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政殿
大殿之中,沐渊与舒棣远远望去如同迟暮的老人一般;虽然一个贵为天子,一个只为臣子,可是多年来的情谊,却如同兄弟;作为一代帝王,沐渊能信任的人不多,哪怕是自己的皇兄皇弟,可是唯独却信任舒棣。
“陛下......”看着沐渊回想起过往,竟然如此动情,舒棣也有些哽咽了。
“好了,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刚刚说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宸儿的?”过了许久,沐渊终于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这才回过身来,看着同样有些感伤的舒棣。
“你个老东西,朕是因为触景生情才有些伤感,你在这里填什么乱”刚想步入正题的沐渊发现舒棣眼角也挂有一丝泪珠,不由得有些奇怪。
“老臣这不是感动吗?”舒棣赶紧擦拭了眼角的泪珠,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好了好了,说说宸儿的事情吧”沐渊示意舒棣坐下喝茶,自己也回身坐到了龙椅之上。
“回禀陛下,是这样的,现在太子殿下依旧住在以前的宸王府,是否有些不妥啊!老臣也知道,这其中因为瑾儿的原因很大,可是老臣还是希望陛下能劝说太子入住东宫,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非议啊”舒棣赶紧放下茶杯,一本正经的回禀到。
“你说的原来就是这件事情啊,这件事情朕知道,也是朕默许的;朕几日前也仔细的想过,可是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对于沐宸不愿意入住东宫的事情,刚开始沐渊还是感觉有些不妥,可是后来仔细一想,这似乎和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想着当年自己与雪瑶的经历,沐渊不愿意沐宸重蹈覆辙,也就慢慢的默许了。
“陛下,老臣知道,太子殿下疼爱瑾儿,这是瑾儿的福气,也是我舒家的福气,可是如果因为这样让太子殿下处于风口浪尖,这让老臣以后如何面对陛下,死了以后如何面对舒家的列祖列宗”说到情急之处,舒棣起身,竟然要作势下跪。
“好了,此事与瑾儿无关,你又何必给瑾儿带一个这么大的帽子;朕实话告诉你吧,朕实在不想让宸儿与瑾儿重蹈朕与雪瑶的覆辙;既然现在宸儿已经答应替朕守护大越的这片江山了,这一点点小事朕又何必再去计较,你明白吗?你不用想太多。”其实沐渊心中也明白,舒棣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舒瑾,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在为沐宸考虑,这一点,让沐渊的心中隐隐有些感动。
“既然如此,那老臣就不再勉强了”舒棣见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也就不再多言。
“老东西啊,你为了宸儿宁愿让瑾儿受苦,朕明白你的心意,也希望你明白朕的心意;朕虽然不能与你一样,可是朕至少能倾尽全力去保护瑾儿,你就放心吧,有朕在一日,宸儿与瑾儿便无需担忧”沐渊起身来到舒棣身边,轻轻的拍了拍舒棣的肩膀。
“老臣明白”听了沐渊的话,舒棣心中自然明白,瑾儿虽然现在贵为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一国之母;可是沐宸是未来的天子,二人的身份不可同语,沐渊能做到如此这般,也是不易。
“好了,没什么事情你先退下吧”看着依旧有些自责的舒棣,沐渊微微的笑了笑。
“是,那老臣告退”
“哦,朕打算后日早朝便将册封的事情昭告天下”沐渊想了想,突然说到。
“老臣明白”舒棣似乎早已经猜到了,没有显得过于震惊。
“去吧”沐渊挥了挥手。
“老臣告退”舒棣向沐渊弯腰行礼,转身阔步离开了理政殿。
看着远去的舒棣,沐渊无奈的笑了笑,老东西啊老东西,你与朕这么多年了,朕还不明白你的心思吗?何必为了那些闲言细语而去责备瑾儿呢?想起现在的沐宸与舒瑾,沐渊仿佛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雪瑶,一切都那么的似曾相识。
宸王府
如今的宸王府虽然还挂着宸王府的牌匾,可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里已经是不同往昔了,因为这里住着的不再是宸王沐宸,而是太子沐宸。
自从沐宸被册封为太子之后,渐渐的,大家都知道了太子住在以前的宸王府而不是东宫,所以这前来拜访的百官一直络绎不绝,整个宸王府门口每日都是车水马龙,从未有过间断。
宸王府,岁子阁
“小姐,你看都这么晚了,殿下还在中堂忙着应酬那些文武百官,这可真是苦了殿下了”元雪一边替舒瑾梳洗着,一边嘟着个小嘴喋喋不休,还时不时的向窗外瞅瞅,怎么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
“你个死丫头,我看你不是在关心殿下吧,你是在担心你的屠哲哥哥吧,殿下应酬着,屠哲就得跟着,殿下休息不了,屠哲也休息不了”就元雪心中那点小九九,自然是瞒不过舒瑾的。
“那里啊,奴婢是担心殿下,这每日都如此劳累,怕殿下的身体受不了而已”虽然被舒瑾揭了短,可是元雪却死不承认,故作镇定。
“好了,看你那样,担心就担心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不如这样吧,过几天殿下不忙的时候,我替你做主了,让殿下带上屠哲过来提亲,如何?”舒瑾想了想,这丫头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看她每日神魂颠倒的样子,不如嫁了得了。
“小姐,你说什么呢?奴婢还小,再说了,谁要嫁给那个石头了”元雪一边窃喜,一边羞涩的低着头,整个小脸蛋红彤彤的。
“石头?你说他是石头?那你这朵鲜花插在石头上能插稳了吗?”舒瑾头上顿时冒出一个大大感叹号,不过这个石头的称号还挺合适屠哲的。
“小姐,你又取笑元雪”元雪有些不好意思了,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冬梅,惹人怜悯。
“好了,好了,你去中堂看看,殿下应酬完了没有,如果没有,赶紧吩咐膳房做一些驱寒的姜汤送过去,让殿下和大人们暖暖身子,别着凉了”窗外依旧飘着雪,虽然没有前几日那么大了,可是天气依旧还是十分寒冷。
“是,奴婢这就去”
夜渐渐的入深了,已经亥时了,也不见沐宸回来,舒瑾实在是困得不行,便打算躺在床上小恬一会,可是没一会变沉沉的睡着了;而从中堂回来的元雪则坐在桌边,用手支撑着自己的头,本也是打算小恬一会,可是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打开,沐宸带着屠哲进入房间;这时,元雪突然惊醒过来,沐宸见舒瑾在熟睡之中,便示意元雪不要出声。
“元雪,你也累了,你和屠哲先下去歇息去吧,这里本宫自己来就可以了”沐宸见屠哲也是一脸的乏意,便吩咐元雪领着屠哲先去歇息。
“奴婢告退”
“卑职告退”
话音刚落,元雪立马拉着屠哲向屋外走去,临行前关好了房门,二人一路打闹嬉戏,丝毫看不出有一丝睡意,这让沐宸感觉有些无可奈何,不过如此也好,看来二人的感情现在是相当不错啊。
沐宸来到床边,见舒瑾和衣而睡,赶紧将锦被铺开盖在舒瑾身上;虽然屋内也有暖炉,可是毕竟是寒冬了,不免担心舒瑾着凉,虽然一切都极为小心细致,可是还是不经意的惊醒了舒瑾。
“混蛋,你回来啦”舒瑾轻轻的揉了揉自己朦胧的睡眼,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你醒了?饿吗?要不要吩咐膳房给你做些宵夜”看舒瑾的样子应该是一直在等自己,这都快过子时了,沐宸想来也是苦了这小妮子了。
“不用了,这么晚了,外面又下着雪,让下面的人要好好休息一下吧,咦,元雪呢?”
“哦,本宫让她回去休息去了”沐宸一边说着,一边脱着衣裳。
“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歇息吧”说完,舒瑾的身子往里挪了挪。
沐宸梳洗好了,便掀开锦被上床休息;可是一躺下来,沐宸愣住了,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回头看着依旧是一脸朦胧的舒瑾,伸手将舒瑾抱在怀中。
“以后被这样了,你冻坏了,我会心疼的”沐宸知道舒瑾是故意把刚刚睡暖和的了地方留给自己的。
“不会的,只要殿下是暖暖的,臣妾也就暖暖的了”舒瑾双手揽住沐宸,头轻轻的靠在沐宸的胸前。
“恩,明日安寝之前,让元雪用暖袋先把被窝暖一暖”沐宸关切的嘱咐到。
“好了,知道了,殿下也累了一天了,赶紧歇息吧”
或许是真的乏了,没一会,沐宸便酣然入睡了;舒瑾深情的看着沐宸,轻轻的抚摸着这张充满棱角的脸庞,想起今日父亲给自己的传信;舒瑾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混蛋,相信我,我不会为了自己而去要求你什么,阻止你什么;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不离不弃,你做皇帝,我就做你皇后,你做王爷,我就做你的王妃;我不管宫闱之中有多少暗涌,我不管朝堂之上有多少杀机,我绝对不会让你我重蹈父皇与母妃的覆辙。
死与同死,生与共生
君若犹在,布衣何妨
凤袍纹朝,云纹锦锻
君若不在,有亦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