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贤,快”沐宸知道章贤不仅仅是宫翼的副统领,也曾是太医院的院判,赶紧吩咐章贤替屠哲医治;章贤看了看屠哲的伤势,见血涌不止,赶紧上前用点穴的手法暂时止住了流血,细细的查看了一番,章贤无奈的摇了摇头,沐宸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眼见屠哲胸前被刺穿,元雪顿时泪如雨下,跑到屠哲身前紧紧的将屠哲抱在怀中,看着止不住的鲜血涌出,元雪不知所措,只知道一个劲的按住屠哲的伤口。
“傻瓜...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元雪看着奄奄一息的屠哲,顿时泣不成声。
“我是宫......卫......统领,我的......职责......就是保护陛下”屠哲抬头看了一眼沐宸,发现沐宸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屠哲,你先别说话了,坚持一会,没事的,章贤已经替你止血了,等回宫朕让太医立刻给你医治”沐宸虽然明白章贤的意思,可是在自己心里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只能寄望屠哲能坚持下去。
“陛下,卑职的情况卑职心里明白,求陛下给卑职一个痛快,免得拖累了大家”屠哲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现在形势堪忧,如果再分开人手来照顾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岂不是会连累沐宸和其他人。
“不......不行......我不要你是......石头,你......不要......丢下我......”元雪听屠哲要沐宸了断自己,顿时神情激动,死死的抱着屠哲,死活都不肯撒手,这一刻,元雪终于明白了,舒瑾曾经为何会不顾生死为沐宸所做的一切了。
“元雪,屠统领会没事的,别哭”舒瑾蹲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元雪的头,这样似乎可以让元雪冷静一点。
“小姐......小姐......”在元雪的心中,曾经,舒瑾就是自己的主心骨,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舒瑾;而现在,屠哲是自己的主心骨,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屠哲,当面临失去的时候,元雪唯一能选择的,只能是舒瑾,在舒瑾哪里,元雪才能感受到一丝心安。
“瑾儿,照顾好元雪和屠哲,章贤,跟朕一起,杀了这帮叛军”看着浑身是血的屠哲,看着痛彻心扉的元雪,沐宸心中突然涌起了无边的愤怒,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如此大的怒意,如果可以,沐宸恨不得将这群人千刀万剐。
舒瑾没有因为担心沐宸的安全而阻止沐宸,因为舒瑾知道,现在的沐宸不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快要痛失兄弟的男人,身为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血气方刚,如何再屹立于天地之间,如何再面对这大越的黎民百姓。
或许是因为屠哲的原因,余下的众人越战越勇,大有冲出重围的架势;李正明一见形势不对,自己又无法摆脱李和的纠缠,只能看着着急,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双方势力相互纠缠,相互胶着的时候,在另一边,屠哲的气息越来越弱。
“元雪,今日的你,真美”屠哲拼尽了全力抬起手想抚摸元雪的脸颊,可是无论如何都够不着,元雪赶紧拉住屠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满脸泪痕的看着有些吃力的屠哲。
“嗯,嗯,我这么美,你会舍得离开我吗?”元雪紧紧的握住屠哲的手,泪水一滴一滴止不住的往下流,原本美丽的新娘妆,现在看上去已经画了,化作了一团。
“元雪,以后如果还能遇见对你好的人,记住,要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屠哲面带微笑,此刻在他的眼中,没有大越,没有陛下,只有元雪,自己把一切都奉献给了朝廷,现在,在自己剩下最后的这一点时间,屠哲要把这一切只留给自己。
“我不听...我不要听...我只做你的新娘”元雪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使劲的摇着头,她不愿意听,因为她知道,这可能是屠哲最后的嘱咐了,她不要这最后的嘱咐,她要屠哲,那个傻傻的,像块石头一样,只知道对自己好的屠哲。
“这次,我可...不...让着...你了”感觉到自己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屠哲使劲的吸了一口气。
“你说好不会离开我的,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撕心裂肺的呐喊让舒瑾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看着如同陷入了癫狂一般的元雪,舒瑾叹了叹气,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轻轻的抚摸着元雪,或许这样能给她感觉到一点依靠。
“娘娘......元......雪以......后,就......拜托您......了”
舒瑾点了点头,她知道,此时说多无语,更多的时间还是留给元雪和屠哲吧。
屠哲使出了自己最后的力气,为元雪擦拭着眼角的泪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屠哲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元雪的样子;还记得那时元雪跟着舒瑾第一次进入宸王府,调皮、刁蛮几乎是舒瑾的翻版;斗嘴、挤兑,相互看不顺眼,总想着要好好的教训一顿这不知天高地头的丫头。
“元雪...我...”最重要的三个字屠哲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原本抚摸着元雪的手重重的落下,看着屠哲不甘的表情,元雪知道,这个最爱自己的男人走了,这一刻,元雪仿佛停止了哭泣,一边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一边替屠哲整理着衣衫。
“元雪,你别这样”舒瑾知道,现在的元雪是最危险的时候,当一个人极度悲伤过度之后,或许,她所做的一切也会是极度的极端,此刻的舒瑾不敢有一丝怠慢,生怕元雪一个不注意做出什么傻事。
“小姐,元雪没事的”元雪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乎是怕吵醒屠哲一样。
替屠哲整理好了衣冠,元雪又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冠来,因为今日是二人成亲的日子,所以直到现在,二人都还穿的是大红的礼袍;看着元雪一丝不苟的整理起头饰和衣衫,舒瑾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就在舒瑾准备上前将元雪拽到身旁的时候,突然,元雪向着屠哲的身体扑了上去,此刻,舒瑾终于明白元雪想做什么了,因为舒瑾清楚的看见,屠哲的胸口,依旧插着那把刀。
“元雪......”就在这一刻,舒瑾的声音引起了沐宸和章贤的注意,当他们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屠哲已经离去,下意识的明白了元雪的意图,刚想要阻止,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不......”在元雪扑上去的那一刻,舒瑾瘫坐在了地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锋利的刀锋刺透了元雪的胸膛,此刻的元雪面带微笑,和屠哲面对面;不知道为何,屠哲的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泪,或许是元雪刚开始滴下来吧,元雪轻轻地替屠哲擦拭了一下眼角的余泪,静静的爬在屠哲的身上,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充满了幸福。
“我说过,我只做你的新娘”
沐宸警惕的看着舒瑾,沐宸知道,元雪的离开对舒瑾的打击有多大,可是现在人已经离去了,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生怕舒瑾再出现什么闪失,赶紧赶到舒瑾的身边。
“替屠统领报仇”
“杀了这帮王八蛋”屠哲的死对那些宮卫来说,如同晴天的霹雳,一下子,激起了宮卫的斗志,在这些宮卫的眼中,屠哲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他不会克扣大家的饷银,也不会用统领的身份欺压大家,对待大家,如同是对待亲生兄弟一般,可是谁曾想,居然会在新婚之日与元雪双双归天,这让宮卫们怒火冲天。
就在此刻,远处出现了很多的火把,这一刻,沐宸和众人的心开始绝望了起来,看来,今日便只能陨落于此了。
“给本王杀,一个不留,保护陛下”突然,不远处传来了沐寒的声音,细细一看,原来是城防军,为首的沐寒一身戎装,带领着城防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顷刻间将李正明的叛军包围在了其中。
“不好”李正明抬头一看,一下子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原本以为是自己的援军,这才发现情况不对;自己万万没有想到城防军会这么快支援而来,原本以为自己能一举拿下沐宸等人,可是却没有想到沐宸等人能够如此顽强的抵抗到现在。
“不要管其他的,谁若斩杀沐宸,赏百金,官升三阶”李正明知道不能再拖延了,深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话一出,原本已经有些失去斗志的叛军,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的又生龙活虎起来。
沐寒首当其中,率先冲破了包围,来到了沐宸的身前,看着眼前的情形,沐寒也为之一震。
“陛下,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赎罪”沐寒二话不说,单膝下跪。
“四哥不必多礼,替朕照顾好瑾儿和屠哲以及元雪的遗体,待朕剥了李正明的皮再与四哥细说”此刻的沐宸整个人让沐寒感觉到不寒而栗,手提腰刀,二话不说,直奔李正明而去,章贤见状,也不敢停留,立刻跟了上去。
“陛下......”沐寒刚想劝阻,却发现沐宸已经冲入了战场。
“殿下,怎么办?”萧鸣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办?保护好陛下,如果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本王扒了你的皮”
“是,殿下”萧鸣带着部下向沐宸迎了过去,而沐寒则带领着余下的城防军守护在舒瑾身旁,一刻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