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从郎琴的纸扎铺子回来后,围坐在门口的小桌边上。
“咕咕”两声,我低头往自己的肚子看去。
一天水米没打牙,饿的我前心贴后背,还生扛着搬了两口的棺材,我见夏凌这货就生气,刚才在纸扎铺子对我那个态度,让我真想揍他一顿,可是怎奈这肚子不争气,不过这一饿,到是让我生出心计来,我心想道:
“反正这货今晚得求鬼叔帮忙,那现在不得狠狠的敲他一顿,反正这货的老子有钱。”
夏凌见我冲着他坏笑,不禁缩了一下身子,然后张嘴说道:
“我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订一桌酒席吗?你要是不把鬼员吓走,咱们三个现在都酒足饭饱了。”
这货说大话脸都不红,装出这副胆大的神情来,刚才让他吃块死人泥,都躲的远远的,现在事情过了,来装英雄了!
没等我发话反驳他,夏凌这货就径直的站起身子,掏出手机,躲在一口没上漆色的棺材后,乖乖的订饭去了,夏凌这小子不小气,人也够聪明,不过就是摊上了眼睛长在头顶的一个老爸,但是在我心里,还是挺认可这小子的,至少他人还不坏,在说干这行的,有几个愿意交我当朋友啊?
鬼叔瞧看着我俩,坐在靠墙的边上,一直不发声,见我的阴谋得逞后,在一边裂开嘴,笑了一下说道:
“好啊,今晚又省的我的动手做饭了。”
我瞄了鬼叔一眼,正赶上订完饭菜的夏凌回来,我憋住话把,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当下坐在凳子上和他们闲聊起来,等着饭菜的到来。
十几分钟过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进院子里,我探出身子往门外看去:
铺子外面天色还没有黑透,隐约间一个服务员摸样的年轻女孩,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眼睛左右乱瞄,一步并两步,脚步有些凌乱的往棺材铺子门口走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只是离得太远,声音也小的可怜,所以只能看见嘴动,却听不见说些什么。
我一见这是送饭的来了,赶紧起身,一步跨出门,冲着那个神情有些异样的女孩大声喊道:
“喂,快点拿过来,夏凌,付钱!”
我这一声,吓的那个女孩立刻停住脚步,瞪着眼睛立在原地盯着我瞧看,浑身也抖成了一团。
“我又不是鬼,你怕什么,老子饿的很,在不把饭拿来,我就先吃了你。”我见这个女孩长的挺可爱,便和她开起了玩笑。
可是我说完话好一会,这女孩还是不动声色,只是盯着我瞧看,露出惊恐的神情来。
我也被她弄的有些糊涂了,小声嘀咕着:“这不是让我吓坏了吧!”
“你别这么大声,谁天黑往棺材铺子里走啊!”夏凌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只见他走到女孩身边,把她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然后冲着她说道:
“妹子,我和你老板打好了招呼了,你回去吧!”
女孩听完夏凌的话,手指着我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是,你......”
话没说完,突然浑身一激灵,猛的一回身,就跑了。
夏凌提着食盒,就往我身边走来:
“你看你这个鬼样子,吓得人家女孩都跑了。”说完这货还憋着嘴偷笑着。
我挠挠头,心想:
“我没什么地方不对劲啊?搞得见我像是见了鬼一样。”我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瞧看着,默默的走进了铺子里。
我刚走进铺子,就听身后雷声大作,瞬间“噼里啪啦”的雨滴声音传来。
我坐在门口的小桌边上,看着夏凌点的一桌子的菜,气的我肺都要炸了:
炒豆芽,拍黄瓜,拌豆腐,就他妈的一个荤菜,还是蘑菇炒肉。
“你丫真是比老子还穷啊!使个大劲,点了四个菜,还有两凉的。”我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菜,冲着夏凌瘪嘴说道。
夏凌露出一脸苦相,尴尬的看着我回道:
“没办法,我老爸已经把我所有的卡都停了,我一分现金都没有,这还是跟老板有交情,在那挂账弄来的,鬼叔,嗣哥,你俩就将就的吃点吧!”
怪不得这货刚才订饭还得躲起来,原来是怕我笑话他。
我见夏凌的尴尬样,憋憋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蘑菇,吃了起来,鬼叔把早就预备好的啤酒递给我一瓶,给了夏凌一瓶,然后冲着夏凌说道:
“这就挺好的了,吃吧!说一下今晚的事吧,咱……!”
“是啊!赏金猎人的雇主,你怎么找来?”我打开啤酒和夏凌碰了一下,张口打断了鬼叔的话。
夏凌一听我这么问,也放下了手中的酒瓶,看着鬼叔,这毕竟关系到他的命,他认真也是正常的。
鬼叔不慌不忙的抬起手指了一下门口,然后装出高深的样子说道:
“这棺材铺子的朝向是坐南朝北,和正常的东北平房不一样对吧!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和夏凌摇摇头,要不是鬼叔说到这个事,我还真不知道这棺材铺子的朝向有问题呢?
鬼叔提起他的小酒壶,喝了一大口。然后说道:
“自古以来,东为仙境,西为净土。南为风水,北为蛮荒。东和西不能定位作为房屋的朝向,因为气场太大,人的阴阳之气不能吸收。如果你见过这样的朝向房子,那这家人必定是苟延残喘的生存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剩下的只有南和北,屋门方向对着南边是采风纳水之意,而房子的地基起在北的方向是镇住荒凉的意思。”
鬼叔说道这里,突然停住,提起酒壶又喝了一口。
我借着他喝酒的时间,舔了一下嘴唇,皱起眉头问道:
“你讲的这些和今晚那个雇主有毛关系?”
夏凌也点了一下,好像完全没有听明白似的。
鬼叔白了我一眼,然后极有耐心的说道:“坐南朝北的房子,是大凶之房,有着不一样的气场,只有干咱这种特殊行业才可以震得住,不过这在阴商的行当里讲,就是招鬼上门的意思,他们只要见了这样的房子,应该会找上门来。”
“那要是没上门怎么办?”夏凌憋了半天,终于说到了重点上。
我不屑的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拍了夏凌肩膀一下,跟着说道:
“不怕,大不了就和你老爸一起下地府,就凭你老爸那脾气,准能让你天天都有仗打!嘿嘿!”
夏凌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满脸的不愿意,刚想说话,就听鬼叔说道:
“别听他的,我都想好了,有我这个棺材铺子发出的气场惹得雇主的注意,然后在写上一块牌匾,挂在屋顶不就行了吗?”
我和夏凌一口同声的回道:
“这也行?”
鬼叔好像猜到我俩的反应会是这样,当下也不生气,吃了一口黄瓜,然后说道:
“肯定行。”
看着鬼叔那信心满满的样子,我和夏凌也安下心来,不过外面已经黑透了,雨滴击打地面的声音也在不断的扩大着,闪电不停的划过天空,一道道亮光闪过,照得鬼叔的脸,一会黑一会白,看的我直心惊。
我舔了一下嘴唇,张口说道:
“咱能把灯打着吗?”
我们三人喝到晚上十一点多,外面的雨势也有减弱的迹象,只见鬼叔站起身,在杂料木堆里,找了一块木板子,然后随手抓起给棺材上漆的油刷,就着油漆,在木板上写了两个大字:
“毛僵!”
我在一边看的直咂舌,这老头今晚没少喝啊!真够直接的,这样一块牌子能引来地府的鬼,那阳间的恶鬼也能感觉到吧,没准还能把那天茅棺里的毛僵老婆子给招来呢?那到时候就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