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历6月初,希斯忒已经将奥利维尔送至邻近利贝尔哈肯大门的帝国东南边境城市——纺织镇帕尔姆,距离那边150亚矩,还有一座被封锁的死镇——哈梅尔。
摩尔洛斯家族在帝国的历史学者口中,有个称不上尊敬的称呼——战争预测者。很多稍对历史有感兴趣的人都会注意到这点,太过巧合那便不再是巧合,这个家族本身的亲眷皆是平淡无奇,却偏偏有着贵族皆有坚持某项传统的毅力。
这份传统也成为了希斯忒的保障,希斯忒的存在,可以保证摩尔洛斯家族几代人的富足、以及名誉、地位。
如果说有人在战争后暴富,那必然发了战争横财或是建立了傲人的功勋,而这个子爵家族就是属于后者,建功立业不是家族成员,仅仅是依赖所谓的养女,摩尔洛斯本家的族人皆有习武,身兼的要职偏偏皆是宫廷书记官一类举无轻重的文职,历史长河中也有学者提议过这个低调的家族与皇族公卿必有联系,然而却又查不到任何线索。
希斯忒对现在时代的知识,皆是来自这一超越其他岗位,更能轻易获取各个途径的信息量的文职官位所带来的便利。
乘坐定期船仅花去3个小时,希斯忒再度回到了她隶属于的海姆达尔协会支部,只是在她下船之时,一名假扮少年的矮个头青年朝她撞了过来,希斯忒身形一闪,惯性使得男子冲撞倒了前面的杆子上,一柄短刀滑了出去。此时又冲出两名黑衣人端起了较大的加长型手枪,在场的所有人都尖叫得逃开了。
真是越发大胆了,希斯忒猛然从摔倒的男子后颈下手,快速提起,她的力气和反应显然是超乎了他们的意料,先不提单手把一个男人提起,居然还把人当成肉盾。
更可怕是,他们估算错了,当抬枪的两人分别移动时,希斯忒居然把手上的人质抛了出去。画面非常恐怕,是从停靠定期船的上下船的台楼上丢了下去。
“不要啊啊……”矮个子青年惊呼着摔下去,随后重重摔在了定期船的机翼上,他不敢多做动弹,这里没有能让他逃走的路径。
而希斯忒本身却伏底了身子,急速冲刺并拔出来腰间的剑,其中一人从下颚被贯穿至天灵,没来得及开枪的他同样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便与世界挥手告别。
尸体才是希斯忒真正想要的肉盾,在掐住尸体脖子的同时,她从尸体中拔出了剑,血染猩红尚在滴血的长剑。
可是不会动弹的尸体,却真实在诉说对手的枪弹威力,被开出第一个窟窿时,希斯忒把尸体甩了出去,她自己的风衣下摆也被打穿,大腿外侧也受伤了。
就像是屏蔽了痛感,她快速得变换位置,就在一瞬间,对方意识到了危险的信号,立刻扫射起来,而希斯忒挥剑的速度太快,她切开了朝自己方向袭来的子弹,实弹的碎片和流弹也有伤她的身体,但是狭小的空间必须一搏,不然会伤及到无辜者。
当她第一剑夺取其中一人生命时,在场的人都以为是寻仇的,当希斯忒不顾自身的速战速决后,对方被她一剑从手腕捅穿手臂,夺取武器的同时边喊着我是游击士,请求工作人员联络军队。所有人才感叹着区区两分钟,恐怖分子就被解决了。
不过也就这两分钟,数个浓烈的烟雾筒同时滚进了人群,那是希斯忒最害怕的东西,不是因为恐慌,而是因为自身的吸收能力大大超越常人。
就在她掩鼻向后退时,却看见有一个矫健的身影,跳跃到定期船的机翼上,那个人将矮个子男人从机翼上踢了下去。
借着混乱,灭了活口。
希斯忒也同时跟跳跃至机翼上,正要紧随其后时,却发现站台上没有及时疏散的人群已经引起大幅度恐慌,那些人并没有倒下去,想来烟雾也是无毒的,如果造成更多人员的伤亡,恐怕帝国整个政|府机|关都不会袖手旁观。
希斯忒扯下来围在自己脖子上的丝巾,系在了大腿上。
她无暇顾及伤痛,亲自拦阻人群,要保护袭击现场,除了她捅死的一个人外,还有另一具尸体,刺穿的手腕手臂依旧淌着血,可他脖子上却有着一条血线,血液从那个整齐切口沿着弧度渗出。那是极细的钢线才能做到,这样的杀人手法,希斯忒曾经就有见到过,要在一瞬间将力气发挥到最大勒死对方、伤口深入皮肉,这个人要具备完美的暗杀天赋,敏捷敏锐、杀气全无、动作流利快狠。
是因为自己造成对方的伤势太过明显,所以对方没选择保护自己派出去的人,而是减少被发觉可能,就此杀死了自己的同伴?
二十分钟后,铁道宪兵队开着装甲车赶来,当他们进入定期船站台时,停机坪已经接受了希斯忒的建议封锁现场,但是定期船下方的舱口却在装卸货物,不顾下方还有一具摔死的尸体。
帝国的定期船是不会轻易延误航行时间的,这点希斯忒没有提出要求,同样宪兵队也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那样会让外国媒体大肆宣扬,这样的舆论对民众也是不好事。
长官为首之人是克蕾雅,她手臂一挥,所有队员就像事先分配好般,迅速进入现场勘查。
她看了看希斯忒,才一周多不见,希斯忒整洁的湖蓝色披风外套被弹药碎片摩损,擦伤造成的红黑色使这件衣服又是破损又是泛脏,左大腿外侧伤势更为严重些,整条丝巾的包扎处完全染红。
“你要先去医护人员那里还是先去游击士协会?”
“先去协会。”希斯忒淡淡道,她是不会轻易让懂医的人查看自己伤势,尤其是需要提防的对手。
克蕾雅一手叉腰,表情也是故作冷淡,“你这样走路没问题吗?”
“我想,你也不希望作口供的人多休息几天吧。”
“呼。”克蕾雅鼻哼了下,弯腰捡起了地面上一枚弹壳,又看到了满是血迹的加长型手枪,她沉默了下便转身离去,希斯忒则忍痛一翘一翘的走路跟上。
直到两个人都坐上了车,而车厢中仅有这两人,克蕾雅抬起了手,手指摆出了数字造型。“在帝都市中心内,你这是第四起了,你们协会的莎拉·巴雷斯坦比其他人先一步察觉到,已经开始追查了,但是其他人的行动方式太过死板,算上你,你是第三个被成功袭击到的人,可是偏偏我又不得不说一句,到底这次袭击算不算成功呢?目前为止,加上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能把对手杀死,让他们不得不杀死自己人,也有好几起,而你是占了这个比例的最大一份,我还真没有想到……”
克蕾雅掂了掂子弹,又查看了弹头,随后从前方柜子取出一把标尺,“导力枪的导力能源威力是以喷射时凝聚的功率大小计算的,能源弹的大小也是关键,而实弹枪是相反的,子弹越是细长,杀伤力越是厉害,别看我们现在坐着的装甲车的厚度,这种子弹要打穿也并非难事,只要枪好的话……”克蕾雅意味深长的看着希斯忒。
“站台这么小的通道地方是没有隐蔽位置的,你能把人丢到机翼上,又快速反应先解决其中一人,再剥夺最后一人的行动,这个思考方式非常好,本来能留两个活口,可惜你遇上了更专业的对手,不过话说回来,你也非常专业,不像其他游击士那样固执,努力留活口,最后把自己的性命赔上了。”
“你……把卢雷、摩尔洛斯支部的事情调查过了呢。”希斯忒无奈叹了口气,从刚刚取出标尺的车柜里拿出了一颗糖,毫不避讳得丢进嘴里。
失血者低血压就需要吸收热量和糖分……“呵,你这么灵活,如果为宰相阁下服务的话,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的。”
“那样今天死的就是别人了,换成我,反而不会有人死。对方攻击协会,而贵族不喜欢自己地盘上出现他方势力,军队亦是如此。贵族利益一向都是家族私有化,通常不会和其他无联姻关系、表亲关系的家族一家亲,但是军队这类情况会少很多。可是相对的,穷贵族是不会介意游击士这样的势力,大块封地的贵族也免不了在治安上需要游击士这种游击性高的人员协助,据我所知真正意义上受到施压的只有巴利亚哈特的协会支部。现在游击士和协会都在被人攻击,你敢说其中没有你们的人在暗处泄露情报?尤其是今天,我前几天因位委托都是走陆路,而且特意避开大道,走的是小径,除了魔兽,完全没受到来自人类的袭击,但是今天从定期船下来后,就被瞄准了,拥有及时审阅当日定期船客人名单的权利,就只能是军队人员了吧。”
克蕾雅顿时被希斯忒问得哑口无言,自己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当装甲车即将驶向游击士协会时,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破巨响,地面也被撼动,希斯忒腿上的伤口被震得生疼。
嘈杂的声音经过希斯忒的耳边,使她感到厌烦,装甲车前匍匐的市民中,有人手指着远处,克蕾雅无法听清对方具体在说些什么,可是希斯忒却透过对方的嘴型……她立刻冲出车门。
“你要去哪里?!”克蕾雅在车上喊道。
“协会被袭击了!你赶快去召集人手!”希斯忒扶着左腿,忍痛着向协会方向走去。
…
……
………
半个月后,由于当时帕贝尔在接待两名别处转来的准游击士和一名陪同的正游击士,其他人都外出工作了,谨慎的帕贝尔在闻到略有刺鼻的混杂火药的油烟气味后,跑到协会门外查看情况,偏偏就在这个时刻,帝都海姆达尔协会支部被爆破了。
帕贝尔的后背被炸伤,还承受爆破的冲击,由于护甲的关系,被鉴定为轻度灼伤、肋骨断裂三根。一名准游击士及一名正游击士死亡,另一名准游击士重伤昏迷。
铁道宪兵队以此为借口,严重怀疑帕贝尔,就在双方争执不下,就要险些动手,此时一名中年男子以阳光又富有朝气的姿态,携带的棍子隔开了双方之间即将一触即发的矛盾。
他是来自利贝尔的S级游击士——卡西乌斯·布莱特。
“对,已经可以确定卡西乌斯离开利贝尔,让莱恩哈特从埃雷波尼亚帝国行动中撤退,战斗暗中人员增加,执行拖延任务者——NO.0肯帕雷拉、辅助行动者为NO.9莎朗·克鲁格,奥菲斯总计划”第一阶段‘福音计划’开始执行……”
星辰之间,参与幻焰计划第一阶段的使徒成员开始彼此确认状况。
为了让利贝尔情报部的力量上升,提高理查德的威望,介入更高层,必须短时间内达成他们的目标。
卡西乌斯·布莱特,从洛连特赶到王都,又让协会专门来了阿加特,协助他调查国内的事情。
表面是自己则在原计划从王都格兰塞尔坐定期船飞往柏斯,从哈肯大门进入帝国。
事实上是自己在王都定期船起飞前紧急离开,在来不及变更行程名单的情况下进行的一个短暂误导,自己却在港口坐船前往了离利贝尔最近的帝国西部海岸港口,从那里乘坐列车前往埃雷波尼亚帝都——海姆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