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恩特看到蜷缩在喜床上的女人时,只觉得她娇小的可以,偌大的红床上,她蜷缩在中心,像是一朵开在中心的白花。鲁修叫了她几声,她都不理,任他声音再大,她也像是听不见似的。鲁修走过去想要打她,却被蒙恩特大手挡住。
“滚出去。”他低吼,让鲁修一时间吃了哑巴亏,进退不是,见蒙恩特心情不大好,鲁修立马闭了嘴乖乖关了门出去了。
蒙恩特大步走到床边,往床上一坐,身上的盔甲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重的响声,大掌一捞,捏着梦儿的下巴就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前。常年习武的粗糙大手把她巴掌大的小脸掌在手中细细端看,可梦儿并不看他,也没有丝毫的胆怯,只是一味的默声哭泣着。女人,蒙恩特有过许多,妖艳的,清秀的,异国风情的,可此时,他竟找不到一个能够形容她的词。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眸子,伴着泪水竟像星空那样美丽动人。她很吸引人。
“女人,你叫什么名字?”蒙恩特压低了声音,眼睛还是不舍从她身上移开。她为什么会在这儿?一身白纱衣,并非是新婚待嫁的娘子,可她却在新房喜床之上,衣衫不整……是来陪房的丫头么?那姿色未免也太好了些。
梦儿依旧不语,蒙恩特竟没生气,反倒越来越有兴趣。她很倔强,平常女人见到蒙恩特从来都是畏惧顺从的,可她却一点都不怕,骨子里还隐约透着一股烈性。
梦儿对上他的眼,默声打量了他一会儿。他又是谁?眉宇间竟与苏世安有几分相似,虽然也是个英俊魁梧的男子,可他明显比不上苏世安那般气质。所以,她的哥哥现在又把她丢给了谁了?梦儿不愿意再多想,只是哭到睡,醒了又哭,一夜之后,他就把她丢弃了,彻底丢弃了……她想回去,想回去那个村子,让这一切都像是个梦一样,等她回去了,梦一定也就醒了,李婶她一定还在着急的等她吧……
“放我走……”梦儿挣开他手的束缚,身子无力的支撑在软床上,声音因长久的哭泣而变得嘶哑。
听到她终于开口,蒙恩特兴致大增,想到了些什么。
“成为舞姬,献一支世间最美的舞给我,我就答应放你走。”
梦儿一愣,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强烈的玩物神色盯得她浑身难受,“……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怎么就知道你不会食言,把我渡给别人?”
“呵,好聪明的女人,有我蒙恩特三字,就敢保你无人敢碰。”蒙恩特靠在床柱上,自负的保证。
“可如果我不愿意呢?”
“不从?好,那我就把你卖到青楼去。你这模样,尤其是这幅眸子,生得甚是动人,想必定会有许多人为你痴迷。”蒙恩特说的一点也不像在说笑,他是对她有兴趣,可并没有更上的意思。在他出征异国的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一个能令他不觉得无趣的玩物在,自然解荒。
梦儿没有选择。当她被送到青楼学舞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京城已经大变了模样。局势反转,苏世安全军败退,在一夜之间退出京城,原因都是因为这个来自西国的将军。永宁帝也回了皇宫,开始了一番对苏世安的讨伐。临走前,她请求蒙恩特找一个叫于生烟的男子,可将军府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连尸体也没有……
教舞的人是京城有名青楼的花魁,名为紫鸢。尽管梦儿十分不想进入这个烟花之地,但蒙恩特向她保证,只是想找京城最厉害的舞者教她舞,其他的她不必担心。梦儿半信半疑,暂时听从了他的安排。希望他能够把拿自己名号做保证的事,说到做到。
紫鸢是个柔情的女子,身姿曼妙,眼神里处处透露着柔。梦儿只见她舞了一曲,就被迷住了。她浅笑颔首,从舞台上向下面坐着的人们致敬,随着丫鬟下了台。梦儿紧抓着裙摆,站在蒙恩特身边望着走远了的紫鸢。为何身为玩物的她却还能这样的笑起来呢?梦儿突然想起张承之跟她讲过的那些女德之礼,她当时以为的难以理解,此时就在她面前如此理所当然。睁开眼后看到的世界,与她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多了些痛苦,多了些悲伤,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也许是在苏世安的庇护下肆意了太久,现在的她感觉什么都无法接受。
一想起苏世安,梦儿又不自觉的眼中泛泪。
蒙恩特把她留在紫鸢那里,吩咐了些事情,自己便回了将军府。
梦儿没有舞底,全部都要从头学起。紫鸢很有耐心,白天的时间全部用来教导她习舞,从未有过一声抱怨。紫鸢是个爱舞的人,只是人生无奈,鱼与熊掌永远无法兼得。她说起自己的事时,仅仅只是笑了笑,两三语轻描淡写。身不由己之苦,惟有自己知道。
…………
苏世安赶回京城的时候,已是两天之后。仅仅两天,蒙恩特的人便布满了大街小巷。路途的疲倦再加上一人前来的独行让他不得不小心行事,一身灰色的斗篷遮住了他原本的霸气,苏世安背着一个包裹,在子夜时走在空旷的大道上。在外探了一眼将军府,便屏息靠前,长剑一挥,悄无声息的杀了看守的四个门卫士兵,便潜了进去,一路来到喜房前。
房内烛光未灭,从窗户上模模糊糊的看到两个身影重叠交合,不断传来女人销魂的喘息声。
苏世安血气上涌,一脚踹门而入,床上的人反应也十分迅速,几乎同时,两人都拔出了剑,相指。
床上的女人被猛地推到一边,身上春色难掩。
不是她。苏世安悬着的心突然放松了些,剑仍直逼着床上露出大片胸膛的蒙恩特。
蒙恩特倒是一点都不慌不忙,两三下系上了裤绳后便起身挥剑道,“怎么,苏大将军还有这等嗜好?”
苏世安皱着眉,低吼道,“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蒙恩特不知道他在找谁,只是看他的神色是个相当重要的人,并且是个女人。一边向他逼近,一边挑起眉不紧不慢道,“传闻中的苏大将军竟也有如此见不得人……”苏世安没有耐心听下去他的废话,一剑便刺向了他。蒙恩特不再嬉笑,表情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迎上他的剑锋与他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