻?”经过连续几日的赶路,远处康宁城巍峨的城墙已经慢慢的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屠哲见沐宸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赶紧询问到,生怕沐宸一不小心有什么闪失。
“没事,本王还能坚持,你不用担心,直接去皇宫面见父皇”沐宸拒绝了屠哲的好意,使劲的舞动着马鞭,二人向康宁疾驰而去。
皇宫,施政殿
自从沐宸与舒瑾二人离开京城之后,沐渊一直都是心事重重,他一直担心沐宸在回京的时候会带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如果他真的一心不愿坐上那太子之位,自己又该如何,难不成真的只能逼他,就如同当年父皇逼自己一样吗?
看着雪瑶的画像,沐渊叹了叹气,整个人显得有些惆怅和无奈,一直焦躁不安的在思考着这关于太子之位的事情。
“启禀陛下,宸王殿下求见”章公公突然的出现将沐渊从思绪中唤了出来。
“宸儿回来了?”沐渊心头一惊,皱了皱眉头,不对啊,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依照瑾儿的性子,不玩够应该是不会回京的,而宸儿一直都溺爱着瑾儿,一般情况之下也不会逆瑾儿的意思,这突然回京,难不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没有想好办法,如果宸儿真的还是拒绝自己将他立为太子,自己该如何是好。
沐渊犹豫了片刻,既然回来了,不管今日宸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太子之事,看来是一定要有一个结果了。
“宣”吩咐章公公下去宣召沐宸,沐渊转身回到了龙椅之上,李和在身旁侧立而站。
“儿臣参见父皇”沐宸缓缓的走进施政殿,手中还拿着一个用锦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条状的东西,双膝跪下,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身旁,俯身向沐渊行礼。
“起来吧,怎么这么快就回京了,瑾儿呢?这丫头怎么没有来看父皇啊”沐渊和蔼的看着殿下的沐宸,怎么只有宸儿一人?瑾丫头怎么不见人影啊?又向殿外看了看,也没有舒瑾的影子,沐渊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启禀父皇,瑾儿现在在镇南关,与舒林将军在一起”沐宸起身,同时也将用锦帕包裹的东西从地上拾了起来,极其小心的抱在怀中;由于连日的奔波,没有休息,沐宸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哦,瑾儿没回来?那你怎么回来了?为何显得如此的憔悴?”沐渊有些不解,二人一般都是形影不离,可是这次居然会分开,而且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沐宸,发现沐宸整个人显得极其的疲倦,给人一种心力憔悴的感觉。
“儿臣从镇南关日夜兼程回京,所以有些困乏,不过没关系,儿臣没什么问题”
“李和,叫人给宸儿拿一张椅子来”一边吩咐着,一边看着沐宸,沐渊心中更加的有些不安了,是什么事情能让自己的儿子如此拼命的疾驰回京?难不成南疆又有动乱?不会,如果南疆有动乱,宸儿绝对不会将瑾儿留在南疆,哪怕有舒林坐镇镇南关。
“多谢父皇,儿臣此次回京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禀告父皇”
“你说”沐渊一脸凝重的看着沐宸,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
“这是儿臣在南山一间道观偶然发现的一副画像,请父皇过目”沐宸将卷轴外面包裹的锦帕拨开,小心翼翼的将卷轴交到了李和手中,李和见沐宸如此小心,自然也不敢怠慢,极其细致的接过卷轴,放在了沐渊面前的案桌之上。
“画像?”沐渊困惑不已,拿起卷轴准备打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沐宸,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副画像会让沐渊心急如焚的赶回京城面见自己,顿时很是好奇。
由右至左,缓缓的打开卷轴,刚开始,沐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因为首先映入自己眼帘的只是一些建筑装饰而已,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可是当沐渊将整个卷轴打开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目瞪口呆。
李和见沐渊如此异常,赶紧伸头看了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也吓得不轻,因为这幅画李和比谁都清楚;还记得当年在静园之中,娘娘在岁子阁内翩翩起舞,陛下在一旁欣赏,原本画师是来为沐渊画一副正像的,可是见此佳景,在李和的暗示下,于是便以娴熟的手法记录下了那深情的一刻,没成想,这偶然却成为了佳作;沐渊甚是喜欢,命人将画拆开为两幅,合在一起便是那日跳舞的景象,而分开,则是两幅沐渊与娘娘的画像。
“这...这...”李和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念头,难道沐宸知道了自己的生死,而且还有可能去过娘娘曾经待过的地方,因为自己清楚的记得,当年娘娘离开的时候,唯一带走的东西,便是这一副陛下的画像。
时间过了好久,沐渊站起身来,没有想象中那样情绪激昂,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悲痛欲绝,反而极其冷静的拿着画卷,走向了一旁挂着雪瑶画像的画架跟前。
没有吩咐别人,沐渊自己动手将自己的画像挂在了雪瑶的旁边,多少年过去了,这副画终于又在一起了;沐渊流着泪,嘴角微微扬起了笑容,仿佛当年的一幕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沐宸跟在沐渊身后,这才第一次看到了整幅画的全景,除了震惊,或许没有其他的词语可以形容沐宸当时的心情。
“宸儿,既然你找到了这副画,那么一切想必你已经都知道了”沐渊依旧凝视着眼前的画卷,没有回头,只是声音略显有些低沉。
“是,父皇”沐宸点了点头。
“那你怪父皇吗?”背对着沐宸,沐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原本已经干涩的眼角再一次湿润了起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是却不知道结局会是如何。
“不,儿臣不会责怪父皇,当年父皇失去了母妃已经是悲痛欲绝,想来父皇是害怕儿臣怨恨父皇,就如同当年四哥一样,所以父皇才选择了隐瞒”
听到沐宸的话,沐渊突然睁开了眼睛,脸上突然洋溢起一种说不出的欣喜;回头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沐宸的肩膀,他似乎想从沐宸的眼中寻找什么,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沐宸发自内心的话,好久好久,沐宸的眼中能看到,只是单纯的真诚。
“你真的如此想?”沐渊显得有些激动,浑身有些颤抖。
“父皇,自从儿臣知道了您与母妃的故事,儿臣就明白,父皇和母妃其实都没有错,硬要说怪谁,只能怪父皇和母妃用情太深,都不曾为自己想过,可是谁知道,越是这样,越让对方感觉到压力;有这样情深意切的父皇和忠贞不渝的母妃,儿臣为何要去责怪?”想着沐渊与雪瑶的故事,沐宸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不会是雪瑶的好儿子”沐渊紧紧的与沐宸抱在一起,老泪纵横。
“陛下,宸王殿下,您们这...”眼前的情形让李和既感动,又显得有些尴尬,这一个是当朝的陛下,一个是当朝的宸王,两人却在施政殿之中痛哭流涕,如果要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笑掉大牙?
“李和,现在没有陛下,只有一个父亲”沐渊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衫。
“是,陛下”其实李和内心里也是高兴不已,只是职责所在,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就是要时刻维护沐渊一国之君的威严,所以,也只是一时之间没有转变过来而已。
“宸儿,现在能告诉父皇,你这次出行遇见的那些关于你母妃的事情了吗?”沐渊缓缓的向殿外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沐渊总是喜欢站在大殿之外的台阶之上,望着眼前的皇宫和远处宫外若隐若现的轮廓,或许是因为宫外有一个自己一直惦记的人,又或者,宫外似乎象征着自由。
“儿臣找到了母妃的坟冢”
“什么?”沐渊原本只是想沐宸可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当年雪瑶最后生活过的那所道观,得到了这副雪瑶遗留下来的画像,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找到了雪瑶,找到了;虽然已经天人相隔,可是终究还是找到了。
“在哪里?”此刻沐渊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一切。
沐宸将所有的一切一字不漏的向沐渊缓缓道来,听完这一切,沐渊终于明白自己当年为何拼尽全力也打探不到雪瑶的丝毫下落。
“南山,云中观”凝视着前方,负手而立,这几个字说出来的语气,给人的感觉不仅仅是一个地名,更像是沐渊下定的一个决心。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有些阴沉了,看了看天空,又看来看眼前这个天一般伟岸的男人,让李和感觉,似乎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