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历1204年10月中旬,自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宣布独立后,凭借着难以言喻又坚不可的力量,展开了独有的外交战略。
即——克洛斯贝尔为盟主,建立[塞姆利亚大陆诸国联盟]。
这种否决一切战争、保障所有自由经济活动的理念……对于长期遭受埃雷波尼亚帝国与卡尔瓦德共|和|国压迫而苦不堪言的小国及自治州而言,可谓极富魅力。
起初对于这种强硬手法持有异议的利贝尔、雷米菲利亚、以及亚尔特利亚法典国无力逆转局面,最终也只得顺应大潮。
而在同一时期,卡尔瓦德共|和|国由于克洛斯贝尔事件爆发了经济危机,反移|民主义的恐怖|活|动也开始激化。
而10月末,埃雷波尼亚帝国,则终于爆发了贵族派与革新派之间的大规模内战。有传闻称,铁血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已遭枪击倒下。
另外,结社[噬身之蛇]则已克洛斯贝尔的[善意协助者]自居,并以非正式的形式向各国|政|府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各种大事的发生,其中有多少是因果之论、又有多少是结社的手笔,希斯忒都无暇关心,她是保皇党一脉,即使置身投靠了贵族派,也有无法改变的因素。
埃累波尼亚帝国东部、临近边境地域的森林山丘地带——摩罗恩。
在摩尔洛斯本家公馆中,希斯忒难得以疲惫之姿,倚靠在书房的沙发上。
这间书房是在她这次苏醒后才恢复使用的,以前这里也是她的书房,当她沉眠之时,摩尔洛斯子爵的后继者们才可以进来整理这间屋子。
原因无它,这里宽敞得过分,一个个大型书架鳞次栉比地排列着,都是[宫廷御用书记官]留在这里有价值的书面信息,只为了便于希斯忒每次苏醒后查阅和吸取必要的知识。
应着[四大名门]之首——凯恩公爵的邀请,希斯忒在超弩级旗舰[帕坦谷艾]、在拉玛尔州、克鲁琴州、沙特兰州……这几个地方的大城市中往返奔走。
只是因她做为希斯忒·阿西斯、[摩尔洛斯家族的养女]。
然历代保皇党的身份而被排除在外。
此刻她应该更适合同皇帝陛下夫妇和塞德里克皇太子被关在一起吧。
不过这点被[贵族联盟]的总参谋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反其道而行之。
相比她这样递上誓言的[骑士],这位艾尔巴雷亚的大公子已经有了更甚于她满意的角色。
“卢法斯先生,那个孩子是……“
“这位是阿尔缇娜·奥莱恩,是来协助我们的。“
“可她还只是个孩子吧?“
对于希斯忒的质疑,卢法斯轻笑着,挥动手臂指示名为阿尔缇娜的银发少女。
阿尔缇娜姿势一摆,隔空显现一具造型奇特的[人偶],[人偶]在她无声的指示下,挥动夸张的机械臂朝希斯忒袭来,克罗赛尔伸出手掌,抵住了这一攻击,只是他的脚步被硬生生向后挪了些。
那是非常大的推动力。
此举令阿尔缇娜感到吃惊,卢法斯饶有兴味得看着克罗赛尔,打量的目光就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
“哟,还在想事情呐,关于那个[人偶]的事情,有线索了吗?“
对于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克罗赛尔终于在希斯忒静下心时,趁空问道。
“啊,是啊,只能说有点眉目了。“希斯忒结束了那时的回忆。
当卢法斯对克罗赛尔饶有兴趣时,她就命令他回去了。半个月不见,摩罗恩镇发生的一些体力活本该委托落在作为游击士的希斯忒身上,倒统统归于给他身上了。
“我找了自己一位前同事,她告诉我有见过类似的东西,而且她正在使用。“
“哦?那倒是有趣,那个东西的材料触感,我可是从未接触过。“克罗赛尔抬手捏了捏拳。
“有这么奇特吗?“希斯忒倒是第一次听到他对那[人偶]触感的形容,有些好奇道。
克罗赛尔含无言点了点头。
“好吧……我之前拜托你去调查的事情如何……人真的死了吗?“
“你觉得呢?“
被反问了,希斯忒冷哼一声,随即摇头。“[帝国解放前线]的几个大角色可不是白吃饭的,能力不俗;可吉利亚斯又不是吃素的,他底下那群[孩子们]如今还没好好行动起来,棋局上的棋子仅仅只有[冰之少女]被摆在棋盘上。“
“哈哈,如你所料,被人吃掉的那枚[宰相]棋子……目前谁的棋盒里都没有。“
克罗赛尔忽然露出阴鸷的笑容,“这种家伙,若不能亲自确认尸首,我还真不能当他是死了。“
“呵呵,你这方面的第六感强烈。同样我也有,我也不认为他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希斯忒抬手摆了个枪的手势,食指刚抵在自己胸口又立刻翘起来。
是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铁血宰相的尸体没有被改革派回收,占领首都,掌握最高权利除了凯恩公,便只有卢法斯……
此时,稀碎的蓝色羽毛飘下,近乎透明又星星点点的沉浮于空中……
“谁!“克罗赛尔拔出佩剑,朝着魔力聚集之源喝声道。
“呵呵,虽然是我喜欢的类型,但这类人终不属于我呢。“这美妙令人沉沦的绝妙嗓音,目前整个帝国能找到与她同龄且并驾齐驱的女演员,是少之又少。
“您好,克洛提德·薇妲小姐竟然亲自拜访我,是贵族派的哪位大人物拜托了[苍之歌姬]?还是贵社的意见劳烦了[苍之深渊]代为传达?如果是那样,我要诚惶诚恐了。“
“真是敏锐又直接呢,不过这种方式,我并不厌恶。“克洛提德噙着双唇,莞尔而笑,“出于尊重,我是正巧传达一下……铁道部的探子已经混进艾尔巴雷亚大少爷的铁路方案中了哟,用不了多久,这座小镇会出现许多陌生面孔,人就在其中。“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们不会把手伸进山沟呢。“
“苍蝇皆不叮无缝之蛋,既有缝可寻,自然顺味寻来。呵呵,这座山中的秘密还能隐藏多久呢?“
克洛提德自然是知晓这座山中隐藏着其他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噬身之蛇]的几位大人物们会知道这件事,为此希斯忒并不避讳,也不会刻意狡辩什么。
“会尽快移走的。“
“这么仓促?“克洛提德娇媚的容颜皱起眉头,“圣女大人的[骑神]也从她的城堡里转移了,你们究竟是……“
“本该消逝的东西,若被外人发现,那可是灭顶之灾,还是别再当古董宝贝了,丢了也不可惜。“
话虽这么说,可隐藏在山中的九架[幻想乐曲]是希斯忒最后拼搏的王牌,不管是对结社还是对现今的塞姆利亚大陆,它们存在的价值和优势更甚于精密却无法量产的骑神。
“嗯,那怎么说也是你的事了,本以为你与那位大人事先约定了呢。呵呵,言归正传,还有一件事……“克洛提德话题一转,“你是怀疑铁血宰相未死?还是那些[孩子们]尚有其他安排?“
“波澜之下,暗潮汹涌,现在我们在明,他们……只有一部分跃上棋盘,还有棋子藏在棋盒中,至少铁血宰相的尸首是哪方回收,至今无人知晓,还是说……“
对于希斯忒试探性的一问,克洛提德立刻做出辩解:“也不是我们这边干的。“她无奈得耸了耸肩,“海姆达尔被攻下时,都是凯恩公爵这边派出的人,其余[贵族派]成员皆无插手的机会,而我当时也在处理其他的事情,控制市中心和王都都不在我的职责范围。“
“当真如此?“
“[四大名门]中,能与凯恩公爵势力财力相抗衡的,只有艾尔巴雷亚公爵,可惜在某些方面,凯恩公更略胜一筹。只是控制海姆达尔、控制巴尔弗雷姆宫,仅凯恩公这边全权负责的。“
听出了其中的漏洞,克罗赛尔疑惑问道:“那位艾尔巴雷亚家族的大少爷呢?做为[贵族联盟]总参谋的他、当时人在哪里?“
“呵呵,你说呢?“克洛提德扬起愉悦得笑容,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是啊,连你也怀疑他的用心。“
“所以,我对他也只能报以三分信任。“
“我还以为一心只为[幻焰计划]的你会忽略他。“
事实上,希斯忒也开始对卢法斯·艾尔巴雷亚的行为逐渐怀疑,[记忆之碎片]带来的预警里并没有多少残片昭示她关于这位[帝国第一贵公子]的事迹。
帝国的内战已经打响,处于后勤地位的[铁道宪兵队]同样受到了严厉的打击,原因无他,最大的理由便是它的管理者是铁血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的[孩子们]——[铁血之子]。
他们有不少人化身便衣,流散在各个城镇中,为了更高一阶的[帝国情报局]牵线搭桥、互补互助。
入夜,位于帕尔迪克东部,通往巴利亚哈特方向的铁路附近。
一名身着[铁道宪兵队]标志性灰色制服的年轻女性,沿路仓皇逃窜,因为惊惧而失态的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擦拭的污渍,换做白日,定会惊吓到他人。
黏糊糊的血液以放射状飞溅至她的脸上,扭曲的右手,几枚指节呈现诡异的弧度与肿胀——她握枪的手是被人连同导力短枪生生捏碎的。
她连查看伤势都来不及,惊恐的表情,那痛感神经席卷百骸,却仅剩下“尽快逃离这里”这唯一的念头。
今夜,她与另外三名同伴一起侦查这边东部的[贵族联盟]部署情况,然而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失踪“了,隐约听到几声咽唔与奇怪的搅碎声响后,他们都不再动弹。
黑夜中,匍匐在她同伴身边咬食的生物,能看清的唯有猩红色的双眸,散发渗人的凶光。
“什么……东西……“
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黑影袭来,她才终于确定那生物是个人型。
当她出于条件反射、本能拔出配枪时,只是一记包含在皮肉中的闷沉脆响。
随即,便是一阵尖锐的女性惨叫。
“艾琳!你怎么……“她还有一位同伴立刻赶了过来,朝黑影开了一枪。
黑影一瞬间向后退却,想来该是击中了。
“艾琳!“她的同伴朝她跑来,然而这个时候她却只有一个念头。
她咬牙起身,拔腿就跑,越过自己的同伴,不愿再耽搁任何一秒。
她的同伴在懵了几秒后,决心追去,偏偏就那动作迟了几秒,不若,他会更晚几分钟死去。那黑影跳跃至他身后,头颅与喉部的脊椎被一对双掌以上下错位的形式相向拍击,一下子连脖颈的部分皮肉因拗断而脂肪撕裂。
尖锐的利牙穿进喉部的血管,大口吸允。
……
飞快狂奔着,即使双腿向大脑发出疲倦的信息、即使右手的痛感刺激着神经……
耳边渐渐传来侦查飞艇的轰鸣声,她还是努力奔跑着,只要不被抓住的话……不,是只要不被那个抓住,她就还有一线生机,哪怕她是个女人,被领邦军抓住后,很可能下场也并不乐观,可……比被撕裂致死的好。
当她眼见侦察机的探照灯离自己仅仅十数里矩时,巨大的拉力扯住了她的后衣领,艾琳感到自己一瞬间被向后抛在了空中,又很快再被擒住了脑袋,又是猛力一击、被重重砸在路面石街上。
“啪嗒——“
艾琳清楚得听见自己的脊椎发出碎裂的声响,她在地上不受控制得抖动抽搐,满满腥味、酸涩的液体从胃部涌出,顺着食道溢出来,她的口鼻正缓缓流出黄褐相间的黏液。
剧烈的疼痛与绝望交织,当她被对方轻而易举得提起,就像屠宰场的屠夫拽着小乳猪般轻松,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人声,随后又是枪响。
身体再次被举起,可这回没有抛起,已经失去行动力的艾琳,她身上增添几个枪眼后,整个人就像漏气的气球,疼痛到彻底无力去感受。
远处射击她的领邦军巡查士兵闪过几道寒光,发出了惨痛的哀嚎,她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否还有存活的可能性。
而自己,她感到自己脖子正承受一阵施压,在脖子呈现诡异的扭曲弧度前,袭击那几名领邦军的人倒映在她视网膜上,那人是[帝国情报局]一直调查的对象——希斯忒·摩尔洛斯。
头颅一歪,在最后一刻,她终于看清了杀死她和她同伴的怪物究竟是什么。
健硕又俊郎的男子,酷似猎兵的气息,双瞳带着比猛兽更为嗜血阴蛰的殷红色光芒,微张的双唇后面隐藏着獠牙,身上还有湿漉滴淌的血迹……
“什么时候这么狼狈了?……唔,好像你觅食的时间缩短了……“
希斯忒蹲下身检查着地上余温尚在的女性尸体。
“我现在可怕吗?“克罗赛尔擦去嘴上的血迹,尤其是下巴。
“对我而言倒不可怕,可狼狈的样子让我有些接受不了,我原以为你这方面会处理得更潇洒些。“
逮一个猎物就立刻开吃,确实不符合这把年纪的克罗赛尔。
“别这么说,我可不是这么浪费的人,说不定我就突然有饱食感了。“
“你曾经也有从我身上进食过吧,充满活力的血液味道如何?或许我能把它们调节得更美味,只要你愿意品尝的话……“希斯忒唇角抹出一丝自嘲的讽笑,抬起腿朝艾琳的尸体面部奋力一击,“至少模糊掉尸体身份吧……“这提醒平静又轻声、好似丢进湖面的石子、却激不起一丝波澜。
随即她又起了兴致,“如何?“她抬手移至心脏位置,“这具身体里流淌着的可是连我都不清楚数量多少的无辜者的[寿命]、以生者为养分来供养,由伟大的空之女神爱德斯赐予人类至高的[七至宝]之一的[辉之环],它所赋予我近乎[无尽]地享用这份罪孽。
呵呵,你有权利决定自己是否继续享用这尸体,还是选择品尝我的罪孽。“希斯忒捏住尸体的脖颈,轻松提起。
克罗赛尔接过“食物“,沉默了几秒,“若我以你为食,你又如何?“
“我还是我,我也会进食,我的吸收能力超越常人,身体缺什么,我也清楚的很,毕竟我们摄取方式还是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