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府,中堂
听闻昨夜舒林与沐寒彻夜畅饮,子时才回府,一大早,舒棣便差人唤来舒林;此时父子二人坐在中堂之内,舒棣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无奈,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唯独不好的就是太重情谊,因为当年他与沐寒之事朝野无不震惊,这关系太近了,或许反而不太好。
“你昨夜与恭王在满香楼见面了?”舒棣轻抿了一口茶。
“是,父亲”虽然舒林现在贵为大将军,可是在舒棣面前,依旧不敢放肆。
“林儿啊,为父知道你的性子,这重情重义本事好事,可是皇子与外臣特别是将军交往过密,始终会落人口实的”舒棣显得有些担忧。
“孩儿知道,我和殿下昨夜只是简单的喝酒叙旧,并无其他”舒林没有丝毫隐瞒。
舒棣自然了解自己的儿子,舒林自小不会撒谎,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都是直来直去,从来不会有所隐瞒;所以,自己有的事情都不会告诉他,不是不相信他,是怕他这性子来了不小心说了出去。
“林儿,不是为父不相信你,你和恭王的生死之交父亲也知道,但是为父希望你们二人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了”不知道最近是为什么,舒棣的心中老感觉不安,七上八下的。
“孩儿知道了,请父亲放心,我和殿下只是兄弟之谊;父亲说的孩儿都知道,以后孩儿会注意一些的”舒林想了想,觉得舒棣说的很是道理,点了点头。
“好吧,你昨夜饮酒太多,再去歇息会吧”舒棣不再多说,挥了挥手示意舒林去休息。
“是,父亲,孩儿告退”说完,舒林向舒棣施礼,便离开了中堂。
看着舒林离去的背影,舒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虽然不服自己所望,成为了一名将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太过于憨厚,率直,哎,真叫人有些担心啊。自己的女儿已经嫁给了九皇子沐宸,而自己的儿子却和四皇子沐寒是生死之交,这样的关系,让多少人羡慕不已啊;可是这看上去越风光,越容易出乱子,所谓物极必反。
“侯爷,宫中传旨,陛下急召”崔总管慌慌张张的跑来,气喘吁吁的说到。
“陛下急召?”舒棣皱了皱眉头,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吧,不然陛下也不会急召见自己。
“速速更衣”
“是,侯爷”
皇宫,理政殿
自从上次舒棣卸去兵部尚书一职至今,已经许久没有来皇宫面圣了;沐渊也明白舒棣的心意,既然舒棣想做一个闲散侯爷,也就随他去了,所以一般无事也不会召见舒棣,站在大殿门口,舒棣叹了叹气,哎,这该逃的始终都逃不掉啊。
“微臣镇北候舒棣,叩见陛下”舒瑾施礼。
“恩,李和,给侯爷赐坐”沐渊满是欣喜的看着眼前的舒棣,很是高兴。
“谢陛下”
“哈哈,你个老东西,现在倒是清闲,也不来皇宫瞧瞧朕,为了瑾儿拍拍屁股走人,你可好,什么都不管了,可让朕给累死了”沐渊打趣的说到。
“陛下,臣知罪了”舒棣当然知道沐渊是在打趣自己,虽然如此,但也做做面子。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沐渊摆了摆手。
“不知道陛下急召微臣来所谓何事?”看了看沐渊,跟随沐渊多年,自然知道沐渊的脾气,既然陛下已经放手放自己去享清福了,这急忙召见,定有大事,所以直奔主题而去。
“李和”沐渊瞬间恢复了一脸的严肃。
“是”只见李和将那日舒林缴获的密函一脸恭敬的递到了舒棣面前。
舒棣拿着密函,却见信封上一个字没有,抬头看了看沐渊,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先打开看看”沐渊也没有直接说出来,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抬手示意舒棣自己打开来看。
舒棣自顾自的打开了密函,看着手中的书信,表情刚开始很严肃,慢慢的,表情越来越震惊。
“这......”舒棣看完书信之后,惶恐不安的看着端坐于殿上的沐渊。
“侯爷不必怀疑这书信的真实性”沐渊知道舒棣的性子,以舒棣的性子在不知道这封密函的出处时,肯定会怀疑这密函的真实性。
“难道这密函是.....?”舒棣想到了,却不敢确认。
“不错,确实是犬子舒林截获的”沐渊一脸镇定的说到“看来舒将军回府并未对侯爷提及此事”
“的确,不过犬子这样做,微臣很是满意,至少,这孩子知道事情的轻重”舒棣并没有因为舒林没有将此事提前告知自己,而是直接禀报了陛下而恼怒,反而很是开心。
“舒将军和侯爷一样,是朕可信任之人”沐渊真诚的说到。
“谢陛下信任”舒棣起身施礼。
“好了,此事事关重大,侯爷怎么看?”沐渊直奔主题。
“回禀陛下,此事微臣以为应当重视,可先安排可靠之人私下调查此事,务必查出这通敌之人;还有,陛下可提前开始筹备军械和粮草,以备不时之需。”舒棣认真的说到。
“好啊,不错,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父子二人居然想到一块去了”沐渊开心到。
“林儿也是这么说的?”舒棣一脸疑惑的看着沐渊。
“不错,舒将军的提议与侯爷所想一样,提前筹备军械和粮草只是也是舒将军提出来的,朕也是深感欣慰啊”沐渊好好的表扬了一番舒林,不是当着舒棣的面做样子,而是发自内心的,试问那个皇帝不希望自己的臣子能独当一面,只要不功高盖主就好。
“谢陛下称赞”舒棣谢恩。
“此次召见你来,主要是想看看侯爷对这通敌之人如何看待?”沐渊开始说到了正题,一脸的忧愁。
“陛下现在可有查出此人?”舒棣小心的问道。
“没有,照信函中所说来看,是我大越之人无疑,并未提及姓名,何况,还有个事情相当蹊跷”沐渊看了看舒棣。
“哦”舒棣一脸疑惑。
“刚刚据李和派出去的密探来报,在京城的郊区发现数十具尸体,切都是习武之人”
“这...难道说这通敌之人已经知道了,先下手杀了这些人,而这些人正式来往于月氏和苗疆之间送信的人?”舒棣皱了皱眉头,既然能在京城郊区无声无息的杀掉数十人,而且都是习武之人,可见此人势力非凡,可在朝中有权有势的几位大人都屈指可数,自己多年在朝,根据对他们的了解,似乎他们不能做出这样通敌之举,何况他们的家眷什么的都在京城,也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老东西,想什么那?”沐渊见舒棣拿着信函发呆,不由打趣到。
“哦,陛下,是微臣失态了,微臣只是在想这通敌之人会是谁”舒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哦,原来如此;是,你和朕想的一样,这十几个死掉的武者,十有八九和那通敌之人有联系;不然为何朕刚刚下旨筹措粮草,准备军械,再加之有通敌之人的密函,这便死了不少的武者,这似乎也太巧合了吧”沐渊定了定神,缓缓说到。
“陛下说的是,可是目前来看对方似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是啊,这就是朕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沐渊走下大殿,在大殿之内来回踱步。
沐渊一时之间没有头绪,这堂堂大越人口何止千万,这偌大的帝国要找到屈屈的一个或者是几个通敌之人,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希望渺茫;可是这通敌之人一日不找到,自己肯定是吃不香,睡不着,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不过细细一想,这十几具尸体是在京城郊外所发现的,那么,这通敌之人想必就在京城或者附近,不会太远。
“舒棣啊,朕老感觉这通敌之人应该就在这康宁城中啊”
“可是这康宁城中陛下与臣最熟悉不过了,细细想来,看不出谁有谋逆之心啊”舒棣思来想去,着实想不出谁会有如此不臣之心。
“不是朝臣莫非是皇子?”
沐渊随口一说,让舒棣和李和浑身一震;而此时李和更是惊慌失色,似乎想到了什么,想了想,却又不敢开口。
“李和,你怎么了?”沐渊见李和有些异样,觉得有些问题。
“陛下,咱家只是刚刚想到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李和唯唯诺诺,显得惶恐不安。
“你说”
“不知道陛下是否还记得当年陛下拒绝为恭王殿下赐婚,离开大殿时殿下说的那句话?”李和不敢直接说出自己心中猜想,只能蜻蜓点水,话到即止。
“什么?你说是他?”沐渊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舒棣也是极少几个知道养徳宫之事内幕的人,顿时也是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和。
“陛下赎罪,咱家只是不小心联想到了一起,并无其他意思”李和以为沐渊龙颜大怒,赶紧下跪认罪。
“起来吧,朕不怪你,你这样想也不足为奇”沐渊挥了挥手,示意李和起身。
“舒棣啊,你怎么看?”转身看着正在思考的舒棣,沐渊希望有个答案。
“陛下,当日之事虽然恭王殿下说出过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这通敌之事事关重大,不能一语概括,臣想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慢慢调查清楚才好”
是啊,回想起那日的场景,沐寒确实值得怀疑;可是就算是那样,就算沐渊不喜欢这个儿子,沐渊也不想去相信那是真的,因为自己的儿子联合番邦忤逆谋反,这让自己的一世英名尽损,何以面对这天下的臣民。
“陛下?”舒棣见沐渊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轻声唤到。
“哦,朕有些失神了,朕细细的想来,爱卿说的也有可能,只是其中疑点重重,朕需要好好的思量一下”沐渊连忙说到
“陛下,臣只是据实而说,望陛下赎罪”舒棣起身谢罪。
“无妨,朕明白,今日之事就你我还有李和三人知道,你也做好心理准备,如果真有战事,朕还需要你”沐渊深深的看了舒棣一眼。
“微臣明白”
“好,退下吧”
“微臣告退”舒棣施礼,然后退出了理政殿。
舒棣离开之后,殿内一片宁静,沐渊又陷入了思考之中,而身边的李和也皱着眉头,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李和”
“咱家在”
“你速速安排下去,暗查此事,有任何异样,立即禀朕”沐渊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愤怒。
“咱家这就去安排,那恭王殿下那边?”李和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沐渊。
“也派人监视起来”
“是陛下”
沐寒啊,朕杀你母妃是她咎由自取,你小小年纪便记恨朕,朕不怪你,全当做你对自己母妃的一种爱;你想要争夺皇位,朕也不怪你,皇子夺嫡,古今以来也不少见;可是如果你通敌,朕定将你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