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李氏怔了半天,突然放声大叫起来:“救命啊,杀人啦!”
她尖利的声音立刻刺破了天空,惊动了水家坳家家户户。
萧锦墨纵身从屋檐上跳下来,拿起自己的剑,冷冷的指着隐在黑暗里的人说道:“出来吧!能追杀我到这里,本事也不算小了!何不堂堂正正与我杀上一场,我若败,便甘愿认输。”
他笃定黑暗里的人一定会走出来,因为这个案子他已经查了很久了,对于那些想杀的人几乎了如指掌,只是他想不到为何在水家坳还会遇见刺杀的人,而且此人对他的行踪了很是了解,还知道他换了屋子,显然这人应该就隐藏在水家坳里。
萧锦墨抱臂等着,果然很快黑暗里便走出来一个人。此人身材颀长,一身简单的藏青袍子却却穿出了一股特别的儒雅味道。他的动作很是雅致,一步一趋都中规中矩,并无半分的鲁莽之态。
要是此人不带着面具,也许没有人会将他看成一个刺客,可惜大家这么想就错了。
只见他刚走到院子中央,离着萧锦墨不足两米的地方邹然发难。他的速度很快,快到常人只看得清一道残影闪过,萧锦墨和此人便同时上了屋檐。
剑与剑之间相交锋,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要说如此大的动作,水灵玉都还没反应的话,那就实在太不可能了。实际上当李氏大喊的声音一发而出的时候,她就猛地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顾不得双膝的疼痛,硬撑着下了地。
李唐立见她如此执着,便只好将水灵玉背起来,来到了东屋。
二人打的如火如荼,下面围观的人却是又心惊又胆颤,可没有一个离开的。
水初雪都忘了刚才是怎样的命悬一线,躲在李氏的身后,不停的为萧锦墨叫喊着。
又打了一会,刺客渐渐转入下风,他的剑法虽然伶俐,但比之萧锦墨的力道却是少了不少,他的体力有些不支起来。
萧锦墨眼见时机成熟,将八分的体力都加注在了剑锋上,他举起长剑,一个华丽的转身,看似是躲过刺客的突袭,却是突然翻身刺了回来。
刺客显然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慌乱间便从屋檐上跌了下去,刚好不偏不倚落在水初雪的身旁。
水初雪本能的将李氏拽到自己的面前,抵挡住,颤声说道:“今天非抓住你不可。”
“是吗?”刺客冷然用手拍地,瞬间站了起来,一剑就朝着水初雪刺过去。
水初雪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后跑,她将自己的娘亲推了出去。李氏根本就没有防备之力,这一剑下去,直接从她的肋下穿过,血顿时在衣衫上晕开。
刺客看着自己剑上的血渍,蹙了眉头,他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水初雪,并没想着要伤到谁。可李氏就那么不可置信的睁着眼睛倒了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
“萧锦墨,今日算你命大!咱们后会有期!”刺客说完,转身跳出院子。
萧锦墨本想追上去,可转头看见李氏倒在血泊里,脚步就停了下来。
“快,救人要紧!”萧锦墨收起手里剑,看见水有德已经吓傻了,自己便一把将李氏打横的抱进了屋子。
将李氏放在床上后,血不断的从李氏的肋下流出,水初雪只一个劲儿的哭,却毫无办法。
“爹,咱们村里有懂医术的么?”水灵玉让李唐立将自己放下来,心急如焚的问道。
李唐立似乎想到了什么,拍着大腿大叫声,跟着就跑了出去。
水李氏和水富贵躺在床上都睡熟了,被家里这一闹腾,再也没了睡意。李氏再怎么说也是大儿媳妇,还育了一子一女,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得多让人伤心。
安氏倚在门口,望了望东屋里手忙脚乱的几个人,心里却偷偷的笑了起来,这大嫂子要是死了才好!她这样想着,脸上却摆着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哭喊着就往李氏的身上扑去,“嫂子,你这是遭了哪门子罪过啊,怎么伤的这样重,这可怎么办哟!”
“别哭了!娘们家家的,还不去烧水,干杵在这做啥!”水有财厉声吼着自己的女人,心下更是着急,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这个嫂子死了,有些事有这个嫂子在,便要好的多。
过了片刻,李唐立找了村头的老王来,水云裳也乘着大家不注意喊了徐温书来。
这一下子,本来就狭小的屋子,更是显得有些转不开身。老王头看了看李氏的伤势,自愧不如的摇了摇头,要是个什么小伤口他还能想到办法,可眼下的这剑上都洞穿身体了,他哪里还有法子。
“老王头,你真的没办法?”李唐立不信的问道。他见老王头那头摇的跟巴浪鼓似得,便急切的说道,“可是上次,顺水他爹的刀伤也是你治好的啊。”
“那刀伤多大点的口子,这都洞穿了,我……”他背着手,就踱步出了屋子。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水云裳身边的徐温书沉沉开了口,“我或许有法子!”
他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水初雪听到这话音,顾不得哭花的脸,扑通一声就跪在徐温书的面前,恳求道:“徐夫子,求你快救救我娘,我给你磕头了!”
水灵玉第一次看到水初雪如此卑怯的一面,她不由得也觉得水初雪是有些真可怜。虽然她看到是因为水初雪推了李氏一把,才导致李氏被那个刺客的剑所伤,可毕竟那是她娘,她相信水初雪不会是故意想要她娘死的。
徐温书冷静的走到炕床边,一边指挥着水云裳给李氏的伤口擦血,一边替李氏把了把脉。当他探寻到李氏的脉象虽然微弱,但只要及时救治,就不会死时,他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徐温书的嘴角不由得向上弯了弯,眉眼都舒展开了。
“李大娘伤未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我先给她服一片人参,吊着气,再做打算。”
“舅母真的没事?”水云裳不安的看着徐温书,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只要及时止住血,便无大碍!”
止血?水灵玉都愣住了,这么原始的时代,要怎么止血,她根本就想象不出有什么是可以用来止血的。
可是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只见徐温书好似有备而来,从怀中拿了个瓷瓶出来,将里面的粉末顺着伤口倒下去,那血居然渗出来的就少了,到了后面,甚至完全不再往外流。
这是云南白药?水灵玉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在她的认知里,只有云南白药是止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