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个京城都在因为宸王通敌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在遥远的南疆边境,一个身形矫健的男子快速的在丛林中穿梭着,在不远处便是大越皇朝为方便各个城池往来的驿道,此男子放着大道不走,偏偏走这些隐晦的山间小道,用心不言而喻。
南山,屹立于月氏、苗疆、大越三国的交接之处,地形险要;南山之下的西面是月氏,南面是苗疆,而东面便是大越皇朝,站在南山之上,俯视这脚下的大好河山,赫然有一种独立于天地的豪情,南山东面之下,便能看见大越南疆的要塞,镇南关。
此时的镇南关关隘之上,站着一位男子俯视着关外的一片平原;此男子一身戎装,远远望去,如同苍松一般挺拔,双眼炯炯有神,目光敏锐,眉宇之间尽是煞气,一看便知道此人身经百战,在男子头顶,赫然树立这一面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舒字,此人便是舒瑾的哥哥,镇南将军舒林。
舒林今日气色不错,心情也不错,想必是因为这连续十几日的阴雨天气终于过去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晴朗的日子,可以好好享受一下阳光的沐浴了。
“岳副将,你来看看,这对面的平原之后左边就是南疆,右边便是月氏,不知道如果这战事真的来了,这广袤的平原上又会有多少尸骨,又会有多少将士无法落叶归根了”舒林看着眼前这片美丽的风景,唏嘘到,想象着战事一起,这里便会白骨露野,尸骨遍野,眼前的这风景也就烟消云散了。
“将军,这就不是我们能考虑的了,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大越的国土,守卫大越的百姓,就算要弃尸荒野,也不能后退一步”岳副将一脸凝重的神情,不像舒林还有闲情雅致欣赏这也许只能片存的美丽风光。
“这几日南夷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南夷,是对月氏和苗疆的统称。舒林突然问到,每日,舒林都会来这关隘之上巡视一番,不管有没有战事,这都已经形成了习惯。
“将军,这些日子因为连续的阴雨,探子们不敢太过深入腹地,只在敌军军营周围查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岳副将连忙回禀到。
“恩,做得好,记住了,万万不可松懈,走吧,陪我去校场看看”舒林很是满意,又多看了一眼关外的风景,然后在岳副将的陪同之下,去往校场查看士兵的操练。
校场之内此时正有数千名士兵正在操练,镇南关因为是南疆的重要关口,一般驻兵都在十万之众,然而关隘就这么大,容不下这十万士兵,所以,一般在关隘留守的士兵只有一万人左右,其余的士兵都分布在关隘附近的瓮城之中,如有遇见战事,半个时辰便可以集结于镇南关。
“不错”舒林站在校场的高台之上,看着台下正在操练的士兵,满意的点了点头,下面的士兵见主帅在台上监督,也是极其的卖命,在这寒冷的冬季,一个个的都已经汗流浃背了。
“岳副将,其他瓮城的将士操练也不可懈怠,需知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舒林缓缓的说到,虽然知道将士们定不会偷懒,可是还是忍不住嘱咐到。
“请将军放心,末将每日都有去其他瓮城巡视,都按正常军纪操练”岳副将回禀到。
就在舒林巡视着兵营的时候,突然,营外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速度之快,马匹之后只见滚滚尘土;进入营内,一个身着戎装的将士飞奔下马,向着舒林的方向快速的跑了过来。
舒林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人,这不是安排在边疆巡视的密探吗?如此急促,难道是有什么急事不成?就在舒林准备前去询问的时候,这时又是一阵马鸣,营外又一匹马飞驰而来,远远望去,是来往于京城与边疆的驿卒。
“报舒将军,京城八百里加急”就在密探准备开口的时候,驿卒一边跑一边喊着。
舒林看了看密探,知道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这里是校场,人多嘴杂,便一并将其和驿卒带往自己的营帐。
“岳副将,你去账外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舒林虽然外表是一介武夫,可是实则内心极其细腻,见二人都迫不及待的想开口,便知道一定有什么重要之事,赶紧吩咐到。
岳副将点了点头,走出了大帐,此时账内只剩下舒林和密探,还有那个驿卒。
“你先说吧”舒林指了指驿卒。
“舒将军,镇北候舒棣舒侯爷急件”说完,驿卒将一封密封的信函交给了舒林。
父亲的密函急件?舒林不由得愣了愣,难道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不成?本想立马拆开信函,可是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密探,想了想,便先将信函放下了,先听听军情吧,国事要紧。
“行,你先下去休息,一会本将军会书信一封,你再给侯爷带回去”舒林接过了密函,吩咐到。
“是,将军”说完,驿卒出了大帐,此时舒林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密探,示意他可以说了。
“启禀将军,卑职们在南山附近查探的时候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南夷方向而来,不走驿道,专走林中小路,于是我等就上前询问,结果此人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属下等无能,未能留下此人”密探赶紧说到。
“哦,可看清此人来路?”舒林皱了皱眉头,难不成是那通敌之人派来的?
“属下与此人动手,此人武艺高强,并非一般人,而且看武功套路,身形,想来应该是我大越之人”密探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自己一共五人,在那人手上不过十招便败下阵来,虽然拼劲全力将那人打伤,可是却没有能力再将那人留下来。
“哦,此人武功如此高强?”舒林一下来了兴趣,自己手下的这些密探是什么身手自己心里是相当的清楚,能在他们五个人手中全身而退的,估计也就只有京城之中那些权贵的门客了,想必此人,定是那通敌之人派来与南夷联系的。
“将军,虽然属下等没有擒获此人,可是在与之打斗之中,从此人身上拿到了一些东西,还请将军过目”说完,密探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还有一枚印章。
舒林看着眼前的印章,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东西是皇家之物,莫不成这通敌之人是皇家之人?眼见事关重大,舒林挥了挥手,叫密探退下,随后让岳副将进入了大帐。
将印章转过来一看,舒林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映入眼前的赫然是四个棣书的鎏金大字‘宸王沐宸’,岳副将见舒林的表情也很吃惊,将军向来遇事冷静,从来没有见过像现在这样如此的失态。
“将军,这东西是?”岳副将连忙询问到。
“这是宸王沐宸的印章,密探刚刚得到的”舒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将刚刚与密探之间谈话的内容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岳副将,随之而来的是岳副将的一脸诧异。
“这...可是皇子的贴身之物,如果没有皇子本人赐予,是谁也拿不到手的啊”岳副将知道印章是每个朝中之人的身份象征,绝不可能莫明的出现在别人手中。
“是啊,这也是本将军担心的地方”舒林皱了皱眉头,难不成沐宸是就是那个通敌之人?
就在舒林冥思苦想的时候,突然想起还有一份父亲八百里快递来的密函,于是便不再深思,便将密函一一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谁知道,这密函不看还好,越看越让人心里瘆得慌,这简直就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如此看来沐宸必定是那个通敌之人。
“你看看”舒林看完两份密函之后,无力的摊到在了座椅之上,闭上了眼睛,努力的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捋了捋,可是怎么捋,这通敌之人都是沐宸,没有丝毫的漏洞。
“将军,这事情事关重大,你看是不是启禀陛下要紧?”岳副将看完两份密函之后,也是心里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通敌之人会是一向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宸王殿下。
这密探手中所缴获的密函写的是月氏、苗疆与沐宸相约,三者联盟于明年春夏之际里外联合,一举推翻当朝的皇帝沐渊,逼其退位,等自己登基之后,将镇南关附近的四座城池拱手送给他们,当做是报酬,落款之处除了有沐宸的印章,还有月氏、苗疆首领的印章,因为长久与月氏、苗疆打交道,截获他们之间往来的书信也不少,所以,对于月氏、苗疆首领的印章舒林与岳副将二人自然熟悉不过,一看便知道这不是伪造的,确实是南夷首领的印章。
而另一份密函是镇北候舒棣写给舒林的,从舒林离开京城开始,一直到沐宸被囚禁之日,还有舒瑾进宫求情等等的事情从头至尾一字不漏的都写得清清楚楚,两份密函让舒林很是矛盾,一份直指沐宸是通敌之人,罪证确凿;而另一份是自己的父亲,明确的告诉自己沐宸不可能是通敌之人,陛下也不相信,正在全力调查此事,自己到底应该相信谁呢?这让舒林很是苦恼。
“岳副将,我看此事有些蹊跷,先不能禀报陛下”舒林想了想说到。
“那将军的意思是?”岳副将只是一介武夫,行军打仗在行,可是有的时候脑子不是太好使。
“一边证据确凿,一边是父亲的嘱咐,岳副将,你是相信宸王是通敌之人,还是相信我父亲所说的宸王是被冤枉的?”舒林看着帐下的岳副将,若有所思的问道。
“自然是相信侯爷所说,我等都是当年侯爷的旧部,如果侯爷所说的话都有所怀疑,那不枉费了侯爷当年对我等旧部的栽培了”岳副将没有一丝犹豫的说到。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将这些东西都给父亲送过去,让父亲自己定夺,我再休书一封,将密探与那人之事一一说明”舒林想了想,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处理的事情了,还是让久居朝政的父亲去处理比较好,因为自己也不相信沐宸会是通敌之人。
许久,舒林准备好了一切,事关紧急,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岳副将,你立刻安排亲信,亲自将这些东西送到京城,务必亲自交给侯爷”舒林吩咐到。
“末将得令”说完,岳副将拿着东西退出帐外,安排去了。
做完了这一切,舒林叹了叹气,仿佛如临大赦一般,一下就轻松了许多;
沐宸啊,沐宸,你可别真的是那通敌之人啊,妹妹现在是你的王妃,如果这要是那样,我们舒家岂不是得跟着你受到牵连。细细一想,父亲也说了沐宸是冤枉的,看来自己是想太多了,难不成父亲还会跟着沐宸谋反不成?想到这里,舒林也就释怀了。
没过多久,只见几匹快马从军营之中奔驰而出,向着京城的方向飞驰而去,而就在此时,密林的深处,一个人影看见这一切之后才悄悄离开,仿佛是完成了一件心事,此人便是与密探动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