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沐渊突然消失至今已经有十日左右了,在这些日子里,百官们都拿出了自己的家底,各施所长,拼了命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一边暗地里派人打探消息,一边佯装无事安心处理政务;大家心中都很明白,在没有彻底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曾经的太子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所以整个朝廷在没有了沐渊的情形之下,依旧能够如同平日里一样正常运转,各部门各司其职,没有丝毫的懈怠。
皇宫,勤政殿
在大殿之中,百官依照官职由近至远分别站立在大殿的两边,文官在左,武官在右;在大殿的中间,龙椅所在的高台之下,放着一把不算太宽大的鎏金龙纹的椅子,而此刻,沐宸正端坐在这小一号的龙椅之上,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跟前的这些大越的朝臣们。
“各位大人,今日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说出来,大家一起议一议”此刻的沐宸在百官的眼中无疑是未来的天子了,大家都知道太子之位现在悬空,而这个节骨眼上沐渊又下诏让沐宸监国,这之间的用意不言而喻,所以大臣们对这未来的主子表现得也十分的恭维。
“启禀殿下,臣有一事禀报”沐宸话音刚落,抬头一看,原来是新任的户部尚书张弘文。
“哦,原来是张大人,无妨,不论何事,张大人请有话直说”沐宸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监国的架子。
“谢殿下!其实是这样的,满朝臣工已经有数日没有见过陛下了,大家让臣冒昧的问一下殿下,陛下是否龙体有恙,不管如何,希望殿下能将实情告之臣等;臣等受陛下隆恩,自然希望陛下是千秋万岁,龙体安康,可是如果陛下龙体有恙,我等做臣子的居然不知道,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也没有做到当臣子应当做到的职责啊”张弘文言语和蔼,嘴上说得十分得体,乍一听上去,似乎更多的是在关心沐渊的身体。
“既然张大人问起,那本王也就不隐瞒了;父皇龙体无恙,只是有些私事需要处理,这几日不便临朝,所以才让本王暂时监国;过不了几日,父皇便会重新临朝,大家就不用过多的猜测了”沐宸笑了笑,自然知道张弘文不只是简单的关心父皇的身体,索性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免得大家胡乱猜想。
“原来如此,既然陛下不是因为龙体有恙才耽误临朝的,那臣等就放心了”虽然这个答案不是张弘文需要的答案,可是从沐宸的言语和表情之中,也看出了一个大概,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情,今日就先这样吧”等了许久,见众人没有其他事情禀告了,沐宸便起身,离开了勤政殿。
李默别院
这几日,李默一改往日的悠闲,总是一个人在书房里思索着什么,面对沐渊突然的消失,让李默有些疑惑,可是不管自己如何派人打探,都得不到任何消息,想着一直还关在明悔宫的沐泽,不由得有些急躁。
“大人,张大人那边传来了消息”如同往常一样,那个男子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在了李默的书房之中,恭恭敬敬的站在李默的身后。
“说”
“张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今日早朝的时候试探了宸王一下,宸王告诉满朝文武说陛下身体无恙,只是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不几日就会临朝了”
“身体无恙?私事?”李默起身,来回的踱步,对于这样的解释似乎是不太相信。
“弘文怎么说?”
“回禀大人,张大人说他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宸王的神情,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应该不是编造的,按照宸王的秉性来说,应该可信”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你告诉弘文,万事小心,没有我的命令,就只管在户部好好的当户部尚书就行了,其他事情跟他没关系的,就装没看见”李默微微皱眉,还是将信将疑。
“卑职知道了”
男子消失后,李默陷入了沉思;处理私事?这着实让李默有些不解,到目前为止唯一能肯定的是陛下已经不在宫中了,因为自己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回报,理政殿这几日都是大门紧闭,而且也没有见过御膳房和太医院的去过,如此说来,唯一的解释就只有陛下不在宫中;可是到底是什么私事需要陛下亲自去处理?这已经十日了,想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可是为什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现在陛下已经多日不见,朝中议论纷纷,宸王手中只有一份不知真伪的诏书,如果现在去明悔宫将沐泽营救出来,打着太子的名义以宸王私自囚禁陛下,忤逆谋反的罪名将宸王拿下,然后拥立沐泽为新帝,胜算基本是九成以上;如果宸王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自然是天助我也,可是怕就怕陛下真的不在宫中,或许这又是一个圈套,那后果不堪设想,自己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势力,估计都得被肃清了。
李默一直在徘徊,一边忧心忡忡,一边又舍不得放弃这个天载难逢的机会,一时之间犹豫不决,这正应了那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恭王府
沐渊不在的这些日子,京城反而安静得十分诡异;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默契,大臣们和皇子们除了私底下派人打探,也没有任何动静,明面上都与往常一样,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虽然各自心怀鬼胎,妄自揣测着各种可能,可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有沐泽的前车之鉴,在失态不明朗的情况下,大家都显得格外的小心。
沐寒轻轻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情显得十分的轻松,饶有兴致的听着萧鸣向自己汇报着如今京城里的情形。
“殿下,您是不知道,现在整个京城的王公贵胄们都在纷纷打听陛下的去向,人人表面都如同往常,可是心里都惶恐不安”萧鸣恭敬的站在沐寒的身前,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缓缓道来。
“呵呵,这就是父皇的手段”沐寒虽然早已经猜到了沐渊离开京城的目的,可是一直以为沐渊悄悄的离开京城只是为了不让太多人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而已,生怕群臣反对,可是现在仔细想想,才发现一切原来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殿下,这是何意?”萧鸣见沐寒微微一笑,这笑让自己看不太明白。
“父皇不留痕迹的离开京城,只是留下诏书让九弟监国,这样做其实有很大的风险,一日两日的可能没事,可是这日子久了,搞不好就会给有心之人趁机而入”沐寒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摇着头,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父皇,虽然自己内心一直憎恨沐渊,可是还是不得不佩服沐渊作为一国之君的能力。
“既然如此,陛下为何还要冒这样的风险?”沐寒的话让萧鸣越来越疑惑。
“你忘记了二哥的事情了吗?”
“殿下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跟二皇子有关?可是二皇子现在关押在明悔宫,这...”沐寒的话让萧鸣越来越摸不清头脑了,那明悔宫守卫严密,怎么还能和二皇子扯上关系?
“哎”沐寒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这个贴身侍从,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好使,不过这样也好,脑子不好使有不好使的好处,有的时候脑子太好使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卑职愚钝,还请殿下明示”萧鸣见沐寒叹气,便知道自己一定是说错了什么。
“父皇莫名其妙的没有临朝,众大臣和皇子们自然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一想到前段时间二哥逼宫的事情,大家肯定以为又是父皇使的什么手段,所以都不敢妄动,只能和往常一样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这样一来,就给九弟铺平了道路,众人以为这又是父皇的试探,自然都不敢找九弟的麻烦”沐寒站起身来,负手身后,平静的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宫闱。
“原来如此,难怪就算陛下不见了,京城也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可是如果真的有人异动,那陛下这算盘不就白打了吗?”萧鸣一知半解,脑中又出现一个疑问。
“愚昧,你以为父皇真的就这么走了吗?这宫中必定都安排妥当了,难道你没有发现,自父皇离开之后,一直都没有见过镇北候舒棣吗?一定有其他的安排”刚开始沐寒也一直在思索为何长久不见舒棣,自从沐泽逼宫之后,原本已经卸下兵权的舒棣,又被沐渊重新委以重任,虽然没有了兵部尚书的头衔,可是兵权在握,有没有官职也无关紧要了。
“这下卑职明白了”沐寒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顿时让萧鸣茅塞顿开。
望着天空,沐寒觉得似乎有的地方也不对;如果真的父皇有什么布置,想试探什么,可是为什么要让舒棣消失得如此明显?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而且父皇还想试探什么?难不成对南疆之事还有所怀疑?
仔细想了想,沐寒没有发现这其中有什么纰漏,难不成父皇与二哥单独聊过什么?可是明悔宫的太监就是自己的耳目,没有听见有任何消息回报啊;沐寒皱了皱眉头,似乎显得有些不安,莫非是有什么事情自己没有察觉到?还是自己不小心遗漏了什么东西?
突然,沐寒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父皇,你果然不愧为一国之君啊,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伎俩玩得真的是炉火纯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