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翼不由分说地将柳霁拉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一个卷轴,送到柳霁面前,说:“送给你的。”
柳霁看看萧翼,伸手接过来打开,那画依旧是那幽族圣山风景,只是内容却不一样,是一个妙龄少女站在瀑布前的一块大石头上,仰面朝上眺望的模样。那少女的背影婀娜苗条,裙裾飞扬,隐隐有着飘然欲飞的感觉。整张画画风老到,技法娴熟,一看就是名家之作。
萧翼在一旁解释道:“你的那张画,我找不到原迹,这张是我以前得到的,是商幂的原迹,送给你算作赔你那张画,行么?”
柳霁看看萧翼略带讨好和期望的眼神,摇了摇头,将画递了回去,说:“不用了,你不用赔,我不生你气了。”
萧翼一听,很是惊喜地问:“真的?你不生气了?”
柳霁点点头。
萧翼便又说:“那这幅画你留着吧,你不是喜欢商幂的画么?”
柳霁解释道:“我那日是觉得那画上的景致很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所以想留下来仔细想想,不是因为喜欢他的画。”,想想又指着手头的这幅说:“不过,这幅画的确画得很好。”
萧翼听了,便说:“我画得也不比这个差,不过你既然不喜欢商幂的画,那这画还是我收着吧,回头你喜欢什么,我再送给你。”,说完,将那画从柳霁手里拿了回来,又放回了书桌。
柳霁心想:“真小心眼。”
这边萧翼心情好了很多,对柳霁笑眯眯的说:“柳霁,既然你也不生气了,那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手牵手好么?”,说完,伸出大手来,邀请柳霁。
柳霁迟疑片刻,摇了摇头,低声说:“你不是和周姑娘好上了么?我那天都看见了。”
一提到周芸,萧翼脸色难堪起来,他收回了手,想了想,艰难的解释道:“柳霁,那日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当时气糊涂了,你给我冷脸看,我心里难受。”
柳霁看看萧翼,没有说话。
萧翼又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太在意周芸,她和我之间,是长辈之命,我和你之间,是两情相悦,周芸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的。”
柳霁开口问道:“你想怎样?”
萧翼忙说:“我不想怎样,我就想你能像以前那样,回到我身边来。至于周芸,我会以礼待她,你不要太介意她就好。”
柳霁想想,便又问道:“那以后呢?”
萧翼懂得柳霁的意思,他也早就想过这问题,便说:“柳霁,说实话,以后怎样我不知道,眼下现实如此,我需要时间,至于以后,其实以后的事情谁也不敢打保票,就连你,不也还没有想嫁给我的心思么?”
柳霁心里一震,觉得萧翼的话有些道理,至少,眼前这人没有用甜言蜜语来哄骗她。
萧翼又缓缓地说:“我这些天想了很多,我心里自然希望你和周芸能和睦相处,这样我就不用再为难,可是眼下你不乐意,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现在不会娶周芸,若有一日我改了主意,我定叫你知道,如何?”
他抬眼看着柳霁,眼神里既有协商,也有恳求。
柳霁想了想,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你说得我都明白了,不过我现在没主意,我需要时间想想。”,说完,又展颜一笑,说:“萧翼,不管怎样,从现在起,你都是我的好朋友。”
说完,伸出手去,说:“来吧,我们握个手,庆祝我们这次坦诚的谈话,现在,我心里好过多了。”
萧翼也笑了,伸手拉了拉柳霁的小手,又低声说:“柳霁,可不可以让我一直都这么牵着你的手?”
柳霁没有回答,抽回了手说:“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明天再见。”,转身逃也般的离开了书房。
萧翼看着柳霁的背影,笑了笑,又叹了口气。
下午时分,柳霁和大昭,小昭,玉华汇合,四人共乘一辆马车,出门去了定湖最热闹的大街。马车停在了一家高档的胭脂水粉铺前,四人跟着迎上来的小伙计,进了一间雅间,开始细细的尝试起各种粉彩来。
一盏茶后,柳霁看看一旁痴迷流连的三人,大声说:“我呆腻了,咱们走吧。”
那三姐妹头也不抬,玉华拿起一个小瓷瓶,说:“柳霁,这个多好看。”,小昭一边往手上抹胭脂,一边说:“你说这家好,怎么又不满意了?这不才来么,再待会。”
柳霁便说:“嗯,那再待会吧。不过我在这没意思,干脆去看看别的屋子里都是些什么人吧。”
大昭忙抬头看着柳霁,阻止道:“柳姑娘,帮主让我们贴身保护你和玉华姑娘的安全,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柳霁一摆手,说:“这里面有什么不安全的?你们好生在这陪着玉华好了,我去去就回,依我的能力,在这里不是如履平地么?”
大昭有些迟疑。柳霁坚定地说:“大昭小昭,你们帮忙照顾好玉华哦,我么,很快就回来。”,说完转身去了后厅净房,一伸手,火速脱下外面的衣服,露出一身男装。
她纵身一跃,将外衣放在横梁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人皮面具敷在脸上,火速收拾整齐后,打开后厅的小窗,嗖的一下蹿了出去,径自奔着不远处的一个茶楼而去。
柳霁来到茶楼,左右看看人声鼎沸的大厅,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要了一杯茶,安静的等待起来。不一会,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径自走到柳霁面前,热切地说:“柳兄,我来了。”
柳霁一点头,说:“嗯,小刘兄弟,你请坐,自己喝茶吧。”
等那位年轻人坐定,柳霁又说:“我这次时间有限,你快说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小刘兄弟擦擦脑门的汗,一清嗓子,说:“还行,目前找到无家可归的孤儿28名,小的才几个月,大的有七八岁了,还有些有暗疾。生活都很差,缺吃少穿。”
柳霁便问道:“找到人照顾他们了么?银子够么?”
小刘兄弟点点头,说:“还剩一点,但也撑不了多久。”
柳霁叹口气,说:“我眼下就这么多钱了,我倒是有笔大财,可惜要一两个月后才能拿来给你,我们只能先艰苦一段时间了。”
小刘兄弟点点头,说:“好,我明白。我会省着用的。”
柳霁便又道:“让你找的房子如何了?”
小刘兄弟回道:“还在找,想找个地方够大价格又够便宜的场地,比较困难,我还在四处看着呢。”
柳霁点点头,说:“嗯,你先找着,等到你找得差不多了,我估计也能够回去拿钱了。”
她喝口茶,又说:“我今日有事,不能久待。你要有急事,就老地方找我。这茶钱已经付了,你自己坐会吧。”。说完,起身告辞离去。
柳霁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刚到门口时,不小心和一人迎面撞上,她忙赔礼说:“对不住了。”,却见那人头戴斗笠,小声说:“是我,快跟我来。”
柳霁定神一看,竟是唐烈。她心里吃了一惊,忙紧紧跟上。唐烈在前面快速带路,二人很快走进一条僻静的巷子,进了一间普通的民宅。
柳霁一进去,忙说:“你快点走吧,定湖危险。”
唐烈摘下斗笠,镇定地说:“不忙,我一两天就换一次地方,他们找不到的。”
说完看着柳霁,又说:“小兄弟,我的手下前几日见你在此地转悠过,今日,总算找到你了。”
柳霁忙说:“你找我是想救我么?我不需要啊,你快点离开定湖吧,再过十几日我也就自由了。”
唐烈诧异的问:“何必再等十几日?你今日和我一起离开就是。”
柳霁忙说:“不一样,再等十几日,我和御武帮就两不相欠,再说,我在那里也并不苦,他们对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快逃吧。”
唐烈看看柳霁,说:“若真这样,那我也就心安了。”
柳霁扑哧一笑,说:“当然是真的。”
唐烈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那怎么最近才见你出现,前几个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柳霁忙说:“实不相瞒,我其实是女子,我最近,才又换了这身男装出来办事。”
唐烈这才恍然大悟,说:“原来这样,我说呢。”,说完,看着柳霁,说:“可否一见真容?”
柳霁便说:“这有何难。”,当下卸了面具,冲唐烈笑笑,说:“我叫柳霁。”
唐烈仔细看看柳霁,赞叹道:“你倒真是个美人。”,想想诚恳地说:“柳姑娘,你救过我,要是你不嫌弃,我们结拜为姐妹如何?。”
柳霁听了,欣喜地说:“唐姐姐,你不顾危险回来救我,我心里,早就将你当我姐姐了。”,当下二人跪地磕拜,义结金兰。
唐烈看着柳霁说:“妹妹,谢谢你上次帮我,如今看见你没事,我就踏实了。明日我就离开定湖,再见面就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了。”
柳霁也有些难过,她想了想,问道:“姐姐,你离开定湖后,会去什么地方?”
唐烈叹口气,说:“我还没想好。”
柳霁便问道:“姐姐,你能不能和妹妹我说说,你为什么要逃婚呢?”