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霁慌乱的摇头,说:“不想,不用。”
萧翼略有些失望,转眼又笑容盈面,说:“不想就算了,反正迟早你都会知道的。”
柳霁隐约觉得这句话含义深深,似乎不是什么好话,便羞恼的看了一眼萧翼,要从他身上下来。
萧翼舍不得,便央求说:“乖,好好让我抱抱,我们再说说话。”
柳霁不干,一边挣扎下来一边说:“要说话,我们两个好好坐着说话,这样能做什么?”
萧翼心想,这样能做的才多着呢。却也不再坚持,放了柳霁。他细细看看柳霁,一张芙蓉面,一身男儿装,别有一股**韵味,便赞叹道:“你倒是怎样都好看。”
柳霁听了赞美,心里开心,微微一笑,然后告辞道:“我要回去换衣服了。”
萧翼只好说:“嗯,那你去吧,回头记得过来和我一起吃饭啊。”
柳霁边跑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萧翼看着她慌里慌张的身影,笑着摇摇了头。
世间有甜蜜的恋人,也会有失意的怨妇。
此时后宅春晖院里,周芸皱着眉头,和自己的贴身丫头锦绣确认道:“外面的人真这么说,你们没有听错传错?”
锦绣忙回道:“千真万确,我初也以为说笑话呢,也是和二门外传话的小厮确认了一遍,才回来告诉小姐的。”
周芸低头喃喃的道:“我让周坤他们在外面时刻注意萧翼的动静,他们巴巴的把这个当个新鲜事来告诉我,真是窝心。”
锦绣不敢说话。
周芸想了想,又说:“萧翼带着身穿男装的柳霁招摇过市,大摇大摆的共骑一马回来。哼,真是太给我面子了。”
她抬头对锦绣说:“传话赏赐周坤他们,说他们办得好,教他们再盯紧些,有什么动静,都速来报告。”
锦绣点头应下,又小心翼翼的劝慰自家小姐说:“小姐,莫往心里去,柳姑娘再怎么折腾,也不过就是个玩意儿,哪里及得上小姐,时刻挂念着萧帮主的前程事业,闲暇里还帮着用心思虑。”
周芸扭头看看摆在书桌上的一堆文件书籍,叹了口气,说:“可这玩意儿,如今让我膈印得很。”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信折,却再没有心思看进去,脑子里回想起上午时玉华对着柳霁巴巴说的那句话:“我哥还是更喜欢你。”,转眼又想起前几日大哥信里的内容,长长的指甲在纸上无意识的划出几道印子。
周芸一咬牙,从沉思中醒来,对锦绣说:“去通知周坤,让他去仔细查查柳霁的来历。”
第二日大早,周芸就去了萧翼的院子,却听说萧翼出门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她想了想,便问道:“柳姑娘在家么?”
蘅芷迟疑了一下,低头回答说:“帮主是和柳姑娘一起出去的。”
周芸心里一紧,心想果真甜蜜得很,都结伴出游去了,只好说:“那我先回去,回头再来。”,带着人径自离去。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饭时分,才有丫头来汇报,说:“禀小姐,那边有消息说萧帮主回来了。”
萧翼正在房中更衣,听说周芸来了,愣了一下,便说:“让周姑娘坐会,我一会过去。”
过了盏茶功夫,萧翼来到会客厅,周芸忙站了起来,微笑着说:“表哥。”
萧翼点点头,问道:“芸表妹,你来了,有事么?”
周芸笑笑,说:“也没特别的,早晨过来,听说表哥出去了,所以就现在来了。近日我想出门,在定湖这边多转转,好完成父母亲大人的吩咐。想问表哥什么时间有空。”
萧翼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忙说:“最近几日我事务繁多,倒把表妹的事情怠慢了。正好,我后面几日得闲,到时候我来安排。”
周芸抿嘴一笑,起身行了一礼,说:“谢谢表哥。”
想了想,周芸又说:“表哥,听说你昨日和柳姑娘一起骑马回来的?”
萧翼点点头,看着周芸,说:“是,怎么了。”
周芸便看着萧翼,温柔的说道:“论理,不该我说什么。只是表哥,你如今是一帮之主,日后更是要做大事的人,个人形象还是要注意些的好。你昨日的举动,还不知道要招多少流言蜚语呢。”
萧翼微皱眉头,说:“我心里有数。”
周芸不满萧翼的搪塞,继续道:“表哥,我知道我如今身份尴尬,不应该对你和柳姑娘指手画脚。只是,我是真心关心你,才会说这些话。就是柳姑娘那边,也应该恪守妇道,大庭广众之下那么招摇,怎么也不是好事。”
萧翼看着周芸,脸色不是很好,嘴里说:“不要说了。”
周芸看看萧翼,见他如此态度,心里有气,便大声说:“表哥,莫不是我说错了?莫不是你希望日后所有后宅女子都学柳姑娘那样?这样还有宁日么?”
一语未落,却听门口有声音好奇地问:“学我什么样?”,周芸扭头一看,正是柳霁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他俩。
萧翼看了一眼周芸,眼神里全是叫你别说,你偏要说的责备。
周芸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心底的怒意慢慢涌了上来,她看着柳霁,慢慢地说道:“柳姑娘来得正好,一起来评评理吧。柳姑娘,听说你昨日身着男装,在闹市上招摇,后来又和萧帮主共骑一马,你这样子,实在不是闺阁女子的做派。”
柳霁听了,看看周芸,没有说话,抬腿走进屋里,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气喝了进去,然后才说:“就这个事情?”
周芸被柳霁无动于衷的架势气坏了,恼怒的说:“这事还小么?我们闺阁女子,言笑起坐,皆有要求,就是特意出门历练,也要恪守规矩,低调行事,不然,若都乱了起来,胡乱起坐,胡乱装扮,那还是大家闺秀的作派么?”
柳霁看着周芸,嘻嘻一笑,说:“周姐姐,你说的句句在理,你为闺阁女子忧心,希望人人都如你这般有教养,真是用心良苦。”
周芸半张着嘴,半响,说:“难得你明白就好。”
柳霁摇摇手,说:“别,我是明白,可是,我还有话说呢。”
她又说到:“周姑娘,请问你喜欢自小所受的那些大家闺秀的规矩教养么?”
周芸点点头,说:“自然喜欢。”
柳霁又问:“那你喜欢身着男装,在街市抛头露面么?”
周芸顿了一下,说:“自然不喜欢,这样可不是大家闺秀的教养,那是江湖习气。”。她特特的将‘江湖习气’四字加了重音。
柳霁一拍手,说:“这不就结了?周姑娘,既然大家闺秀不喜欢这些江湖做派,那为什么还要学呢?要是不学,又怎么会乱呢?所以,又何必白操没了的事情的心呢?”
周芸被这一串反问句给问懵了,想了半天,回答说:“好教柳姑娘知道,有些女子养在深闺,涉世未深,自然容易受外面奇言怪行的**,从而乱了规矩。所以,每个女子都应该恪守礼教,避免给她人带来坏影响。”
柳霁听了,愤而反驳道:“这世上女子千千万,难道都要一种活法?这世上早就有**,怎么见周姑娘去忧心闺阁女子去那里学坏?退一万步讲,真要是学坏了,也是自己教养不够,怎能生生的就赖在别人头上?”
周芸气坏了,说:“你!”
柳霁也恼了,接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更应该对自己负责,只要不妨碍别人,你管别人是穿男装还是抛头露面?”
周芸只说:“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柳霁扑哧一笑,说:“周姑娘,你我道不同,也说不来,还是不要说了。我自去过我的江湖逍遥日子,你自去过你的大家闺秀生活,我们各不相干,互不干涉,可好?”
周芸怒道:“你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你和表哥在一起,自然就要注意一些。”
柳霁看看萧翼,说:“没看出他有意见啊,我们今天还一起骑马出去了呢。”
这时萧翼说:“好了,此事到此为止。”
顿了顿,又对周芸说:“表妹,这件事情是你太过担心了,柳霁性格活泼,但是并非不懂事,行为举止一直都很得体,你实在不用操心此种无中生有的事情。”
周芸见萧翼帮着柳霁,心里伤心委屈,想张嘴继续辩驳,看看萧翼脸色,低头思忖了一会,抬头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当我没说,就此揭过罢了。”
柳霁笑嘻嘻地说:“正是。”
周芸微微一笑,忽然说:“哎呀,差点将正事忘了。”。然后接着说:“表哥,快到夏日了,蚊虫日渐增多。我给你做了个香包,里面是一些驱蚊醒脑的药材,希望你能喜欢。”
她拿出香包,送给萧翼,又笑着说:“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去宫里,你带我四处玩,见有蚊子叮我,就主动拉起袖子露出胳膊,说要吸引蚊子,不让蚊子叮我。我现在想起来,心里都暖暖的。”
萧翼想起往事,脸上也柔和许多,一边接过香包,一边客气地说:“表妹,辛苦你了。”
周芸愉快地说:“区区小事,哪里辛苦,表哥喜欢就好。”,说完抿嘴一笑,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一旁的柳霁,心里得意极了。
柳霁在一旁看着,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