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冬飞起一脚,将对手远远踢出去,看着那弧线下落的身影,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地下城堡里挣扎的活着,每天累的昏倒,第二天醒来,又要站起来继续锻炼。那身影又变回岳山,只要击败他,黑衣人就准许他留在城堡外面,不用再回那个黑暗恐怖的地方。
那个倒地的少年又站了起来,薛冬冷哼一声,说道:“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弱者哪怕再爬起来也是弱者。”说罢,又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右拳直直捣向对方面庞,这张满是肿包又不肯认输的脸实在太惹人厌。
忽然,形势突转,岳山夹成细缝的小眼死死盯着面前的拳头,偏头闪过攻击,然后急速绕道对手身后,双手缠住对方双臂,双腿缠住对方双腿,死死地缠住不放。
薛冬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句:“打够了吧,这次该换我了!”便面朝下倒在地上。
突然的变故令他愣了一下,直到鼻子传来酸涩疼痛的感觉,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才反应过来,那个弱者竟然敢反击。脸颊紧紧的贴在地板上,想要抬起起来,上方的脑袋死死抵住,不能动弹。
薛冬怒吼一声,道:“你找死!”全身力量骤然爆发,四肢上的肌肉块块隆起,一条条小蛇般的筋脉浮现,这样强大的力量任谁看了都心惊不已。
可是,这样恐怖的力量仍没能挣脱开束缚,岳山就像一把紧贴着身体的固定铁锁,牢牢锁住对方四肢和头颅。
薛冬闷声怒吼,嘴唇被压的变了形,震耳的吼声也变成破了的风箱一样,时有时无。
他运起地下城堡学来的技巧,身体像水中的鱼,快速摆动,寻找挣脱的可能。但,任他如何扭动身体,也甩不掉背上压着的那个身体。
场外观战的柳鸣,脸色阴郁,反观郝志鹏,惊讶地站起身来,盯着绝地反击的岳山,满脸兴奋。
郝志鹏本以为岳山为报母仇有些急功近利,才贸然提出挑战,等开场后也如他想象的一样,冲动的少年不堪一击,被神秘的薛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可没想到,他的恢复力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硬是顶着一次次攻击,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其实,五年前,当薛定坤把岳山异常恢复力的情况告诉他时,他就想到了岳山那个莽撞无知的父亲岳刚。
岳刚来到县城,打听自己突然变强的原因,弄得满城皆知。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武不外漏,在这个武道横行的世界,一个练筋期的武者突然有了不可解释的巨大力量,就像一个傻子抱着一块大金砖招摇过市一样。
许多武馆馆主都暗中注意岳刚,若不是相互猜忌,早有人将其抓住,好好研究。
也亏得岳刚脑袋缺根筋,知道楚林郡天元武院有同他情况相似的弟子后,就马不停蹄地跑去拜师学艺,不然肯定有人按捺不住,将他抓走。
岳山的异常恢复力,据郝志鹏猜测,十有八九是由其父亲的特殊力量遗传异变而来,只是这种恢复力实在不怎么明显,武者修炼越往后,自身恢复力就越强,到了后天境界,一些小内伤也能凭自身恢复力,三两天就复原。
岳山现在表现出来的强大恢复力也只是比其他练筋后期强上许多。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强大恢复力与惊人的坚持意志结合起来,竟然承受住薛冬这种天才的不断击打,虽然其中有对方受规则限制,不能全力出手的因素,但也足够惊掉人下巴。
郝志鹏开始欣赏这个冷漠的弟子,有这样惊人的意志,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
但他没有注意到,当他站起身欣赏的看着场中的岳山时,离他几步远的得意弟子付少秋,脸上闪过一丝冷色。
岳山就像一只八爪鱼,缠住对手就不放松,任薛冬如何挣扎,没有合适的借力点,还是脱不得身。
一刻钟后,两人都开始大口喘气,岳山没有多余力气睁开眼睛,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不能让薛冬挣脱。
场外着急万分的柳鸣,开口道:“郝兄,现在这种情况,两方都不肯开口认输,你说怎么办?”
郝志鹏呵呵一笑,说道:“柳馆主,现在情况不是很明朗吗?岳山把你那弟子稳稳地压在身下,不得反抗。”心里暗骂柳老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
“郝兄,你那弟子虽然暂时占据上风,不过他已经筋疲力尽,而薛冬力气根本没有消耗多少。你看,要不算平手,你拿钢心石,还有清灵液,二百万两白银,我拿《爆魔腿法》全本,咱们各取所需。”柳鸣急中生智,还真让他想出了个办法。
“呵,我倒以为岳山还能坚持下去,你们必输无疑。要是柳馆主不同意,那咱们就等着看。”郝志鹏理会这个阴险小人的话,况且以岳山现在的恢复力,只要对方没有更强的力量挣扎,那他坚持下去完全没有问题。
两方人马就这样对峙着,继续等待。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岳山依旧没有放松,压得薛冬无法动弹。
郝志鹏眯着眼睛,好整以暇道:“柳馆主,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鸣面色极其难看,要是自己当时没有提出不得伤害对手的规矩,或者薛冬多留点心,那结局就不是这样子,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无法反悔。
“薛冬,住手吧,这场比斗咱们输了。”柳鸣对着场中的临时弟子道。
薛冬听到这话,心里后悔不已,可对手压制的力量已经开始逐渐加强,要想翻身根本没有可能,只好无奈的放弃了反抗。
感觉背上缠绕四肢的力量一松,心里的委屈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挣脱出来,右手五指拢成尖锥状,插向岳山的心脏。
忽然,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住,不管再怎么用力,手锥和对方心脏之间一寸的距离,如卡死了一般,无法缩短一点。
耳中响起大同武馆馆主的怒吼声:“找死!”隆隆的巨声震得他脑袋一闷,倒在地上。
看到岳山脱离危险,郝志鹏身上的肥肉剧烈颤抖,怒声质问鸿鹄武馆馆主道:“柳鸣,你那弟子是何居心?输了比斗,还要杀人报复?”
这次他是真的怒了,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对自己的弟子下杀手,而且这名弟子在刚才还帮他赢了许多宝物,这是赤果果的打脸。
柳鸣一脸尴尬道:“郝兄,我也不知道薛冬如此冲动,不然绝对不会让他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郝兄,你先消消气。”随后指示两名弟子把震晕的薛冬抬回来。
郝志鹏与一众弟子来到岳山身前,正想看他有没有事,没想到这个冷漠少年已经呼呼大睡,对刚才致命的危机竟毫无所觉。
郝志鹏派人去药房拿药,并且留下几个弟子照看岳山,带着其他人来到鸿鹄武馆几人面前。开口说道:“柳鸣,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你把罪魁祸首薛冬留下,二、你带走薛冬,我也不拦你们。不过出了这个门,鸿鹄武馆今天所做的事就全城皆知,你看着办吧。”
柳鸣哪敢留下薛冬,连忙陪罪道:“我这弟子太不让人省心,请郝兄息怒。我这里还有一瓶清灵液,就当给你弟子岳山压惊了,一并都交给你,那二百万两白银,明日一定奉上。”边说边从衣服里拿出两瓶淡绿色的药液,脸上肉痛不已。
郝志鹏接过清灵液,冷声道:“这样也好。柳馆主贵人事多,郝某也就不再挽留你,请自便吧。”
柳鸣告罪一声,带着弟子和昏迷的薛冬,离开了大同武馆。
等人走了,郝志鹏返回到岳山身边,揭开一瓶清灵液的瓶盖,小心地滴出一滴液体,浸入岳山口中。然后把瓶盖盖好,将两瓶清灵液放入怀中。
说来神奇,片刻后,岳山便自行醒来,身体上的淤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正当他准备起身时,郝志鹏止住他的动作,说道:“岳山,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休养。稍等一下,药房的宋大夫就会过来,先让他看看你有没有其他严重伤势,再说。”
岳山听后,没有继续起身,问道:“师父,鸿鹄武馆的人呢?”
郝志鹏便将他昏睡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岳山听的冷汗直流,开口说道:“谢师父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我还要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还赢不了那二百万两白银。对了,还有,虽然你为母报仇很有孝心,但以后可不能再如此冲动,这次辛亏薛冬大意,不然你万难打赢比斗。”郝志鹏没有接受感谢,而是笑着责备道。
岳山点了点头,算是应承。
正好,宋大夫进了大厅,放下背上的药箱,开口道:“你就是岳山吧,来,把左手伸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脉象。”
数十息后,宋大夫收回手臂,对郝馆主说道:“看岳山的脉象,沉稳有力,没有什么内伤,外伤的恢复情况也很不错,而且有一股治疗性很强的能量在修补他的外伤,应该是服用了什么灵药,只要再休息两天,又会生龙活虎。”
郝志鹏微微点头,对岳山道:“你先好好休息,我让你师兄送你回去。”
“师父,爆魔腿法……”岳山着急问道。
“放心,等你休养好,就会教你的。”郝志鹏哈哈一笑,说道。
岳山这才在师兄的搀扶下,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