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之后,我娘给我做了些饭食,热了奶茶,我换了件衣服之后稍微处理了处理伤口,将那把算是救了我的命的长剑找了块布包了起来。
我自然不会再给乌沙,我想乌沙也不会过来要,我想,他可能压根就没有打算要这把剑,他让我去拿剑,一定是别的目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乌沙,竟然会算计人。
乌沙应该是与汉人接触的太多,学会了那些商人的精明了,只可惜没有用在该用的地方。
睡觉之前我娘忽然的找到我,对我说,你小心着点阿依慕的爷爷。
我问,为什么?
我娘说,我看他刚才回来的时候看你的眼神不对,可能是护短,现在都说是因为你让阿依慕受伤的,我怕那老头子是翻出来什么精。
我说,爷爷不会对我这个小辈怎么样的,如果真的做了,我倒是觉得心里更加踏实些。
娘动了动嘴,似乎想要说什么重要的话,但是想了想,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娘说道,我刚才以为,你回来之后会吵着去阿依慕家里谢罪呢。
我愣了愣,觉得娘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因为我刚才到现在都没有这样想过。
不过仔细想想,可能确实应该这样,虽然没有什么用途。
可能因为一开始我就这样想了,而那些会想着去谢罪的人,应该都没有我这般绝望。
我轻轻笑了笑,说道,没有用的,我去了,是不知羞耻,不去,是逃避责任,没有办法的,反正两边都不是,还不如好好休息休息。
我娘摇摇头,叹口气,有些无奈的样子,说道,看来你对阿依慕是真的不喜欢,算了,你们这个样子是迟早的事情,都已经不小了,早断了更好。
我点点头,表示赞成。
一夜无梦,真是十分的难得,以往我即便心情再愉悦,梦境中也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想象,我认为,做梦就是因为自己没能达到或者得到自己想要的一种结果所化成的不甘导致的。
阿依慕纠正过我说,你说的那是白日梦。
我说,做的就是白日梦。
阿依慕说,我梦里经常见你。
我说,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我,或者没有得到过我。
阿依慕便会拉着我的胳膊向我撒娇般的说,胡说,你是我的,我要你梦里也是我的,就这样抓住你,你就是我的东西了。
发现这些东西可能确实可以用来怀念,但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如果我真的有一个喜欢的人,我一定不会怀念,我只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做的事情比上一秒的事情更加开心快乐。
对于阿依慕,我没有做到。
可能,我和阿依慕永远都不能成为一对,就像在我的梦境,永远不会出现我喜欢的人。
我再次坐在了凉亭中,望着远处的昆仑山,想起来那把剑,我发现我对外面的世界更加的向往了,我甚至不敢确定,我会不会再次跑出镇子。
镇子里面路过的人向我打招呼,一个大姐问我,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说,差不多了。
大姐问,什么差不多了?
我说,好的,坏的,我也说不清,应该都一样吧。
大姐撇撇嘴,说,不明白你想的,不过不用解释了,如果闲着,去看看阿依慕吧,她应该挺想要见你的。
我说,应该,不会吧,毕竟我害他受伤。
大姐说,在她眼里,是她害你受伤并且被镇子里面的人瞧不起。
我笑了笑,说,这样挺好的。
大姐说,你终究还小,再有想法,也是年轻人的想法,听一些话,没有坏处。
说完大姐应该并不想和我理论,她应该知道我总是会说出来各种各样奇怪的理论反驳她,所以逃跑了吧,不过她却还想要说服我。
我晒了会儿太阳,回去的时候看见了乌沙,这小子正在自己家门口吃着甜饼,看到我之后就连表情都没有闪躲,从容的,吃完了甜饼。
我没有跟他说话,回家去了。
老远我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我娘正在和这个身影说话,我仔细看了看,发现是村子里面的几个老人,不知道在和我娘说些什么话。
我发现几个老人中包括了阿依慕的爷爷,我走过去礼貌的喊了声“爷爷”。
我以为爷爷会冲我冷哼一声,然后把我骂狗血喷头。结果我想多了,爷爷还是那样的温和。
因为老家伙耳背,压根没有听见我叫他。
我一一打过招呼,便想要进屋,爷爷忽然的叫住了我,问道,你带回来的那把剑呢?
我见娘亲的表情动了动,我想刚才这几个老家伙应该就是在跟娘说剑的事情。
我问道,那把剑除了会发光没什么特别。
爷爷摆摆手,说,不是不是,我们并不是来要剑的,我们只是想要看看你拿着它的样子。
我说,这也太奇怪了。
爷爷说,其实,我们想到了一件事情,那把剑,我们猜想可能是曾经用英雄用后羿射日弓射落琼华派的剑。
我一惊,狐疑的看着几个老家伙,几个老家伙都一脸的严肃,不像是说谎。
我问,确定?
爷爷说,不确定,你拿出来,试试看就知道了。
娘朝我摇摇头,我觉得如果真的是英雄的剑,应该没有什么必要隐瞒着,我不明白娘亲的意思,看我迷茫的眼神,娘亲最终低头很无奈的样子,我想娘亲应该是不阻拦我拿剑了。
我进屋找出来了那把剑,将上面我刚包好不出十二时辰的布拆掉,拿出去让爷爷看。
这把剑在白天里面看不见光芒,轮廓也显得更加的清晰,真的十分的漂亮,晶蓝色的剑柄,晶蓝色的剑身,比寻常的剑要长了一尺左右,不过因为纤细,拿着并不觉得费力,反而觉得这个重量更加容易发挥出浑身的力道。
我不禁感叹,铸造这把剑的人,技艺一定非常的高超,因为我不懂。
几个老人看着我,只有爷爷和我说话,别的应该也是年纪大了不想多说话了,能让爷爷费劲的事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
爷爷对我说道,你挥一挥试试。
我站在空地,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剑,我以各种自己认为帅气的样子舞剑,看的娘胆战心惊,生怕我伤到了自己。
我挥出了一身汗,爷爷却摇摇头说,还不能确定,你将自己的手指咬破,滴一滴血在上面试试。
我说,可是……
爷爷没有给我反抗的机会,直接一挥手,我的手指上面竟然直接的出现了一道口子,把我吓了一跳,爷爷他明明没有碰到我,我心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仙术?
爷爷没有给我留什么时间发呆,忽然的到了我的身前,拿着我的手指就按在了剑身上面,冰凉的触感透过血液传遍全身,让我竟然感觉有些舒适。
这把剑我不知道是否有闪烁了蓝色的光芒,我只知道昨夜它沾到我的血便会发光。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我的血是否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娘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想,应该不是我的血的问题,是剑的问题。
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到,除了手中传来的冰凉的触感。
几个老家伙却好像是见到了什么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爷爷表情更加失态,有时候我时常会想见到一个老人惊慌失措或激动不已的样子,没有想到居然会这样见到了。
爷爷笑着说,没错,就是这个气息,这就是英雄的佩剑。
我说,真的是英雄的佩剑?
爷爷点点头说,没错。
我说,可是,为什么要用我的血才可以认出来。
爷爷说,因为……
我说,什么?
爷爷说,这把剑虽然称不上神兵,但是也算仙器,如今它以认你为主,你是这把剑的主人了。
我说,这,怎么可能?
爷爷说,为什么不可能?
我说,名剑识主,可是我什么都不算,就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爷爷伸手抚摸我的脑袋。
我其实真的不喜欢这个动作,因为我认为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个动作像是在安抚小孩子,我想或许阿依慕会喜欢这样子,但是对于我而言,我觉得我更加适合做个做这样动作的人,就像,我应该这样子抚摸阿依慕的脑袋。
我不知道爷爷是何用意,可能没有用意,与他相比,我就是个小孩子,可能,爷爷只是想要摸摸我的脑袋而已。
爷爷缓缓说道,孩子,其实终有一天你会发现,哪怕你想要守护的是你无论如何都守护不了的东西,你也会付出你现在怎么都想象不到的代价去为守护那件东西而努力,现在,不要说对错,不要说结果,这两者都还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